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芳華歸來 第一百零二章 收服

謝芳華一直看著謝林溪,走到他面前一步的距離站定,看著他輕顫的身子和發白的臉,笑道,「林溪哥哥怕我?」

「你……你真是……」謝林溪不知如何形容這一刻的震駭。

「我是!」謝芳華看著他,點頭承認,「忠勇侯府的謝芳華!」

謝林溪即便已經猜測出來,但經過她親口證實,還是忍不住心裡巨震。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是聽音,也是謝芳華。

謝芳華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平靜下來。

風吹過,樹梢枝葉輕輕晃動,山林里有鳥叫聲,或婉轉,或清脆。

過了許久,謝林溪終於平靜下來,恢複神色,看著謝芳華,語氣也溫和下來,「既然你真的是芳華妹妹,可有證據證明給我看?」

謝芳華想著不愧是謝林溪,若是她就憑藉這一張臉相信她了,那麼她的確要重新考慮保不保他了。她伸手入懷,拿出一塊玉,遞給謝林溪看。

這是一塊罕見的紫暖玉,觸手溫滑如凝脂,玉面暖融融的,雕刻著彩鳳,栩栩如生。

天下間,除了謝氏忠勇侯府的嫡系女兒的身份准佩戴九尾彩鳳外,無人用九尾彩鳳。

皇室的女人,也無非用的是金鳳而已。

這是身份的代表,如今忠勇侯府嫡系一脈只一個嫡女謝芳華,舉天下,這樣的玉再無第二塊。

謝林溪的手輕輕地顫了顫,感覺這一塊輕薄的玉因為它身份的象徵和面前站著的窈窕纖細的女子加重了千鈞力量。

再也由不得他質疑和不相信。

謝林溪拿著彩鳳紫暖玉沉默片刻,將紫暖玉遞還給謝芳華。

謝芳華接回玉,放入懷裡,對謝林溪道,「林溪哥哥,今日不是雲繼哥哥要找你,而是我要找你。我們找一處地方,仔細談談如何?」

謝林溪沉默地點點頭。

謝芳華向山頂那兩處高聳的大石頭上走去。

謝林溪跟在謝芳華身後,看著她後背,女子纖細柔軟,他猶記得第一次見她是春年那日在忠勇侯府門口,然後便是除夕當晚在忠勇侯府的家宴。她當時弱不禁風,病病殃殃,任誰見了,都心生憐意,並且感嘆可惜了她鐘鳴鼎食之家千金小姐的身份,有榮華而沒有個好身子,無福享受。如今再見她,雖然有些隱隱的病態,但偏偏背影有一種堅毅,這是尋常女人沒有的,且還一定有武功。

來到大石上,謝芳華自己先坐下,然後,指著旁邊的地方,「林溪哥哥坐!」

謝林溪看了她一眼,緩緩坐在了她旁邊。

「林溪哥哥是否奇怪我的雙重身份?」謝芳華偏頭看著他問。

謝林溪點點頭。

「此事說來就話長了!」謝芳華悵然一笑,「既然我要找林溪哥哥,自然要先拿出誠意,開誠布公。我就簡略地給你說說我的事兒吧!」

謝林溪抿了抿唇,點點頭。

謝芳華將從八年前開始前往無名山,到毀了無名山回來,如何被秦錚劫去了英親王府,又到如何被賜婚,再到今日,簡單地說了一遍。

她雖然說得簡單,但是聽得人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大浪。

謝林溪是從來就沒想過忠勇侯府的小姐不在忠勇侯府,這八年來,竟然在無名山。尤其是還大逆不道地毀了無名山,這若是被傳揚出去,可是潑天的大罪。無名山誰都知道,是皇室隱衛的巢穴源地。竟然是被她用天雷給毀了。

這麼多年,他爹娘一直懷疑謝芳華得了了不得的大病,諸如外面流傳的麻風之類的言論。尤其是常年忠勇侯的海棠苑都緊閉著,往外飄散著葯香,她足不出戶。

他娘還暗中高興,覺得忠勇侯府的氣數要盡了,忠勇侯老了,世子有病,小姐也有病。忠勇侯府嫡系這一脈是要完了。

只要嫡系完,那麼最順理成章地接收忠勇侯府爵位的也就是謝氏長房了。

他爹娘兄弟姐妹們,都想奪忠勇侯府的榮華身份而代之,汲汲營營。

這麼多年,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忠勇侯府的小姐根本就不在忠勇侯府,她去了一個地方,那是人間地獄的無名山,皇室的巢穴。

連皇上都不知曉,若是知曉的話,那麼又該是怎樣的雷霆震怒甚至驚駭膽寒?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什麼都輕了!

