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芳華歸來 第六十一章 聘禮

每日這個時辰,秦錚應該是在英親王府落梅居後院的場地練武。

今日竟然來了她海棠苑後院的海棠亭!

謝芳華看著秦錚,少年清俊雋永,如花勝華,姿色瑰麗,滿亭海棠花加起來,乍然間也不及一個他。她怔了怔,目光染上幾分恍惚。

秦錚本來脊背靠在樹榦上仰著頭目光微帶絲絲懶意地看著東方天空,但是在謝芳華出現在門扉的第一時間,他攸地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她。

謝芳華頓時收回視線,反射性地垂下了頭。

秦錚目光隨著她垂頭的動作眯了眯,須臾,嘴角勾起,綻開一抹柔和的笑意,抬手跟她打招呼,「早啊!」

早?謝芳華皺眉,的確是早!但他是不是還沒分清這裡是哪裡?她定了定神,抬起頭,面色平靜自然地看著倚在海棠樹枝椏上的他,「錚二公子大早上怎麼跑來了忠勇侯府?」

且還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她的海棠亭,滿府的隱衛難道都是擺設?就算吱一聲的人也沒有?侍畫、侍墨也沒發現?

「想你了,就來了!」秦錚往日深黑色的眸子在海棠花的映射下染上琉璃顏色,他看著謝芳華,話語自然地道,「等待未婚妻起床,原來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謝芳華蹙眉,「你是怎麼進來的?」

「走大門!」秦錚坦然地道。

謝芳華看著他,「就算你走的是大門,但是如何進了我這海棠亭的?」

就算前日謝雲繼悄無聲息地進了海棠苑,但那是因為品竹等人被宮裡的柳妃、沈妃來給調走了。只剩下了侍畫和侍墨不是謝雲繼的對手才讓他有機可趁。但是經受了前日晚上的教訓,侍畫、侍墨、品竹等人重新對海棠苑又進行了一番布置,將海棠苑守得固若金湯,連她都能感受到三步一樁的暗哨,那八個人重新部署了各自的房間,每個人把在八個方位的一個角落。可是秦錚竟然還能悄無聲息地進來光明正大地坐在這裡不被發現,不得不讓她重視起來。他的武功她自是清楚,但是也不足以不驚動任何人。

若是忠勇侯府和她的海棠苑這般好進的話,這麼多年來,也不會不被人發現她沒在家了。

秦錚微笑,懶洋洋地道,「海棠苑外是布置了許多護衛,但是攔不住我。到不是沒人發現,而是我有爺爺的令牌。」話落,他伸手入懷,掏出一枚令牌,在謝芳華的面前抖了抖,得意地道,「這個你認識吧?有了它,誰剛攔我?」

謝芳華清楚地看到他手中拿的的確是出入忠勇侯府的令牌,而且這塊令牌不同於府中人普通的出入令牌,而是爺爺特製的令牌,她和哥哥手裡都有一塊,代表身份,能隨意調遣府中護衛。她眉頭頓時豎起來,「爺爺怎麼會給了你這個令牌?」

秦錚揚眉,「自然是爺爺喜歡我。」

謝芳華眉頭擰緊,暗罵了一聲,若是他有爺爺給的這塊令牌,侍畫等人就算見他闖入也不敢攔他,她有片刻沉悶,對他伸出手,「將令牌拿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也許是你偽造的也說不定。」

秦錚呵了一聲,不但不給她令牌,反而將令牌揣進了懷裡,一副我看透你不安好心的表情道,「你當爺傻嗎?給了你就再拿不回來了。我才不上當。這個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去問爺爺。」

謝芳華沒得逞,深吸了一口氣,「容我提醒您,錚二公子,是我爺爺。」

「我以前喊老侯爺,喊謝爺爺,左右不過是一個意思。如今我喊爺爺,他高興著呢。」秦錚眸光清亮,凝視著謝芳華,對她道,「你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

謝芳華站著不動,南秦京城貴裔公子哥里,若說爺爺對誰看得上眼,怕是也就是秦錚了,他的離經叛道不羈世俗輕狂張揚都讓老頭覺得這才是少年該有的血氣,喜歡他給他令牌讓他從今以後自由出入忠勇侯府也不奇怪。既然令牌已經給了他,再糾葛也拿不回來,看著他問,「今日是初二,你就沒有事情可做?」

「皇叔給滿朝文武都沐休了七日的假,上書房的課自然也不用上了,正當年節,各府都是吃喝玩樂串親戚,的確沒什麼事情可做。」秦錚動了動身子,隨著他晃動,海棠花簌簌飄落,風吹起,輕飛亂舞。

