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箭羽皇都 第二十六章 不舍

眾人聞言都齊齊地心頭一沉。

謝墨含看了眾人一眼,站起身,緩步走到門口,對侍書問,「你可詢問了,皇上要召見雲繼有何事?」

侍書道,「我問了,吳公公不說。」

謝墨含皺眉,回頭對謝雲繼道,「你先在這裡待著,我出去問問,若是皇上發現了你的身份,此時,你便不能夠進宮。」

謝雲繼點點頭。

謝墨含邁出門檻,出了榮福堂。

「昨日之事,是不是沒瞞過皇上的隱衛?」謝芳華扭頭詢問秦錚。

秦錚搖搖頭,懶洋洋地道,「爺出手怎麼能不隱秘?我父王隔三差五去翠紅樓,我雖然嘴上氣他,但也曉得他是去做什麼?無非是盯著翠紅樓徹查某些事情。皇叔的人自然也有在翠紅樓的。但翠紅樓若是這麼能被他們查出來,也不至於屹立多年不倒了。不見得是為了昨日之事,也不見得雲繼身份暴露了。」

「那皇上找雲繼哥哥會有什麼事兒?」謝芳華顰眉。

秦錚冷哼一聲,「自從法佛寺、郾城、臨汾橋,三處發生了刺殺暗殺大事兒。他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法佛寺和郾城若還不算嚴重的話,那麼臨汾橋可就嚴重了。如今已經三月,距離汛期還有多久?滿打滿算,最多撐三個月。也許兩個月汛期就來了。徹查這一場謀殺雖然當緊,但是最當緊的事情自然要趕緊修築臨汾橋?國庫雖然充盈,但是難道不養兵?都拿出來修橋?」

「你的意思是,找雲繼哥哥,是為了讓謝氏鹽倉拿錢?」謝芳華凝眉。

「保不準!」秦錚道,「皇叔會算計,如今關頭,讓他動國庫,他可能肉疼。一時動不了謝氏,但讓謝氏掏些錢,還是可以的。」

「我們謝氏,每年上繳國庫的稅還少嗎?」謝芳華冷哼一聲。

「是不少!正因為謝氏龐大,稅收數目龐大,無論是士、農、工、商,謝氏幾乎是覆蓋了南秦所有的命脈,皇叔才怕。」秦錚道。

「當年南秦初建,若不是謝氏從士、農、工、商這些命脈處面面有人力財力支援輔國,如何能有南秦如今的國富兵強?姓秦的做了兩百八十年江山,一代比一代昏君了,都忘了謝氏這些功績嗎?」謝芳華有些惱怒。

秦錚咳嗽了一聲,抓住她的手,笑吟吟地道,「你說得對,姓秦的都不是東西,以後你就可著勁地欺負姓秦的,都找還回來!我一點兒怨言沒有。」

謝雲繼「噗嗤」一聲笑了。

崔荊和忠勇侯也忍不住笑了。

謝芳華本來有些氣,聞言也被氣笑了,甩開他的手,不言語了。

「若是皇叔因這件事情找雲繼兄,雲繼兄可不要客氣,該拿捏還是要拿捏,皇叔不給好處,白白讓拿錢?想得美!」秦錚又道。

謝雲繼攤攤手,「我爹還在,謝氏鹽倉也沒全交給我,不明白皇上怎麼找我?也許不為這個事兒。」

「謝氏鹽倉雖然沒全部交到你手上,但也就差之毫厘之事兒,就差一個繼承形式。而且你手裡攥著的東西,正是鹽倉的銀庫,這可是已經交給你吧!」秦錚看向他。

謝雲繼眸光微閃,「你對謝氏鹽倉倒是很了解?」

秦錚揚眉,驕傲地道,「自然!你最早接近華兒,我如何敢不調查你的底細摸清你?」

謝雲繼瞪了他一眼,對謝芳華道,「你看看,他這是明目張胆地想拴住你?連兄弟靠近你也要防著。」

謝芳華無奈地搖搖頭,她對秦錚也是沒話可說了。

秦錚哼了一聲,「沒娶進家門一天,都不踏實,自然要防著。」

「行啦,臭小子,為了娶個媳婦兒,再沒有比你更丟人的了。鬧得天下皆知。」忠勇侯有些聽不過去,訓了秦錚一句,「先皇若是在,也會被你氣死。」

「皇祖父若是在,皇祖母也在,皇祖父愛重皇祖母,也要聽她的。皇祖母向著我,沒準替我高興呢。」秦錚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你快住嘴吧!」謝芳華伸手捂住他的嘴,再讓他說下去,她不用在這裡待了。臉皮都被他練厚了。

秦錚拿掉她的手,嘆了口氣,住了嘴。

謝雲繼難得見秦錚也會嘆氣,覺得新鮮,「我以為你不會嘆氣呢!原來你也會。」

「照這樣下去,還沒娶到媳婦兒,我的頭髮該愁白了。」秦錚偏頭,扯下一縷青絲,看了一眼。

謝芳華扒拉掉他的手,跟個孩子似的!

