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芳華歸來 第七十九章 籌謀

除夕那日她的哥哥收到了漠北武衛將軍舅舅的書信,透露秦鈺想娶她的意思。

今日秦憐收到漠北軍營四皇子秦鈺來的書信,要她一副畫像。

同樣是飛鷹傳書,日期相差不過兩日,也就是一前一後隔了兩日發出的。

當日她的哥哥在看到飛鷹傳書時立即回了書信給舅舅,將她和秦錚被賜婚的消息傳了出去。飛鷹最快也要十日後到達漠北軍營,那麼也就是說,漠北的舅舅和秦鈺這時候還不知道這則賜婚的消息。

「喂,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秦憐從說出今日來的目的後,便緊緊地盯著謝芳華,不錯過她絲毫動靜,見她知道她今日的目的後靜靜坐著,久久不動,忍不住開口。

謝芳華微低的頭抬起,看著秦憐嬌媚純澈的臉,淡淡道,「我和你哥哥聖旨賜婚了。」

秦憐嗤了一聲,「我自然知道你和我哥哥聖旨賜婚了。不止我知道,如今南秦上下怕是都快傳遍了!」

「兩日的時間,也只能傳出方圓千里,千里之外的地方,還是傳不出去的。」謝芳華看著她,提醒道,「漠北戍邊的軍營就傳不到這個消息,如今怕是也還不知道。」

「那又怎麼了?早晚會傳到的。」秦憐不以為然,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好說的。

謝芳華輕輕叩了叩桌面,古木桌面發出低沉的響聲,她面無表情地道,「女子的畫像,尤其是已經有了婚約的閨閣女子的畫像,傳到不是我未婚夫的男人的手裡代表著什麼,你在皇后身邊教養多年,總不會不知道。」

秦憐一怔,須臾,哼了一聲,「那又有什麼?我們南秦國風開放,民風開放,向來風流韻事屢見不鮮,誰家小姐閨閣里的畫像傳出去,被誰看到或者收藏,也是一件風月之事。這等事情多的是,你又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若是被你哥哥知道了呢?你說他會如何?」謝芳華挑眉。

秦憐面色一變,頓時瞪眼,「謝芳華,你不是不喜歡我哥哥嗎?你還怕他知道?」

「我不是怕他知道,而是就算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我的畫像被人隨意的描繪出去。」謝芳華緩緩地站起身,有些凌冽地道,「況且我又是這麼一副尊榮,你覺得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會讓你傳出去?」

「你能攔得住我?」秦憐不屑。

「你可以試試!」謝芳華轉身往回走。

秦憐立即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皺眉道,「我答應了秦鈺哥哥,做人不能言而無信。你就這副尊榮,我想秦鈺哥哥也看不上。不過月前京中對你的傳揚熱了些,牽扯了燕亭、永康侯府、范陽盧氏,傳言流傳到了漠北,他也就是對你好奇罷了。你怕什麼?」

謝芳華停住腳步,隔著面紗沉靜地看著秦憐。

秦憐被謝芳華看著,雖然隔著面紗,但她忽然也升起被從頭到腳被她的目光剝了個精光的涼颼颼的感覺,她受不住地後退了一步,膽寒地看著她,「你說話啊,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謝芳華收回視線,不說話,轉過身繼續離開。

秦憐上前一步,剛要再拉住謝芳華,但又縮回手,跺腳道,「謝芳華,不就是一副畫像嗎?你這麼小氣做什麼!」

謝芳華不理會她,出了海棠亭。

走到門扉處,侍畫正巧端著一壺酒來到,見謝芳華走出了海棠亭,輕聲問,「小姐,您怎麼出來了,這酒……」

「憐郡主想要溫酒煮海棠,你去端給她吧!」謝芳華吩咐。

侍畫向裡面看了一眼,見秦憐氣惱著一張小臉站在海棠亭里,她點點頭,端著酒走了進去。來到秦憐面前,對她不卑不亢地問,「憐郡主,酒端來了,您是繼續在這裡溫酒煮海棠,還是跟隨我家小姐回房?」

「溫酒煮海棠!你去給我摘一碰海棠花來。」秦憐接過酒,放在了暖爐上。

侍畫點點頭,按照她的吩咐,走到一株海棠樹下,伸手摘了一捧海棠,走到暖爐前,遞給她。

「拿去洗洗!不洗就這樣放裡面臟死了。」秦憐沒好氣地道。

侍畫看著她,解釋道,「回憐郡主,我們府海棠亭的海棠最乾淨不過,尤其是久畏嚴寒,經受一夜霜露洗禮,最是芬芳。若是拿水洗了,芬芳便被濁掉了許多。您確定要去洗?」

「那就放裡面吧!」秦憐蹙眉,指指酒壺。

侍畫掀開酒壺的蓋,將一把海棠花瓣放入了酒里。

剛放入,淡淡的酒香融合著海棠香飄了出來。

秦憐輕輕吸了一口氣,有些眼饞地盯著暖爐上淡淡冒酒氣的酒壺道,「謝芳華人不怎麼樣,但是這滿院的海棠可是真不錯!好東西都極盡能事地被她享受到了。」

侍畫站在一旁,秦憐沒帶婢女來,小姐剛剛沒吩咐她回去,她只能守在一邊侍候她。

不多時,酒香和海棠香愈發地濃郁了,秦憐揮手,「快點兒,幫我滿一杯!」

侍畫點點頭,拿起酒壺,從桌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乾淨的酒杯,給秦憐滿了整整一杯酒。白玉的酒杯,粉紅色的酒水,一下子讓秦憐眉眼含笑,忘了剛剛和謝芳華的不快,捧住酒杯,迫不及待地品了一口,讚揚道,「好香!」

