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錦繡輕歌 第六十七章 交心

回到來福樓,秦錚已經昏迷不醒。

輕歌將秦錚放在了床榻上,回身看著謝芳華,單膝跪地請罪道,「主子,是輕歌無能,累了您和二公子。請主子責罰!」

謝芳華看了輕歌一眼,擺擺手,「罰什麼罰?你起來吧!我知道你不是秦鈺的對手,才親自來了。秦鈺其人能讓秦錚如此防著,能讓哥哥說他高深不好惹,今日一見,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只不過我沒想到他竟然以身試毒,想要用同心咒控制我。」

輕歌慢慢地站起身,知道主子說不責罰他也就是不責罰,暗暗想著若是言宸哥哥在,主子也不必險些受了四皇子的算計,不過幸好有錚二公子在,但是如今錚二公子中了咒毒昏迷不醒,他看著謝芳華,見她臉色極其難看,退在一旁,不再言語。

謝芳華靠近床榻,伸手給秦錚把脈。

她對醫毒都有研究,普天之下,可以說,沒有她不識得的醫術毒藥毒物,但是對於咒,她卻是從來不曾了解過。手下秦錚的脈象除了功力連一成都不到外,就是過於體虛,承受不住心口巨大的衝力而昏迷,再探不出其他。她撤回手,眉目陰暗地看著秦錚。

他手腕上那一處被他自己劃破的口子鮮血已經凝固,但血跡依然觸目驚心。

曾經,她殺了多少人,踩著多少白骨,看慣多少鮮血,幾乎是踩著血河從無名山爬出來的。自認為對鮮血已經麻木,可是如今看著秦錚手腕這處可以稱之為極小的傷口和血跡,偏偏心都要被擰起來,疼痛一波一波地揪扯著她。

不得不說,幸好秦錚及時趕到,否則,若是她自己中了同心咒的話,她恨不得殺了自己。

「主子……同心咒無解嗎?」輕歌在一旁看著謝芳華,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輕聲問。

謝芳華搖搖頭,「不知道!」

「四皇子怎麼會有同心咒的咒引?」輕歌不解地道。

謝芳華心神一醒,是啊,秦鈺怎麼有同心咒的咒引?據她所知,關於咒術,只有魅族人才會。她忽然想起法佛寺那一場大火,後來失蹤的無忘大師屍首,以及普雲大師說無忘大師有個雙胞兄弟之說。她眯了眯眼睛,難道法佛寺那一場大火是秦鈺背後為之?那時候他人還在踏回京城的路上,便伸手到了京城導了這樣一齣戲嗎?難道魅族有人在秦鈺的身邊以供秦鈺驅使?

「難道魅族有人在四皇子身邊?魅族不是被滅族了嗎?」輕歌見謝芳華不語,低聲道。

謝芳華抿唇,沉聲道,「魅族即便被滅族,也不一定沒有人存活。」

「主子,您看是否可以這樣。」輕歌想了一下,建議道,「屬下傳信天機閣上下,查找關於魅族存活的人和痕迹。有懂魅族之術的人在身邊的話,也許就能了解錚二公子這同心咒如何破解。」

「也好!」謝芳華點點頭。

「主子您也別難受,錚二公子代替您中了咒毒,總比您中了咒毒好。反正那四皇子身上也有咒毒。錚二公子不會有事兒的。」輕歌見謝芳華臉上陰雲不散,寬慰她。

謝芳華看了他一眼,輕輕吐了一口氣,對他擺擺手。

輕歌悄悄退了下去。

謝芳華看著秦錚蒼白無血色的臉,心情無論如何還是不能好轉。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提筆開了一張藥方,對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喊聲落,那小童立即來到了門口,推開門看了一眼,小心地對裡面道,「您有吩咐?」

「按照這張藥方,去抓三日的葯來。」謝芳華將藥方遞給小童。

那小童連忙接了,拿著藥方匆匆跑了下去。

謝芳華站在窗前,隔著窗子看著外面,外面月光明亮,比月光更明亮的則是街上的花燈。來福樓臨街,這個房間更是風景極好。能將沿街的一切看得清楚。小販們吆喝叫賣,公子小姐們猜燈謎賞花燈。百姓們穿梭往來,尋常人卻比尊貴身份的人更能輕易地得到幸福和快樂。

不知道在她帶著秦鈺離開,秦錚和輕歌追隨她回來。花燈神台上打在一處的王傾媚和玉啟言如何了?

