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錦繡輕歌 第一百零七章 有心

秦錚負手站在窗前,目光深而靜。他等了八年等回來的女人,師傅說這一生只能抓住一樣的時候,他腦中想的就是她。皇祖母離去時,對他說的話言猶在耳。靈雀台逼迫皇叔下聖旨時,他更是明白,這一輩子,他秦錚是認定她了。除了她,誰也不要。

所以,這麼多年,這麼多心思,這麼多感情,這麼多午夜夢回,這麼多籌備。從她踏入京城的地界,他就出了手。皇祖母賜給他陪了他多年的狗,他都捨去了。又如何會放手?

況且,謝芳華她也不是沒有心的!

他不信這麼長時間,他步步為營地算計,拴著她,交心交意。她能絲毫沒有感動?

她冷心冷清,但也是人。

無名山八年,冰封了她很多東西。但是這麼長時間,他還是看到了突破口。

那個女人的心,在冰封之後,心海深層,是有著極軟的地方的。

否則,她也不會讓他與她能夠同榻而眠,親她吻她近她了。

他站了許久,面無表情的臉色忽然柔化了下來。哪怕他再氣再怒,幾乎被她對謝雲瀾的態度衝擊得失去理智,但是他也還是有著冷靜的思維。

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一個人好!

所以,對於謝雲瀾,他自然要查個清清楚楚,徹徹底底,看看他這緣故在哪裡?

回到京城,盯著的人便多了。束手束腳。更何況謝雲瀾在平陽城待了三年。總是有跡可循。

半個時辰後,春花、秋月便將從平陽縣守府聽雨閣傳回的消息知會給了謝芳華。

謝芳華一直站在窗前,聽到秦錚傳回的話後笑了笑。他可學得真是快速和精透。很快就對她學以致用了。怪不得紫雲道長從芸芸眾生里選了他來傳承衣缽。

他不跟著一起回去也好!免得再起爭端。

她又站了片刻,見謝雲瀾從西跨院回來,向她的房間看來一眼。見她身影站在窗前,蹙了蹙眉,她隔著窗子對他擺擺手。他無奈地搖搖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多時,隔壁房間熄了燈,她也離開窗前,回去床上睡下了。

夜甚是安靜,雨在後半夜的時候停了,便使得這座院子更是安靜了。

西跨院的李沐清熄了燈躺在床上,有些不解,不明白謝芳華為何突然間要急急地回京。不過她的心思向來難猜。他也就不去猜測了。關於魅梵文,他譯解不了的文字,放在他手中也是廢紙一張,自然是讓謝雲瀾帶上了。

不知道四皇子何時才有回京的打算。

武威將軍受傷中毒的消息剛剛傳出,郾城目前來說最是熱鬧的地方。柳妃、沈妃將目標都放在了郾城假的四皇子和真的武衛將軍身上。平陽城真的四皇子卻安然無事兒平靜至極地休息在這裡,被人給忽略了。

怪不得皇上中意四皇子。其餘那些皇子可真的沒有這麼他這份心智和謀算。

他躺了片刻,忽然坐起身,對外面輕喊,「來人!」

「公子!」一人出現在門口。

「你去給四皇子傳個話,就說明日一早,雲瀾兄送芳華小姐回京。問問他可有社么安排?」李沐清吩咐。

「是!」那人應聲去了。

平陽城外一處隱秘的山林別院里,秦鈺並沒有睡下,而是坐在窗前閱覽郾城發來的信件。

午時,趙柯冒著雨出了平陽城快馬加鞭去了郾城,入夜十分到達了郾城。有人迎了趙柯前往了郾城知州府。武衛將軍中毒昏迷不醒。經過趙柯的救治,一個時辰後,武衛將軍蘇醒。雖然不曾徹底去除餘毒,但能保證性命無憂了。

武衛將軍是為救四皇子而中了箭毒。

雖然郾城的四皇子是假的,但是這一個恩情,也要真的四皇子來領了。

當日襲擊四皇子車隊的人眾多。崔意芝亦受了重傷。但是卻也拿住了兩名刺客首腦。均是沈妃之人。倒是便宜柳妃了。沒拿住她的把柄。

武衛將軍蘇醒之後,頂多休息明日一日。

秦鈺看罷信件,揮手招來一人剛要對他吩咐什麼,外面忽然有一人越牆而入。立即有人聞聲攔住了那人,「何人擅闖?」

那人後退了一步,恭敬地道,「在下是奉我家李公子之命,前來給四皇子傳話!」

「右相府的李公子?」攔住的人立即問。

那人點頭。

秦鈺聽到聲音,從窗前站起身,負手立在窗前,看著外面的來人,示意他說。

那人立即將李沐清的話原封不動地說與了秦鈺。

秦鈺聽罷後微微凝眉,想著謝芳華之所以來平陽城,是為了攔截他要從他手中救回七星。如今他並沒有將七星交還給她。況且她身體不好,昨日和剛剛據說都發了高熱。怎麼會突然決定要明日回京?更甚至大雨過後,路會很滑。

