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錦繡輕歌 第八十一章 月老

這一處葯圃很大,幾乎覆蓋整個窪谷。

這個時節,春雨下起來,伴隨著春風,外面都有著清清冷冷的涼意。但是這一處窪谷卻在春雨中有著絲絲的暖意,並沒有多少風絲。

春花、秋月各自撐了傘跟在謝芳華身後。

謝芳華沿著葯圃轉了一圈,將所有的毒藥都識了一遍,想著這個怪人真是一個種葯的能人。有許多罕見的藥品,他這裡都能養活,而且養得極好。

葯圃是實打實的葯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異常,謝芳華轉了一圈之後,便來到屋門口。

春花、秋月看她的意思是想進去看看,便上前推開了關著的門。

房門是虛掩著的,輕易便能打開。屋內自然是沒有人。

這一排房舍總共有五間。主屋陳設簡單,家用器具一應所用都是木質,就是尋常百姓的起居之處,沒有什麼特別。其餘四間有兩間房間堆滿了藥材,有兩間房間堆滿了醫藥的書籍。

謝芳華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便轉身出了房間。

站在門口,看著院中的葯圃,她對二人問,「那個怪人是在何處死的?那個謝氏是在何處寫的?」

「據說是在他弄葯的時候,死在門前。」春花指了指門口,「如今過去了一日夜,今日又下了雨,痕迹應該是給弄沒了。」

謝芳華看了一眼門前,除了門檻處有些凝固未褪的血跡外,什麼痕迹也沒有。她想著怪不得王傾媚說來了也白來,果然是一無所獲。到底還是王傾媚在平陽城待得久,曉得某些事情。

又在門口站了片刻,謝芳華抬步離開。

走到院中,西南上空忽然放出一枚天青色信號,在雨中與雨天之色融在一起,不太顯眼。

「主子,這是月娘放出的信號,在西南五里處。」春花立即道。

「走,我們過去!」謝芳華腳步快了些。

不多時,三人便上了馬車,向西南方向而去。

一路順暢,用了大約三炷香的時間,來到了月娘放信號之處。這是一處半坡的山巒。半山腰處有一處廟宇。而此時,兩撥人正在動手。

謝芳華認出,其中一撥人正是挾持了秦傾等五人之人。

沒看到秦傾等人,只看到其中一名黑衣人在和月娘單打獨鬥,其餘人也各自纏鬥在一起。而那和月娘單打獨鬥之人顯然不是最早先那領頭的黑衣人,而是一名身著素凈青衫的年輕男子。他的武功顯然在月娘之上,因為月娘已經受了傷,而他周身卻無傷勢。

看他的招式,似乎是想拿住月娘,並沒有對她下狠手。

若是對她下狠手的話,以月娘的武功,顯然早就會敗了,也不能等到現在。

月娘此時已經青絲散亂,衣裙被颳了幾道口子,幾乎半個身子都染了血。氣息發急,再過片刻,恐難支撐了。

這倒是和她對付被她今日拿住的秦鈺的人時有異曲同工的手法。

車夫聽穩馬車,春花、秋月立即下了馬車,看到月娘頻頻險境,臉色露出急色,看向謝芳華,「主子,我們去幫忙嗎?」

「你們去救下月娘!」謝芳華也下了馬車,同時吩咐。

春花、秋月得命,連忙提著劍上前,轉眼便加入了月娘和那年輕男子的纏鬥中。頓時化解了月娘的危急。

月娘喘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見謝芳華來了,面色一松,隨即對春花、秋月發狠道,「你們來得正好,將我把這個小子抓住,我要將他弄回去,開個清倌樓,就讓他做頭牌。讓他日日給老娘我接客!」

那年輕男子不屑地冷哼一聲,手下劍招突然凌厲,轉眼便對著月娘的眉心刺去,聲音涼寒,「既然你如此想死,我就成全了你。」

即便有春花、秋月護著,但是這一招瞬間突破了二人的保護圈,直接到了月娘的眉心。

謝芳華面色一沉,她來到便看到這人的武功極高,但沒想到高成這般,即便春花、秋月二人合力護著,卻依然能讓他突破防護,顯然,月娘也沒料到,而此時已經避無可避。

謝芳華從頭上拔出一根簪子,頃刻間對著那人的手腕扔了過去。

她的手法極為的快速,眾人只覺眼前一道金光,那簪子已經來到了素凈青衫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若是不躲避,那麼那簪子必定會穿透他手腕。他的一隻握劍的好手也就廢了。

