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芳華歸來 第五十五章 威脅

謝芳華眯了眯眼睛。

秦錚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攸地一笑,將腦袋枕在椅子的橫樑上,閉上了眼睛,「料你也不想聽這些閑事兒,算了,不說也罷!」

謝芳華忽然將手裡的書卷對著秦錚的腦袋砸了過去。

眼看就要砸到,秦錚忽然伸出手接住書卷,閉著眼睛不睜開,對她笑道,「聽音,你幸好落在了我手裡,否則你這個性子,這樣對待你主子,早就死個十回八回了。」

謝芳華冷眼看著他。

「我以為你不想知道這些閑事兒,原來你想知道啊!那爺就告訴你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秦錚將書卷蓋在臉上,清越的聲音隔著書卷傳出,「我對忠勇侯說,若是他在今年宮宴上,能打消讓皇叔給我擇婚的念頭,我就不打他孫女的主意。若是他不能讓皇叔打消這個念頭,那麼,只要皇叔給我選婚,我就將他孫女拖出來給我擋劍。」

「你可真有本事,欺負人家閨閣里的女子,不覺得臉紅?」謝芳華事關自己,終於忍不住對他輕叱。

「臉紅?」秦錚笑了一聲,「那玩意兒爺從來不需要,就算臉紅,又怕什麼?爺連給你偷布包墊葵水的事兒都做得出來,還怕拖出一個病秧子擋劍?」

「病秧子?」謝芳華豎起眉頭。

秦錚反駁,「忠勇侯府的小姐纏綿病榻多年,連人都不敢見,不是病秧子是什麼?」

謝芳華沒了聲。

「她今年最好是暈倒在宮宴上,才不負傳言。」秦錚又道。

謝芳華當聽不見他的風涼話,反問道,「忠勇侯答應你的威脅了?」

秦錚頓時得意地道,「自然!」

「他怕了你的威脅?」謝芳華不覺得爺爺吃了一輩子的鹽,會怕了秦錚幾句話。

「他不怕,但是他的孫女怕啊,忠勇侯府怕啊。」秦錚慢悠悠地道,「我若是拖出忠勇侯府的小姐來求娶,宮宴上,千八百人,滿朝文武,宗室宗親,有品級的人都齊聚宮宴。皇叔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答應的話,他怕是不想我娶忠勇侯府的小姐,不答應的話,我不幹是小事兒,忠勇侯府的臉面下不來。他恩寵忠勇侯府多年,忠勇侯府的臉面是那麼輕易打的嗎?只能僵持。僵持的話呢,對誰最不利?我是不怕,但是忠勇侯府小姐以後還能有誰敢求娶?還如何再另外結親?本來就是個病秧子了,這樣一來,她還嫁得出去嗎?」

謝芳華狠狠地磨了磨牙,忽然怒道,「你和忠勇侯府的小姐有仇嗎?」

秦錚忽然拿開書卷,看著她搖頭,「沒有!」

「既然沒有,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家?」謝芳華壓制著火氣。

秦錚無辜地看著她,「因為我娘說,忠勇侯府的小姐我難娶,爺這個人有一個優點,就是越難的事兒,我越是想去辦成。容易娶的,好娶的,爺不屑,就喜歡那個最難娶的。只怪她命不好,誰叫她生在忠勇侯府了?」

謝芳華撇開頭,「你也不怕石頭硬崩了你的牙!」

秦錚笑看著她,眸光閃爍了一瞬,無所畏懼地道,「不怕,你這塊石頭已經夠硬了,爺都受得住。難道忠勇侯府的小姐比你這塊石頭還硬?」

謝芳華冷哼一聲,她如今的石頭硬嗎?因為在他的地盤,她幾乎沒作為,叫什麼硬?有朝一日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硬。崩掉他的牙!

「就算比你這塊石頭還硬爺也不怕,爺牙照樣硬,腸子也硬,肚子也硬,嚼得下。」秦錚重新將書卷蓋在臉上,悠悠哉地道,「都說娶妻娶賢,我娘賢惠了一輩子,沒見著她落得個什麼好處,主持偌大府邸的中饋,勞碌命而已。所以,爺可沒想娶一個多賢惠的妻子。」

謝芳華看書看得累了,換了個姿勢,也閉目養神。

秦錚繼續道,「其實,我娶忠勇侯府小姐也有一樣好處,就是萬一她真是一個風一刮就倒的病秧子,我娶進門來,三兩日她就一命嗚呼了。那麼,你沒有主母管制,屆時我獨寵你一人……」

謝芳華忽然拽了一旁的雞毛撣子對著秦錚砸了過去,打斷了他的話。

秦錚接住雞毛撣子,因為謝芳華的動作太用力,在他身上落下了兩片雞毛,他捏起來,移開書卷,放在嘴邊輕輕一吹,兩片雞毛飛向了謝芳華,口中道,「你可真是不解風情!我說這話的時候,你應該說,君心似我心,你遇到我三生有幸什麼的。」