他思索半響,也是想不透,對那人問,「為何?可有原因?」

那人搖搖頭。

秦鈺知道再問的話,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來,畢竟來人只是給他傳個信。他想了想,對那人道,「你告訴你們公子,明日一早我會去一趟謝雲瀾的府邸。」

那人點頭。

秦鈺擺擺手,那人出了院落。

看著那人身影消失,秦鈺對早先招出來那人吩咐,「你給郾城傳信,武衛將軍身體無礙的話,明日即刻啟程回京。」頓了頓,他道,「我在京郊等著隊伍。」

那人一驚,「你不在平陽城等著了?」

秦鈺點點頭,「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動身了,平陽城待久了也是無趣。難為謝雲瀾待了這麼多年。」

那人見他似乎主意已定,立即頷首,下去傳信了。

秦鈺又在窗前站了片刻,回身對站在他身後如影子一般的月落道,「你去平陽縣守府查探一下,看看秦錚是否明日也一同啟程回京。」

月落點點頭,立即出了房門。

秦鈺迴轉身,又坐回了窗前,將桌上的錦盒打開,擺上棋子。自己與自己對弈起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月落回來,對秦鈺搖搖頭,「聽雨閣沒有絲毫動靜,錚二公子應該是沒有回京的打算。謝雲瀾的院落里下人在收拾行囊,看來的確是要明日回京。」

秦鈺點點頭,「秦錚竟然不回京,可真是有些意外。」頓了頓,他忽然笑了,「既然他不跟著,那就不要怪我了。」話落,回頭對月落道,「你去給初遲傳個話,告訴他我們明日啟程回京。」

月落頷首,去找初遲。

初遲本來睡下了,被月落的動靜喊醒,他坐起身,分外不解,「郾城不是剛發生了事情,四皇子不是一早就決定在平陽城等著隊伍嗎?怎麼隊伍如今還在郾城,他卻就要明日回京?不等隊伍了?」

「不等了!」月落搖頭。

「好沒道理!他急急回京做什麼?」初遲皺眉。

月落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他,「因為明日謝雲瀾要送芳華小姐回京。四皇子決定明日與他們一起回京。」

初遲睜大眼睛,須臾,有些惱怒地道,「怎麼又是她?」

月落不語。

初遲煩悶地擺擺手,「知道了。」話落,重新躺下,沒好氣地道,「我看他真是中了那女人的毒,魔怔了。」

月落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秦鈺自己與自己下了一盤棋後,伸手一推棋盤,回床躺下睡了。

一夜再無話。

第二日清早,謝芳華醒來,出了房間,雨後空氣清新,天清氣朗。

隔壁房間的簾幕已經拉開,門半開著,有人進有人出。那些人手中均拿著一摞賬本之類的東西,見到她都甚是恭敬地稱呼一聲,「芳華小姐!」

謝芳華向隔壁房間看了一眼,見一堆人圍著謝雲瀾,謝雲瀾的面前堆了高高一摞賬本。他正低著頭一邊寫著什麼,一邊吩咐事情。顯然他已經醒來很久了。

她知道他在交代回京之後平陽城的事情。便不去打擾他,站在門口看著院中。

這座院落他住了三年,想必是極有感情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謝雲瀾從房中出來,見謝芳華站在門口,對她打量了一眼,「今日氣色不錯!」

謝芳華對他一笑,向他裡屋看了一眼,見那些人還待在屋中,她輕聲道,「雲瀾哥哥,你還沒有忙完吧?」

「先和你用早飯。」謝雲瀾道。

謝芳華點點頭。

二人進了畫堂,風梨擺上早餐,二人安靜地用了早飯。

飯後,謝雲瀾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繼續與那些人交代事情。

春花、秋月低聲道,「主子,我二人隨您一起回京吧!」

謝芳華擺擺手,「月娘需要助手,你們二人還是繼續留在這裡吧!」

「可是您回京這一路……」二人猶豫。

「回京最慢也就走上兩三日而已。」謝芳華道。

二人想了想,點點頭,有些不舍地看著她。

「平陽城距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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