謝芳華見他華貴錦袍沾染了海棠花瓣,如輕粉點綴,讓他姿容更加清貴瑰麗,她撇開頭,「就算沒事情可做,你也不能總耗在忠勇侯府。」

秦錚笑了一聲,看著她眸光輕閃,沒說話。

謝芳華本來想來海棠亭練武,如今見秦錚等在這裡,也不想了,轉身往回走。

她剛抬步,秦錚從樹榦上跳了下來,腳沾地之後,隨意地拍了拍衣袍,向外走來。

謝芳華不理會她,回到海棠苑,進了屋。

侍畫、侍墨跟隨謝芳華進屋,一個侍候她洗臉,一個侍候她梳頭。

秦錚尾隨謝芳華來到海棠苑,堂而皇之地跟隨她進了屋。

謝芳華從心底升起無奈,她回家三日,三日還依然離不開秦錚在她面前轉悠,他到底想做什麼?忍著脾性道,「錚二公子,舉南秦,或者說舉天下,是不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會有人在大婚之前就將未婚妻的閨閣當做自己家一樣隨意進出的事兒?」

秦錚見她已經凈完面,坐在了菱花鏡前梳妝,他走到她身邊站定,看著侍墨為她梳頭,揚了揚眉,張狂不屑地道,「是沒有這樣的規矩!但是爺何曾守過規矩?爺就做這第一個隨意出入未婚妻閨閣的人,誰又能將我如何?」

謝芳華聞言忍無可忍,忽地對他出手。

掌風凌厲,若是不躲開,勢必要傷筋動骨。

秦錚自然不會等著挨打,他瞬間錯開身,躲開了謝芳華的一掌,轉眼間就退出了一步外。

侍墨本來站在謝芳華身後為她梳頭,不妨謝芳華突然動手,慌亂中,扯掉了她一縷青絲。

謝芳華本來還想再出掌,但是頭髮微微一痛,她住了手,扭頭看向身後。

侍墨臉一白,頓時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奴婢不小心……」

「笨手笨腳的丫頭,留之何用?來人,拖下去亂棍打死!」秦錚忽然惱怒地輕喝。

侍墨身子一顫,未出口的話再也不敢說了。

謝芳華頓時沉下臉,冷冷地看著秦錚,「這裡是我的忠勇侯府,我的閨閣,我的人,秦錚,你要耍公子哥的脾氣,回你的英親王府去!要想亂棍打死人,也別在我這裡說。」

秦錚一噎,轉回頭,瞪著謝芳華。

謝芳華沉住怒氣,對已經嚇得不知如何反應的侍墨擺擺手,「起來吧!不關你的事兒。」

侍墨不敢抬頭,默默地站起了身。

「繼續梳!」謝芳華吩咐。

侍墨穩了穩心神,重新拿起梳子,比之前更小心翼翼地為謝芳華梳頭。

謝芳華不再看秦錚,當他不存在。

「謝芳華,你看爺總是出現在你面前礙眼是不是?」秦錚見謝芳華對他開始視若無睹了,頓時惱怒,「爺就是要日日在你面前讓你……」

「秦錚兄!」海棠苑外此時傳來謝墨含熟悉的聲音。

秦錚頓住話,看向門外。

只見謝墨含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聽言,他沉著臉不再言聲,看著那二人走來。

「秦錚兄,聽言據說有事情,四處找不到你,找到了忠勇侯府,我猜你也是來了這裡。怕耽誤了正事兒,便帶他過來找你了。」謝墨含來到門口,挑開簾幕,進了屋。屋中僵硬的氣氛讓他心思微動,但面色不表露出來,溫和地笑道,「你快問問什麼事兒吧!聽言急得都快哭了。」

秦錚聞言怒氣不減,對站在門口的聽言質問,「找我什麼事兒?」

聽言聽出秦錚正在發怒,暗罵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但是能找到公子就是萬幸了。他立即苦著臉道,「清河崔氏來人了,是那個人親自來的,要將我抓回去,如今正在跟小姑姑談呢。我不想回去,但是我說的話不算數,公子,你救救我啊……」

秦錚眉目有些冷,「你父親親自來的?」

「就是他!」聽言哭喪著臉,「若是別人來,我至於沒有做主的權利嗎?」

「那就回去吧!」秦錚轉過身,有些冷地道。

聽言頓時睜大眼睛,急得跺腳,「公子?您不要我了?我不要回去!我早就說過我不回去的啊,你不是也答應了嗎?您可不能這節骨眼上真不要我反悔啊……」

秦錚不理聽言,重新走到謝芳華身邊,對侍墨道,「將木梳給我。」

侍墨手一顫,剛剛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手抓著木梳僵住,不知道該不該給。

秦錚眯起眼睛,看著侍墨,「就算這裡是忠勇侯府,我秦錚說殺誰,也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就算你家小姐也保不住你,你信不信?」

侍墨頂不住秦錚的凌厲,頓時後退了一步。

謝芳華徹底怒了,騰地站起身,「秦錚,她不過是一個婢女,你為難她做什麼?」

「從今以後,除了親人外,讓你護著的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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