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節 帝國爭鋒

眾人錯愕,一時間不明白單飛在做什麼,柱子心直口快,更是徑直道:「單老大,你在做什麼?」

「當然是看病,不然能做什麼?盡說廢話。」班老爹呵斥道。

柱子那些漢子都是失聲道:「單老大還會看病?」這幾個漢子不是不知道生病要看醫生,但他們真的不知道這個能品酒的武功高手居然還是個好醫生。

班老爹也是不信的,但想到能者能所不能,傳說中真正的高士都是觸類旁通,一法通萬法,單飛武技精絕、為人睿智,帶動旁的方面發展也是說不定的。

范鄉忍痛笑道:「原來單兄弟還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愚兄倒真沒有想到。」

單飛笑而不語,伸手揭開范鄉腿上的厚毯,在他膝關節推拿片刻。

片刻後,范鄉只感覺一股暖流衝到膝蓋間,頭痛引發的腿疼立減,腿痛再引發出的頭痛亦是減輕很多,失聲道:「單兄弟果然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我這疼痛倒是減輕了很多。」

一言落,眾人盡驚。

相思一旁欣喜道:「范爺說的可是真的?」

范爺忍不住道:「你這丫頭,怎麼把我看成說謊之徒?」他腿疼稍減,頭痛亦輕,忍不住又道:「再拿酒來,為單兄弟的妙手喝上一碗。」

單飛按住范鄉的肩頭笑道:「范兄若真的看重兄弟,過幾日再喝如何?」

相思感激的看向單飛,嘟嘴道:「單公子說的不錯,范爺,你總是找些借口要喝酒。」

范鄉無奈的搖頭,喃喃道:「我本來以為撿了個女兒,沒想到比我老娘還要嘮叨。」

相思俏臉微紅。

單飛心無旁騖的再次為范鄉把脈,過了片刻收手問道:「筆墨……」扭頭看到相思早取了筆墨送來,單飛暗想這丫頭對范鄉倒是極好,難得這般玲瓏心思。他提筆在備好的絹帛上寫下一個藥方,解釋道:「范兄,你這病應是從前傷了腿部的經絡讓寒瘀難散,再加上西域苦寒多年、性情鬱結養成的沉珂。」

范鄉驚奇道:「你如何知道我腿部有傷?」他向班老爹看了眼,班老爹連連搖頭示意從未說過。

他不知道單飛習武通天人之道,又專研醫聖張仲景所著的《傷寒雜病論》許多時日,再加上本身觸類旁通的潛心思索,若論醫道,如今早不遜色世上所謂的名醫。一摸范鄉脈象,單飛就已知其太陽經絡堵塞嚴重,再結合范鄉性情分析,隨口一語已是極為貼近事實。