侍畫退後一步,規矩地站在一旁。

秦憐一口氣喝了半杯酒,臉頰漸漸地染上紅暈,她支著額頭自言自語地道,「秦鈺哥哥自小對我極好,我有求他必應。自從他去了漠北,便再也沒有人對我那麼好了。難得他經受了火燒宮闈被陷害的大難後沒喪失志氣。漠北那種地方風雪卷著風沙,情形惡劣,據說漠北戍邊的軍營更是疾苦,他自小沒離開錦繡繁華的京城,一定吃了不少苦。我卻什麼也不能幫他。好不容易能和他飛鷹傳書通通消息,他第一次有求於我,要一副畫像,我怎麼能讓他失望?」

侍畫垂下頭,站在小姐的立場,她自然不希望小姐的畫像外傳。尤其是如今小姐和錚二公子有了婚約,小姐的畫像若是傳給四皇子手裡,更是不太好。

秦憐嘟囔完一句話,有繼續道,「我哥哥那個破人,爛人,壞人,惡人,最會的就是欺負我。從小到大給我好臉色的時候有數。又霸著我娘只喜歡他一個。我有娘成了沒娘,好事兒都讓他佔盡了。哼!」

侍畫低垂著頭默默地聽著。

秦憐說完兩句話,端起酒杯,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辛辣融合著酒香入喉,她的小臉一下子紅如火燒,她放下酒杯,抱住腦袋,對侍畫吩咐,「好喝,再來一杯!」

侍畫抿了抿唇,看著她提醒道,「憐郡主,您再喝就醉了!」

「費什麼話?快倒酒!」秦憐揮手訓斥。

侍畫只能又給她滿了一杯酒。

秦憐繼續端起酒杯,不多一會兒,一杯酒便又喝下了肚,她拿著酒杯,晃了一圈,又將空酒杯倒過來看,暈暈地道,「沒了?」頓了頓,看了片刻,確定沒了,說道,「再來一杯!」

侍畫掂了掂酒壺,酒壺裡剩餘的酒也就還有一杯,她上前給她滿上。

秦憐看著淺粉色的酒液順著酒壺的壺口流入酒杯,看著看著,身子一晃,頭一歪,躺在了桌子上。

侍畫動作頓住,放下酒壺,輕輕推了推秦憐,「憐郡主?」

秦憐一動不動,滿身酒味。

侍畫又推了秦憐兩下,確定她是醉了,轉身出了海棠亭,回了海棠苑,稟告謝芳華。

「秦錚呢?還在咱們芝蘭苑嗎?」謝芳華坐在窗根下的躺椅上曬著太陽問。

「錚二公子似乎還沒走!」侍畫道。

「去告訴秦錚,她的妹妹在我這裡喝醉了,讓他來領人!」謝芳華懶洋洋地吩咐。

侍畫點點頭,出了海棠苑,去了芝蘭苑。

謝芳華閉上眼睛,不太濃烈的陽光融合了清涼的風,不冷也不熱,面紗遮擋,陽光亦不刺眼,她靜靜地想著事情。

不多時,侍畫走了回來,對謝芳華低聲道,「小姐,錚二公子說不用管她,就讓她醉著去吧!」

謝芳華蹙眉,「還有別的話嗎?」

侍畫搖搖頭。

「你們去將她扶到西廂的暖閣里休息。」謝芳華擺擺手。

侍畫點點頭,招呼了一聲侍墨,二人去了海棠亭。不多時,將秦憐從海棠亭扶了出來,安置在了西廂的暖閣里。

二人安置好秦憐,從西廂暖閣出來,侍書又進了海棠苑。

侍畫見了侍書頓時笑了,「侍書,小姐沒回來時,多少日子也不見你來這裡一次,今日你怎麼總是往海棠苑跑?這一上午的,你都來了三次了!」

侍書嘆了口氣,苦下臉道,「我也不想總是跑腿啊,這一上午,我的腿都快跑斷了。世子早就吩咐了,不讓別的人來這海棠苑傳話打擾小姐,往海棠苑來的事兒都交給我身上了。總是有事兒,不得消停,我能不總來嗎?」

「又是什麼事兒了?」侍畫不滿地道,「早上錚二公子來了折騰了一早上,然後憐郡主又來了喝醉了,如今小姐剛休息片刻。」

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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