「若是錚小子說得對的話,雲繼你要想好主意,怎樣應對皇上。」崔荊道。

謝雲繼眯了眯眼睛,點點頭。

忠勇侯看向謝雲繼,「雲繼啊,錢財乃身外之物,百姓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臨汾橋修築堤壩迫在眉睫,皇上的國庫也不會一毛不拔。若是要謝氏鹽倉的銀兩,你還是不要拒絕。」

謝雲繼頷首。

「爺爺就是有菩薩心腸。」謝芳華說了忠勇侯一句,對謝雲繼道,「就算要拿,也要有條件。不能輕而易舉便給了他。」

「自然!」謝雲繼道。

「小丫頭,錚小子,善心不是錯,大善之人,必有善報和福報。」崔荊看向二人,「你們的善報和福報上天都會給記著的,可能近在眼前看不見好處,但是總有一日,會還給你們身上。惡報也是一樣。所以,要惜福惜緣,心存善念。臨汾橋一旦不修築,方圓數千畝良田,毀於一旦,十數萬子民無家可歸,水災一旦嚴重,不止是一個臨汾鎮遭殃,擴散開來的話,到時候,流離失所還是小事兒,會死多少人?疾病、瘟疫、一旦蔓延……後果實在可怕。」

謝芳華聞言眉目凝重了幾分,想起自己能有機會重生一世,也許就是上輩子或者幾輩子積累的善念和福緣,畢竟曾經她連一隻螞蟻也捨不得碾死。她抿唇,點頭,「外公教訓得是,華兒一定謹記。我保下了柳氏,讓柳氏免於危難,柳氏也該為此付出些代價。銀錢對於柳氏來說,也不是大事兒。至少,比殺頭滅門輕多了。」

「還有沈氏,都一起找找。」秦錚道,「也許不用咱們找,皇叔就已經找了。他目前還沒太昏,這事情他多少應該明白些是誰做的。只是沒有證據罷了。否則在皇宮時,他也不會聯合皇嬸害我了。」頓了頓,他又道,「師父說我沒有別天憫人的菩薩心腸,他其實也是冤枉我了,雖然我心腸不太好,至少危害百姓的事兒目前為止我沒做過。」

「沒做過最好,以後也不要做!百姓多苦難,生活不易。」忠勇侯道。

秦錚點點頭,「聽爺爺教誨,我以後也謹記起來。」

忠勇侯滿意地點點頭。

幾個人又閑話了片刻,謝墨含回到了榮福堂。

他進了門檻之後,對幾人道,「吳公公說了,不止召見了雲繼,還有雲瀾,還有京城幾大商賈。是為了臨汾橋重鑄之事。」

「果然不出錚小子所料!這些年,他是沒白在皇宮混。」忠勇侯對謝雲繼擺擺手,「既然如此,雲繼你去吧!」頓了頓,他道,「含兒,你也去,既然為了臨汾橋之事,我們忠勇侯府也不能袖手旁觀,這是百姓民生的大事兒。」

「是,爺爺,我也正有此意。雲繼自己進宮,我還是不放心。」謝墨含點頭。

謝雲繼站起身。

「我也應該進宮去看看,這些年我自己的產業也能幫些忙。」秦錚也跟著站起身。

謝芳華倒沒料到秦錚也要進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麼緊張你的雲繼表哥,我得幫你看著他點兒,回來你感謝我。」秦錚附她耳邊悄聲道。

「感謝」二字說得有些暖暖的特別的意味。

謝芳華臉一紅,推了他一把,「要去趕緊去!這次小心點兒,別再餵了女人。」

秦錚本來春風瑩然的臉一黑,「爺活了十七年,這一件事兒最丟人,被你遇見了。」話落,他有些氣鬱地出了門。

謝雲繼和謝墨含齊齊好笑,一起跟出了房門。

三人走後,忠勇侯、崔荊、謝芳華三人又閑聊了片刻。忠勇侯有些累了,謝芳華和崔荊一起出了榮福堂。

二人一路往回走。

謝芳華低聲問崔荊,「外公,自從您跟隨紫雲道長離家出走,這麼多年,您和紫雲道長相處的時候是不是居多?您對紫雲道長,有多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崔荊一怔,「丫頭,你怎麼想起來了問紫雲道長?」

謝芳華抿了抿唇,「有些事情,牽扯了紫雲道長,我有些難解罷了。」

「什麼事情?你與我說說?」崔荊詢問。

謝芳華猶豫了一下,「秦錚的師父是紫雲道長。」

崔荊驚訝,「錚小子的師父是紫雲道長?這怎麼可能?紫雲道長不收徒啊!」

謝芳華搖搖頭,「您還記得我沒去平陽城之前,在雲繼哥哥別院南山林時,晨起,李沐清離開時,我與您說的話嗎?我當時說秦錚見過紫雲道長,其實不止是見過,還在碧天崖教導他武功習藝,當時我問您天下是不是只一個紫雲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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