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錦繡輕歌 第四十七章 改命

謝芳華目光定在秦錚的手指和她的手指指著的地方。

那一處地方,是淺淺淡淡的幾條墨痕,在遠山雲黛中,像一道道山嶺峰巒。

那個峰巒墨痕合在一處,是一個符號。那個符號隱晦的清晰。

謝芳華眸光流轉,忽然笑了。

秦錚低頭,看到她綻開的笑意,有些不滿地收緊她的腰,皺眉問,「你笑什麼?」

謝芳華仰頭瞅了他一眼,眉目流螢,「我在笑一個人下棋沒意思,兩個人下棋不夠熱鬧。一群人下棋才有趣味。」

秦錚眸光微閃,看著她綻開的弧線,粉嫩的唇瓣如含苞欲開的花朵,他心神一盪,忍不住低頭將自己的唇覆在了謝芳華的唇上。

謝芳華正想著事情,不妨被他突然吻住,想躲避卻被他的手臂圈住身子,她伸手推不動他,抬腳狠狠地照著他腳底下踩了一腳。

秦錚剛品嘗到香甜,腳下傳來一陣劇痛,他噝了一聲,放開了謝芳華的唇。

謝芳華有些羞惱,「秦錚,你佔便宜沒夠是不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秦錚看著她羞惱的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又氣又笑,「我就算占你便宜,但你吃虧了嗎?每次還不都是我受傷你好好的。」

謝芳華聽他說每次他受傷,想起她第一次初吻失去砍他的那一劍,那時候她是聽音。頓時撇開頭,沒好氣地道,「你活該!」

「是,爺活該!喜歡上你這個女人,爺不知道哪輩子倒了霉了,總是受你欺負。」秦錚一顆飄揚輕盪的心因為謝芳華這一腳落在了實處,再也升不起一絲旖旎了。

謝芳華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到底是誰倒霉?誰總是受誰欺負?他別的不會,厚臉皮和倒打一耙到是用得爐火純青,不由被他氣笑了。

秦錚見她笑了,也彎了彎嘴角,拇指和食指捻起畫卷,抖了抖,「這個燒了吧!」

「燒了做什麼?」謝芳華伸手去拿。

秦錚躲了一下,對他挑眉,「不燒了難道你要留著?謝雲繼可是你堂兄。你留著他的畫做什麼?」

「這畫雖然功法欠佳,但也不失為一副佳作。燒了可惜。」謝芳華道。

「那我幫你留著。」秦錚道。

謝芳華擺擺手,轉身躺回了炕上,「隨你吧!」

秦錚見她應允,三兩下便將畫卷卷了起來,對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一人出現在門口。

秦錚隨手一甩,吩咐道,「將這個收起來。」

「是!」那人應聲退了下去。

秦錚走到火炕前,挨著謝芳華躺在了她身邊。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外面有人稟告,「公子,永康侯夫人查出了喜脈。」

秦錚「嗯?」了一聲,隨口問,「什麼喜脈?」

外面人一怔,秦錚鮮少有遲鈍的時候,做出解釋道,「就是永康侯夫人懷孕了。」

秦錚本來閉著眼睛,立即睜開,忽地坐起了身,看著外面,「她懷孕了?誰的?」

外面人一呆。

謝芳華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無語地看著秦錚,「永康侯夫人沒紅杏出牆,她懷孕了不是永康侯的還能是誰的?」

秦錚一噎。

這一個消息可以算得上是今日以來對秦錚來說最能讓他動容那麼一下的消息了。

謝芳華想著燕亭離家出走,永康侯夫人失去兒子傷心不已如瘋了一般,她在京中製造謠言,敗她名聲,皇后拿了把柄,可是永康侯到底是個不傻的,攜著夫人提前一步去城門等著向回宮的皇帝請罪,如今卻又懷孕了,自燕亭之後,永康侯夫人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都說她身體很好,但是卻再沒懷上喜。如今時隔多少年,卻突然有了喜脈,這對永康侯府失去一個兒子的當下,可謂是大喜事兒。

秦錚如今也回過悶來,「唔」了一聲,道,「人老珠黃了,竟然還能有喜。」

「誰給永康侯夫人診的脈?」謝芳華問了一句。

外面人隔著簾幕往裡面看了一眼,他家的公子將謝芳華當做心尖上的人,以後她也就是他的主母了。垂下頭,恭敬地回道,「是孫太醫。」

「孫太醫那個老頭可真是一刻也不閑著。」秦錚哼了一聲。

外面的人道,「皇上一行人回宮,永康侯帶著夫人請完罪,永康侯夫人就昏倒了。正巧孫太醫在回京的隊伍中,便被永康侯府的管家拉去把脈了。」

「他診斷的話,斷然不會錯了。」秦錚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雨簾密布,他目光透過窗子和雨簾看向遠方,「這個孩子若是生出來而且是男嗣的話,燕亭再回來,可就沒有他的地方了。」