謝芳華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將兩片雞毛捏住,扔進了不遠處的火爐里。

「彈指灰飛煙滅啊!」秦錚看著雞毛遇火頓時燒沒了,他嘆息一聲,又閉上了眼睛,提醒道,「聽音,你該有一個婢女的樣子,你這樣欺負主子的婢女,可從沒有過。」

謝芳華瞥了他一眼,她本來就不是他的婢女,再說就算是,這麼些日子,也會被他教導得不是了。另外,她覺得這個惡人其實比任何一個皇室出來的隱衛都適合去待無名山那樣的地獄。他應該和秦鈺換換身份,若是他生在皇室的話,定然不會被趕去無名山,他把別人趕去還差不多。

一日一晃而過。

第二日,秦錚本來想在落梅居再閑賦一日,奈何清早英親王妃便派春蘭過來請他,說既然親自去了忠勇侯府送年禮,其餘幾家與英親王府門第相差不多的貴裔府邸也一併去了吧。今日先去右相府,未來幾日分別去永康侯府、監察御史府、翰林大學士府。

這幾家正是英親王妃選出適宜他結親的府邸。

秦錚開始不願,但是耐不住春蘭傳了兩句英親王妃威脅的話,說他若不去,她就將聽音挪去她的院子里,他氣悶半響,只能換了衣服,出了落梅居。

謝芳華看著他離開,笑了笑,英親王妃最是了解她的兒子,秦錚昨日親自去忠勇侯府送了年禮,若是今日不去別家,那麼京中的風向最是變得快。他昨日的行為,很容易讓人猜測他的目的,風向流傳起來的話,那麼宮裡的風向自然也要跟著變。不是什麼好事兒。於是,英親王妃要求他一視同仁。

秦錚自然也是明白的,於是只能出府繼續去送禮。

謝芳華琢磨,秦錚這時候怕是對於昨日跑去忠勇侯府送禮悔得腸子都青了。自找麻煩!

秦錚出去跑腿,心下鬱悶,她自然心情極好,縫製布包也針法輕快。

中午,右相府留了膳。秦錚派人回來傳話,讓她自己午膳。

下響的時候,秦錚微帶醉意地回了落梅居,與他同來的還有李沐清。

「今日我不在,有沒有乖乖的沒亂作為?」秦錚進了屋,對謝芳華詢問。

謝芳華瞅了他一眼,沒有那日在忠勇侯府喝的醉,但顯然也喝了不少,眼睛都有些迷離了。但還能自己走回來,證明腦子還沒壞掉。

李沐清跟隨秦錚身後走進來,聞言頓時笑了,「秦錚兄,你對待聽音姑娘怎麼如對待個小孩子一般?她一個女兒家,不乖能亂做什麼?」

「那可不一定,她本事大著了。」秦錚坐在椅子上。

李沐清笑了笑,對謝芳華溫聲道,「秦錚兄有些醉了,我府里準備了醒酒茶,他卻不喝,非說要回來喝你煮的紅棗薑茶。」

謝芳華點點頭,出了房間,去了小廚房。

「你把我安全送回來了,還不走?」秦錚見李沐清竟然坐下了,揮手趕人。

「送你一趟怪辛苦的,也讓我嘗嘗你惦記的紅棗薑茶。」李沐清笑笑。

秦錚輕哼一聲,「跟你家李老頭一樣圓滑。」

「我爹只求門第不倒,也是不容易。」李沐清嘆息一聲,話音一轉,低聲道,「我聽說前日里,你為了聽音,將燕亭等人扔出了落梅居?可有此事?」

「有!」秦錚直認不諱。

李沐清湊近他,「你對燕亭說了什麼?讓他將自己關在家裡發了瘋一般地鬧騰。還把自己給傷了,據說永康侯府如今一團亂。永康侯府的老太太氣得病倒了,永康侯夫人也害了頭疼的毛病。」

「忘了!」秦錚道。

李沐清挑眉,盯著秦錚,「你能忘?別人若是忘了我信,你過目不忘,說過的話也從來不會不記得。你老實說,燕亭這些年對你可不錯,說兄弟有情有義也不為過。你不該那麼傷他。」

秦錚嗤笑了一聲,「我如何不該傷他?我是點醒他的自欺欺人。」

李沐清皺眉看著秦錚。

「沒本事,求不得,就別求。知道不能求,還求,是痴。知道求不得,還求,是害。知道無論如何做也改變不了事實,還鬧得人盡皆知,是蠢。」秦錚冷聲道。

李沐清看著他,見他臉色罕見地清寒,他鎖了鎖眉,「就算如此!也是他的事兒。子歸兄都沒拿他如何,你又何必?」

秦錚笑了一聲,冷嘲地看著李沐清,譏諷道,「你明明聰明,知道了什麼,還拿出來對我說這個,是試探我,還是也想點醒我?直說!」

李沐清溫潤的面色破裂,扭開頭,對他道,「我不知道你心裡想著什麼,只是覺得,最近幾年,忠勇侯的身體不好,子歸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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