那男子自然不會為了要月娘的命而搭進去自己的手,不甘心地立即撤回劍,錯身躲避。即便他的動作快,但衣袖還是嗤地一聲,被謝芳華的簪子穿透了一個窟窿。

簪子「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簪子的頭部沒入了泥土中,只剩下一截簪尾。

素凈青衫男子沒料到謝芳華有如此手法,他自恃武功,卻也被她這一招凌厲的暗器手法給鎮住了。

「好手法!」廟宇內忽然緩步走出一個人,聲音清潤,含著一絲隱隱的笑意。

這聲音熟悉,這個人也是熟悉的。正是四皇子秦鈺。

謝芳華乍見秦鈺,微微怔了一下,沒想到他也在這裡。而且看來到這裡有些時候了。

她這才發現,這一處廟宇似乎不是尋常的廟宇,而是廊檐屋脊皆拴著彩帶,彩帶上寫著大多是名字,而且是成雙成對的名字。廟宇旁邊有一棵槐樹。而樹上也是掛了無數的彩帶,還有女子的香囊荷包之類的物事兒。

毫無疑問,這是一座月老廟,也就是姻緣廟。

而秦鈺就站著門口,一身雪青軟袍,身上披了一件輕薄的暗紅披風。身姿秀雅地站在那裡,有彩帶從房檐上飄落下來。有風吹起,拂過他如玉的面容上,他與整個廟宇絲毫沒有違和。

謝芳華忽然笑了,「我當是誰,原來是四皇子!」

「芳華小姐,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秦鈺唇瓣的笑意蔓開,負手站在廟宇前,對那素凈青衫的年輕男子道,「月落,如今你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那年輕男子聞言立即轉過身,恭敬地垂首應是。

秦鈺見謝芳華不語,他也不理會外面下著的雨,漫步走出廟宇,來到月落站著的地方,彎身撿起了沒入泥土中的簪子,簪子沾了泥水,他從懷中掏出帕子,擦了擦,簪子上的泥水被擦乾淨,他之後拿在手裡,對謝芳華笑道,「我竟不知女兒家日日挽發的簪子也能用來當暗器傷人。今日倒是領教了。」

「四皇子抬舉了!一支發簪傷人不算什麼,四皇子心口受了重傷,不卧床躺著,這麼快就能外出走動,才是讓人佩服。」謝芳華目光落在他心口處,衣物遮掩,她不知道他的傷口什麼樣了。以她的猜測,他今日不該起來,應該卧床才對。她給他那一刀雖然不深,但也不淺,用最好的葯,最少也要三五日才能癒合。

秦鈺聞言眸光微閃了一下,忽然幽幽淺淺地笑開,「芳華小姐對我手下留情,傷勢不重。不卧床躺著也沒大礙。只要不動武,隨意走動卻是沒關係。」

「原來是我出手軟了!」謝芳華嘲諷地一笑,她當時下多少力度自己是知道的。只能說秦鈺除了有好葯外,這個人堅韌常人難及。為了今日的事情,竟然不顧養傷,親自下了床出來。

「這枚簪子芳華小姐還想要回去嗎?」秦鈺轉開了話語。

謝芳華想著女兒家的物事兒按理說不該外扔,但是既然事急從權扔了出去,而且到了秦鈺的手中,他斷然沒有輕易還回來的道理了。她看著他手裡的簪子,不以為意地道,「扔了的東西,自然是不要了。」

秦鈺聞言攸地一笑,「你是怕我拿一支簪子威脅你?」

謝芳華看著秦鈺不語。

秦鈺將簪子在手中仔細地把玩了一番,然後慢慢地放入了袖子里,語氣理所當然地道,「既然你不要回,扔了也可惜,我就當你送給我了。畢竟你拿這隻簪子險些傷了我的人。」

謝芳華忽然冷笑一聲,「四皇子年紀輕輕便得了耳鳴之症嗎?扔和送豈能是一個道理?」

秦鈺微笑地看著她,目光潤華,「扔到我面前的東西,尤其是你扔的東西。我覺得和送是沒有區別的。」

謝芳華的臉微微一沉,怪不得秦鈺和秦錚能夠相提並論,長了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副看著溫和如玉的脾性,偏偏臉皮和秦錚一樣的厚。可惜她被秦錚鍛煉這麼多日子,臉皮也練得夠厚了。淡淡一笑,「既然四皇子稀罕,那便留著吧!提醒我險些傷了你的人,廢了他的胳膊。」

月落臉色驀地一寒。

秦鈺莞爾,點點頭,不但不惱,反而認同地道,「你說得有理,月落有學武天賦,自小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來,對於武功一道,自視甚高。今日你讓他見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長了見識,三省吾身,以後定然武學一道還能提升。」

謝芳華對臉皮二字算是又有了重新的認識,一時無言。

「聽說你抓了初遲?」秦鈺見謝芳華不語,笑著問他。

謝芳華想著原來她抓的那人叫初遲?她微微挑眉,淡淡道,「是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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