外面人不再搭話。

謝芳華想起燕亭走時的決然,他既然下定決心走,還會想著回來嗎?雖然同是嫡子,但是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若是男嗣的話,也是嫡次子。燕亭嫡長子的身份也不會被動搖的。更何況已經封賜了他世襲的小王爺。若是永康侯有了這個孩子而放棄燕亭,那麼,就另說了。

「知道了!下去吧!」秦錚擺擺手,有些興緻缺缺。

謝芳華因為想起燕亭離開時的情形以及話語,也頓時覺得有些無趣。

二人一起沉默著。

大約過了兩盞茶,山林外傳來一聲清響,緊接著一個聲音傳來,「錚二公子可在?」

寧靜被打破,秦錚抬眼看去,隔著外面的院落山林,看不到外面是何人說話。他吩咐了一句,「青岩,出去看看!」

青岩應聲,出了院落。

不多時,外面山林外傳來隱隱的說話聲。過了片刻,青岩返身回來,出現在門口,斟酌著道,「是右相府李公子派來的人。告訴公子您永康侯夫人懷孕了的消息。」

秦錚輕叱,「爺用得著他告訴!」

青岩不答話。

秦錚冷笑一聲,「你去回信,讓他管好自己,少來管爺的事兒。最起碼爺有了未婚妻,他如今可是什麼都沒影呢。」

青岩退了下去。

秦錚伸手將身邊的枕頭扔了出去,咬牙切齒地道,「李沐清這個混蛋!等著爺收拾他。」

謝芳華伸手接住將要被扔掉地上的枕頭,挖了他一眼,將枕頭枕在自己頭下,繼續閉上了眼睛。秦錚要收拾李沐清,怕是不容易。

秦錚憋悶半響,回頭看謝芳華,見她怡然地躺著,身子靠過來,腦袋徑自躺在了她躺的枕頭的另一半,見謝芳華要躲開,他發狠地撂出狠話,「你敢躲,爺現在就讓你懷孕。」

謝芳華身子僵住,臉騰地紅了。羞憤道,「秦錚你還是不是人?你和一個老女人比什麼?人家大婚多少年了,也不嫌丟人。」

秦錚哼了一聲,伸手摟住她的腰,沒言聲。

謝芳華扒拉開他的手,騰地跳下了火炕,見他也要跟著起身,發狠道,「我去外公那裡看看他,你不許再胡鬧了。你若是再胡鬧,信不信我有辦法讓你從這所院子里滾回京城去!」話落,她轉身出了裡屋。

秦錚不滿地看著簾幕晃動,只能又躺回炕上。

謝芳華出了裡屋,便見英親王妃倚著土炕躺著,正好笑地看著她出門。她臉本就有些紅,如今忍不住更紅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喊了一聲「王妃」。

英親王妃對她招手,「華丫頭,你過來。」

謝芳華本不想在中屋逗留,但是英親王妃既然被吵醒了招呼她,她自然是要過去的。只能走了過去。

「看你這臉紅的!」英親王妃拉住她的手,笑著道,「大婚生子,本就是常情。有什麼害羞的?若是皇上不從中阻隔設障礙,你們馬上就能大婚。」

謝芳華無奈,「王妃,我們還小。」

「小什麼?當年我和你娘我們一起大婚的時候,也不過是你這個年紀。」英親王妃笑了笑,感慨道,「一晃我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你也這麼大了。」

謝芳華不語。

英親王妃鬆開她的手,自己雙手伸入脖頸里,從頸項上摘下一個鏈墜,遞給謝芳華,低聲道,「這是當年你娘臨別時讓我保留的東西。說有朝一日若是荊叔叔回來了,我見到他,讓我交給他。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敢離身,佩戴在了身上。我想你應該是有許多的話要和你外公說的。你便將這個東西順便交給他吧!」

謝芳華接過鏈墜,點點頭。

「過去吧!」英親王妃擺擺手,還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欲言又止。

謝芳華將鏈墜握在手裡,看著英親王妃,「您要說什麼不用顧忌只管說。」

英親王妃頓時笑了,「你這孩子,猜別人的心思和察言觀色和錚兒那個臭小子一樣毒辣。」話落,她嘆了口氣,「我本來不想說的,既然你猜出我有話沒說,也罷,我就對你說了吧。」話落,她示意謝芳華看向她的手指。

謝芳華順著她手指看去,只見她伸手在土炕上寫了一行字。

謝芳華盯著她的手指,將那一行字看罷,心頭微微震顫了片刻,盯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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