她剛想到此,門外忽然一陣風地進來一個人,那個人進來,便將門緊緊地從裡面拴上了。

謝芳華迴轉身,只見正是王傾媚,她衣衫因打鬥被刺破了好幾處,青絲凌亂,面上掛著薄薄香汗,拴好門後,她才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副樣子,顯然是逃跑回來的。

「小姑姑!」謝芳華禮貌地喊了一聲。

「咦?你竟然在這裡?」王傾媚聽謝芳華開口,此時才抬頭看來,頓時睜大眼睛,立即問,「臭小子呢?」

謝芳華指了指床榻。

王傾媚立即看向床榻,見秦錚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昏睡著,頓時一驚,緊張地問,「他怎麼了?」

「秦鈺用同心咒算計我,他截到了自己的身體里。」謝芳華實話實說。

「同心咒?」王傾媚頓時眼睛睜得更大。

謝芳華見她甚是驚奇,點點頭。

王傾媚連忙直起身,幾步走到了床榻前,伸手給秦錚把脈。

過了一會兒,她奇怪地道,「她身體除了武功所剩不到一成,極度虛弱導致昏迷外,沒有任何異常啊!」

「我是親眼看著他中的同心咒。」謝芳華道,「不會錯!」

「這可就新奇了!」王傾媚皺眉,「原來這天下還真是有咒這種東西存在,竟然探脈都探不出它的根系。」話落,她對謝芳華道,「你剛剛說秦鈺?是那個火燒宮闈被皇上貶黜去了漠北,又立了軍功,被皇上從漠北召回來的皇后嫡子四皇子秦鈺?」

「就是他!」謝芳華點頭,普天之下,也只一個秦鈺而已。

王傾媚唏噓,「他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謝芳華不答話,她也覺得秦鈺回來的太快了。當然,若不是這麼快,如此出其不意的話,也不至於讓他避過了路上重重的截殺,踏上了這平陽城的地界。

「來,你與我說說經過,如何遇到的秦鈺。」王傾媚忽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那個花之首呢?」

「他就是秦鈺!」謝芳華話落,見王傾媚頓時露出一副受打擊的模樣,然後將經過簡單地與她說了一遍。

「好個秦鈺!」王傾媚聽罷後,到沒有向著秦錚同仇敵愾地氣惱大罵,而是讚揚地道,「怪不得他和這臭小子鬧了多年,彼此不相上下呢。」話落,她看著謝芳華,忽然樂了,「一直聽說這倆人會有一個情劫,看來真是你了。」

謝芳華沒有笑的心情,抿唇不說話。

王傾媚還要說什麼,門外忽然來了一個人,伸手推門,用很大的力,「媚兒,開門!」

王傾媚住了口,看著緊閉的門,不說話。

謝芳華想著能如此追來,且跟王傾媚如此說話的人,大約就是那玉啟言了。

「我知道你在裡面,快開門!否則我就劈開這門了啊!」玉啟言大聲道。

王傾媚哼了一聲,「有本事你就劈開啊!就怕你不敢!你要知道,如今這臭小子可是在這屋子裡呢!你不怕他收拾你,你就儘管給我劈。」

玉啟言敲門的手頓住,似乎掙扎了片刻,才軟了口氣,「小侄子來了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說你跟我鬧什麼脾氣?你壞了我十年奪花的好事兒我都沒怪你一句。我今日壞了你一場,你至於這麼不依不饒嗎?」

王傾媚冷冷地哼了一聲,「老娘我看不上你了。別說你壞了一場,就是壞了半場,也是不行。你趕緊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玉啟言一噎,好半響無語,在門口待了片刻,才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捨得趕我走嗎?咱們倆互相看了這麼多年,早已經對眼了。你再看別人也不會如我順眼。別生氣了。大不了我今晚上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地侍候你。」

王傾媚臉一紅,「玉啟言,你的臉皮不要這麼厚!我用不著你溫柔地侍候!滾!」

「媳婦兒!」玉啟言溫柔至極地喊了一聲。

王傾媚身子一顫,頓時伸手拍了拍兩隻胳膊,一臉受不了地盯著緊閉的門,「我說話你沒聽到嗎?讓你滾還不快滾!」

「媳婦兒!」玉啟言又更溫柔地喊了一聲。

王傾媚哆嗦了一下,再度拍了拍胳膊。

「媳婦兒!你捨得我嗎?」玉啟言再接再厲。

王傾媚伸手擼開袖子,使勁地搓了搓,大怒道,「不準喊了!」

謝芳華見王傾媚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看著她惱怒的臉,忍不住笑了。這樣的夫妻也是極其有意思的。

「你若是一直生氣,不給我開門,我就一直站在這裡喊。」玉啟言執著地道。

王傾媚臉色寒了寒,似乎拿他沒轍。

「去給他開門!」秦錚的聲音忽然響起。

謝芳華猛地收了笑意,轉回頭,便見秦錚已經醒來了。

「你醒了?」王傾媚也立即轉過頭,看著秦錚。

「你這麼大聲,我不被吵醒才怪。」秦錚對她擺擺手,嫌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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