因為一個小女孩的執著,無名山是人間地獄,她是怎麼從那地獄裡活回來的?他極其想知道,可是卻被她清清淡淡地一筆帶過。

字裡行間,都是力保忠勇侯府。

若是不知道這些之前,可能他還會因為謝氏其他各房的暗中謀劃以及皇上聯合幾大世家打壓踩踏忠勇侯府的背後心機手段而覺得忠勇侯府終有一日會氣數盡絕,但是如今,他卻是不這樣想了。

她連無名山都能進了,都能毀了,都能活著回來,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

比起她所做的這些,謝氏長房他的爹娘兄弟姐妹們一葉障目實在是可笑至極。

「雲繼哥哥,多年來,我要做的,就是保忠勇侯府,也保謝氏。」謝芳華說罷,見謝林溪臉上神情變幻,她看著他,清淡卻堅韌地道,「你可以想想,就算皇上除了忠勇侯府,還可能容得下謝氏其他各房嗎?株連九族,一脈相連,血脈至親,無論多少代,也消滅不了根系。皇上除了忠勇侯府後,是不准許謝氏還有存根的,至少,牽連嫡系一脈太近的旁系,都會拔草除根!若忠勇侯府倒塌,謝氏長房也不能善終!」

謝林溪忽然閉上了眼睛。

謝芳華靜靜地看著他,她知道謝林溪是聰明的,在她說了這樣一番經過之後,他若是再猜測不出她找他的目的,那麼就白擔了謝氏長房最出色的子孫了。

他需要一個抉擇!

無論是被迫無奈,還是心存善意,還是因為姓謝所以躲不過宿命。這些都無所謂,他只需要拿出一個選擇一條路來。這也關係到謝氏長房的生死存亡。

她相信他自己已經明白,若是他不做出什麼,那麼她定然對謝氏長房動手!

謝林溪閉著眼睛片刻,緩緩地睜開眼睛,眸光有些明滅地看著謝芳華,聲音極其暗啞,「芳華妹妹,你需要我做什麼?」

謝芳華看著謝林溪,緩緩地笑了,「林溪哥哥聰明,難道猜不出我找你要你做什麼嗎?」

「總要說得明白些!」謝林溪啞聲道。

謝芳華點點頭,沉靜地道,「謝氏繁榮了幾百上千年,忠勇侯府嫡系一脈一直居於謝氏的頂端,謝氏旁支多少人早就想拉下忠勇侯府取而代之。而皇室江山穩固,沒有外憂,所以,眼裡便看到了謝氏這一隻卧榻之側酣睡的猛虎,即便這隻猛虎忠心為國,無心取代皇室奪去江山,但對於子息繁衍漸漸更加龐大的謝氏來說,也是威脅。即便忠勇侯府有忠君之心,但也保不準其他謝氏旁支沒有,是以,為免除皇室萬載江山無憂,勢必要動忠勇侯府和謝氏,拔除這一棵大樹。」

謝林溪點點頭。

「但是謝氏旁支雖然都稱之為一個謝,但是十根筷子也擰不到一起,不齊心。有些人,暗中已經投靠皇室,有些人各打算盤想借皇上的風推倒忠勇侯府,有些人早已經被榮華麻木還不知風雨。首當其衝的,便是你們的謝氏長房。」謝芳華聲音忽然有些凌厲,「林溪哥哥,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我想拔除謝氏的雜草,將十根筷子擰在一起,不要皇室江山,但也要與皇室抗衡做個持平,保住謝氏。而謝氏長房是我的絆腳石擋路石。若不能收攏,還做痴人大夢,那麼,我會毫不客氣地除去!」

謝林溪臉色霎時發白,雖然已經猜到她的目的,但聽她明白說出來,脊背還是一瞬間寒涼透骨。

謝芳華靜靜地等著謝林溪表態。

謝林溪是聰明的,她不相信他不明白若是忠勇侯府倒塌,謝氏長房也不能善終的道理。即便皇帝想用謝氏長房這把彈跳的劍,但不過是小用而已,用過之後,也是該殺就殺。因為謝氏長房除了一個謝林溪,還真是一群鼠輩,滿京城人都知道,皇帝的眼睛更是毒辣,心知肚明。

忠勇侯府的位置,不是哪一個謝氏的旁支想做就能做的!

即便拉忠勇侯府下馬,爵位你爭我奪,也不一定就是謝氏長房的人得去,不是小看謝氏長房,而是他們根本沒那本事坐穩忠勇侯府的位置。

沉默許久,謝林溪忽然抬起頭,看著謝芳華道,「芳華妹妹,你就這般隻身來找我,你怎麼就知道我與謝氏長房不一心?不想拉忠勇侯府下馬?不想要忠勇侯府的爵位呢?若是我想要的話,也許,我既能幫助皇室推倒忠勇侯府,要了忠勇侯府的爵位,也能保住謝氏長房呢?」

謝芳華輕輕一笑,「林溪哥哥,你也許真有這個本事,但是你要知道,害群之馬,殃及群馬。你們謝氏長房的害群之馬太多,即便你一個人文武雙全,但恐怕也是難以周全。天下間,最不缺少的,便是有才華的能人。你一拳總歸也是難敵四手。更何況,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謝林溪看著她,那雙眼睛裡有清澈的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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