第三卷 箭羽皇都 第九十六章 驚聞秘事

秦鈺說走就走,不多時,便出了海棠苑。

謝芳華輕吐了一口氣,能讓秦鈺讓步,實在不易。如今他一再讓步,可一可二,但未來若是有三,恐怕再想他讓步,就難如登天了。

可是即便如此,這一局,她也必須要穩住,謝林溪必須要跟在她身邊。

正如秦鈺所說,現在他的價值,不止是一個謝氏長房被救的價值,而是整個謝氏風向的價值。

謝林溪在她身邊,就是安定謝氏人心的風向標。

「多謝芳華妹妹救我!」謝林溪站起身,對謝芳華說深鞠一躬。

謝芳華抬手將他托起,淡淡微笑,「林溪哥哥是明白人,何必言謝。別說我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為了謝這個字,我也必須要救你。更何況我們結盟在前,你歸順於我,我自然要相護於你。」

謝林溪看著她,有些憂心,「聽四皇子話中意思,以後你怕是……」

「我的身份本就是麻煩,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謝芳華明白他的意思,打住他的話,「你累了吧!我讓侍畫安排你去休息。昨日謝雲青、謝林炎、謝伊、謝琦前來找我,對你很是擔心。明日若是無事兒,我派人去請他們四人過府看你。」

「已經分宗分族,再走動好嗎?」謝林溪有些猶豫。

「分宗分族,只不過是各立門戶而已,斷的是經脈利益牽扯,但斷的卻不是情分。不當族親走動,只當尋常朋友來往,誰還能來阻擋不成?」謝芳華不在意,「林溪哥哥且寬心,行事不必畏首畏尾。我們謝氏的人,即便分了,世族大家不在,但骨氣也要挺起來。不是嗎?」

「是為兄愚昧了!芳華妹妹說得是!」謝林溪點頭,腰板不由硬朗了幾分。

「雲瀾哥哥傷好的差不多後,便住去了晴雪齋,它的左邊是聽雨閣,右邊是觀月樓。如今聽雨閣是舅舅在住,你就住去觀月樓吧!」謝芳華想了想,又道,「距離他們近,閑來無事,可以找他們說話,你也不會悶。」

「僅憑芳華妹妹安排!」謝林溪點頭,並無異議。

謝芳華不再多言,喊了侍畫進來,吩咐她帶著謝林溪去觀月樓。

謝林溪離開後,謝芳華又喊來侍墨,吩咐她找兩個人去侍候謝林溪,一應衣物用品都按照他的喜好安置,比照謝雲瀾的安置,不得怠慢。

侍墨應聲,轉身去了。

這時,言宸回來,見謝芳華還坐在畫堂,他嘆了口氣,「事事操神費心,不聽大夫的話,你的傷打算什麼時候才能養好?」

謝芳華揉揉眉心,「我也不想事事操神,可是難道將這些事情推給爺爺?他年歲大了,受不住。能享清福就享清福吧!謝氏雖然分族分宗了,但是忠勇侯府危難還在,還是難立於京。你也不是不知。我也沒辦法。」

「不是有謝雲瀾在嗎?你交給他就是了。」言宸坐下身。

謝芳華給他倒了一杯茶,低聲道,「雲瀾哥哥要安排我的大婚事宜,一應瑣碎採辦,都交給了他。另外府中庶務,最近也都是他在打理。他的傷也還沒好,況且身體還有焚心咒毒。操勞太甚,於他的身體更是有損。這些已經夠他累的了。又怎麼能再給他添事兒。」

「可惜我的身份原因,有些事情不能代替你做。」言宸也嘆了口氣。

「有你在身邊,我已經知足了。至少除了不必自己費心醫治外,府中的安全也不勞我費心。」謝芳華笑看了他一眼。

言宸點點頭,忽然壓低聲音,「這兩日,我查了一些古籍,關於魅族的記載。雖然寥寥無幾,記載所言甚微,但是還是有些有用的東西。」

謝芳華看著他,「你都查到了什麼?」

言宸抿了抿唇,看著她,「關於魅族的咒術,王室和聖女兩脈的傳承,關於焚心咒毒。雖然記載不多,有的僅是幾語,但細究之下,還是能揣測出一些關聯。」

謝芳華面色忽然端凝,「你與我說說。」

言宸看著她,有些猶豫,「其實,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謝芳華一怔,「不是好事兒?」

言宸點點頭,「對目前的你來說,不算是好事兒。」

謝芳華沉默片刻,笑了笑,「我知道你,若沒有查到確切的關聯,十有八九定準了的消息,你是不會說與我聽的。這些事情是事實不是嗎?既然是事實,無論我知道還是不知道,它都擺在那裡,消失不了。早知道與晚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言宸看著她,「可是,晚知道,少受些心裡的折磨。」

「晚知道也會讓我有朝一日措手不及。不如該知道的時候就知道。」謝芳華看著他,「從來沒見過你如此吞吐猶豫不決的樣子。看來這件事情,事關我,很是重要了。」

言宸點點頭,嘆了口氣,「也罷!既然被我查出來了,若是再瞞著你,我也難以做到。」

謝芳華看著他,等著他解惑。

「古籍有言,魅族王室和聖女,本是一體,一陰一陽,天命之合。合則生萬物,活天地之靈,傳承魅族基業。分則魂破散,同滅同死。」言宸低聲道,「這句話,你可明白意思?」

謝芳華默念兩遍,似是明了,似又不太明白。

「我看到這句話時,也是參悟兩天,才想明白了。」言宸也不賣關子,對她道,「焚心是魅族的王族絕咒,古來又不是沒有魅族王室子嗣中過,為何沒死?這是關鍵所在。」

謝芳華忽然靈光一閃,面色霎時變了,「你是說……」

「是啊,因為,魅族王室繼承人和聖女繼承人在一起了。所以,焚心之術,不攻自破。」言宸憐惜地看著她。

謝芳華血液一瞬間似乎僵住了,整個身體化成了冰雕,忽然覺得寒冷刺骨。

「萬千年來,從沒有變數。可是就在上一代,出了變數。你爹娘在一起了,魅族國不再復,衰落了。」言宸拍拍她肩膀,「也許,到你這一代,還會再有什麼變數,也未可知。未必魅族的焚心之術,只有這一種解法。」

謝芳華僵住的身子鬆了松,但臉色還是白得滲人,她想起上一世,雲瀾哥哥和她相依為命,但到底是沒突破那一層,沒在一起,雲瀾哥哥被焚心折磨,心血耗盡而亡。而她悲傷之下,喂他飲血,他卻再不吸收,她最終也血盡而死。

也就是說,她的血在焚心再也壓制不住的時候,救不了他的命。

若是不能在一起,難道他要看著他心血耗盡而亡嗎?

那一世,她到死也不知道只要他們在一起,就能解了焚心之毒。雲瀾哥哥呢?那一世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你兩個月後大婚。」言宸不忍地看著她,「所以,你該知道……」

謝芳華身子忽然劇烈地顫了起來。

言宸握住她的手,盡量用自己的手溫暖她,可是她的手卻越來越冰,他有些後悔不該告訴她,輕聲道,「也許不是沒有辦法,再多查些典籍,尋到魅族的人仔細盤問……」

謝芳華忽然閉上眼睛,「謝氏米糧老夫人臨終前所說,要我必須和他在一起,原來是因為……」她撤出手,捂住額頭,「雲瀾哥哥從那日焚心發作後,十分不對,可能他知道了。他知道卻不說,心中指不定多苦……」

言宸不再說話,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來勸慰他。

「是我想裝聾作啞,潛意識裡想遺忘謝氏米糧老夫人臨終之言,雲瀾哥哥何等聰明,他定然是明白我的心思,我心有秦錚,自然不想負他,所以,他即便知道,也閉口不說。若不是你查出這各中因由,我還蒙在鼓裡……」謝芳華眼淚濕了手心,「怎麼會是這樣……」

「你先別急,也許不是沒有辦法。」言宸第一次看她落淚,一時間有些無措。

「辦法……」謝芳華放下手,心中難受,語調喃喃,「能有什麼辦法呢!我若是只拿血救他,他還是會死的……我已經看著他死了一次,又怎麼能眼看著他再死第二次……」

言宸一愣,「什麼死一次?死第二次?」

謝芳華身子一僵,回過些神來,搖搖頭,「言宸,你不懂,我不能讓雲瀾哥哥死。」

言宸看著她,「我知你對他不同,卻也想不明白,你離京這麼多年,與他的感情何來?難道是因為你們牽連甚深的血液?」

謝芳華搖搖頭,復又閉上眼睛。是上一世,天地之大,卻只能他們兩人相依為命,陪床伴榻,病痛折磨,那種苦,如今背負在記憶深處的,也就她一人而已……

言宸見她不說,雖然不解,但也不再言語。

謝芳華沉浸在自己的記憶里,許久,直到外面侍畫、侍墨安置好謝林溪返回,她才穩住了情緒。對言宸道,「言宸,謝謝你告訴了我,讓我不至於蒙在鼓裡。」

「會有辦法的。」言宸拿出娟帕,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濕潤,又自然地將娟帕收起,「就算上一代,你爹與你娘不也活了幾年,過了幾年日子?而謝雲瀾的父親,也娶妻生子了。你們兩個雖然傳承了血脈,但到底是又相隔了一代,也許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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