見范鄉很是吃驚,單飛笑道:「這裡可有陳年艾葉?」

班老爹一旁道:「有!」他不等再說什麼,柱子早掏出個匣子道:「老爹知道範先生腿部有疾,很辛苦為范先生求得什麼三年之艾,我倒是忘記拿出來了。」

他話未說完,就被班老爹敲了個爆栗,「就你那多廢話。」

范鄉感喟道:「古人有雲,『七年之病,當求三年之艾』,我當時隨口一說,不想班兄竟記在心頭。」

單飛接過匣子打開看了眼,將匣子交給相思,吩咐道:「用這艾草為范兄每三個時辰施灸一次,主在風池、大椎、肺俞、合谷等穴道溫炙……」

他說的都是疏風散寒、調和營衛的穴道,本要詳加解釋,相思已問道:「單公子,可是這幾處穴道?」

相思纖指輕點向范鄉,指的正是單飛所說的穴道。

單飛微怔,轉瞬笑道:「不想姑娘亦是同道中人。」

相思俏臉又紅,低頭道:「妾身不過略知一二,倒讓單公子見笑了。」

范鄉解釋道:「單兄弟有所不知,相思就和愚兄的女兒般,見愚兄久病在身,竟開始專研醫藥,對醫術倒也稍有知曉。」

如此一來,單飛倒放心讓相思抓藥煎藥。他用過飯菜後,夜半時分再去看望范鄉一次,見相思盡職盡責的看護范鄉,單飛不再打擾。

第二日清晨,單飛練氣方畢,聽到門前輕微的腳步聲,走過去開了房門,就見相思眸中滿是喜意,見他望來,相思隨即垂頭道:「單公子,妾身可是打擾你了?」

原來她早到了這裡數次,未聞房中的動靜,始終不敢敲門。

單飛搖搖頭,轉瞬道:「對了,范兄情況如何?」

相思喜孜孜道:「單公子,就是范爺讓妾身來感謝單公子。請單公子若是有暇就前往一敘。范爺好了很多。」

單飛跟隨相思到了堂前,范鄉望見單飛前來,竟撐著拐杖緩緩站起,勉強上前兩步道:「單兄弟這般妙手,愚兄真的生平僅見。」

他笑談中,相思快步走去扶住范鄉,責怪道:「范爺,你才有好轉,莫要逞強。」

范鄉啞然失笑,對單飛道:「單兄弟,你恐怕不知道,我這個義女一直比我娘親還要了解我了。」

相思微怔,似要詢問什麼,但終於住口不語。

單飛走到范鄉身旁再次把脈片刻,微微點頭道:「范兄的氣血有些長進,太陽經絡略有疏通,不過還是不能大意。適當的走動無妨,但酒先少喝,月余後才可少量飲酒。要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酒亦如此,你經絡通暢時喝那思鄉酒的確能通經活血,不過你經絡阻塞嚴重,這酒反要耗費氣血化解,倒成慢性毒藥。」

眾人對這般理論都是前所未聞,但聽起來又覺得極為淺顯,一聽就明。

范鄉感慨道:「多謝兄弟提醒,愚兄謹記心頭。」略有沉吟,范鄉道:「車師王子昨夜曾派人來找單兄弟,卻被愚兄擋了回去。」

單飛明白遲施很惜性命,知道有人要殺他,如何會不找人保護?遲施看起來無腦,可如何不知道在樓蘭城內、單飛絕對是救命的好手。

范鄉又道:「車師國反覆無常,其下亦多反覆之輩,用你在前,不用你的時候,捅你一刀也是有的。想當年先祖和耿校尉曾經義助車師,可在匈奴進攻耿校尉的時候,車師反倒成為了匈奴的走狗。」

他對往事記憶猶新,提及起來,難免流露不滿之意。

相思輕聲道:「范爺,話也不能這麼說。想當年車師雖和北匈奴圍困耿校尉,但車師王后王夫人因祖先本是漢人,暗中也曾助力耿校尉,若非如此,耿校尉也難堅持那久。」

范鄉沉默片刻,終於嘆道:「這倒是事實。不過我們倒難指望遲施什麼,那小子並無心智,善被別人蠱惑,我已打聽到,他就是受索都的說動,這才半請半挾持的帶班家商隊入城。」

微有沉吟,范鄉向相思望去道:「相思,我有點累了,你將情況向單兄弟說說。」他吩咐後,隨即向單飛介紹道:「單兄弟,我這義女的醫術雖不及你,但博聞強記的本事很是不差。很多事情,她比愚兄想的要多。」

相思又有臉紅,終究沒有推脫,輕聲道:「那我就先說說,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指正。」她略有沉默,見單飛沒有絲毫輕視之意,心中微喜道:「今早我等和班老爹商量過,感覺索都應是奉巫師的命令要在瓮城將班氏斬盡殺絕。」

一言落,班老爹神色冷峻,范鄉本以為單飛會驚愕,不想那年輕人緩緩點頭道:「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相思訝異,當初在她對班營提出這個想法時,班營很有吃驚,難信敵手會有這般冷酷決絕的手段,但聽相思詳加分析,班營已是不能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這年輕人波瀾不驚的樣子,難道早有這個判斷?

相思心中吃驚,繼續道:「車師王子若死,索都將事情推到班氏商隊身上,就可能對班氏不利,甚至將班氏商隊盡數斬在瓮城,事後班氏若再報仇,就要先經車師這關。天幸單公子救下了遲施,化解了這場危機,但巫師既然有備而來,只怕隨即會有後招源源不絕。」見班營怒容滿面,相思輕聲道:「班老爹自然不懼,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裡畢竟是樓蘭國的地域……」

單飛一旁突然道:「我有一事始終想不明白,不知道姑娘是否知曉?」

相思忙道:「單公子請講。」

「巫師這般作為,在西域可說是驚天動地。從此可見,巫師絕對是有極大圖謀之人。」單飛困惑道:「那巫師的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相思略有沉吟就道:「單公子所言不錯,我等越是琢磨,越發現巫師這人來意不明,用意卻是極為恐怖。他一出手就控制了樓蘭,隨即要挑動班氏和車師的爭鬥,再以樓蘭公主招親一事將各國王子引到樓蘭、又在除去遲施一事上毫不猶豫,事情若成,西域亂相就顯,他的圖謀……會不會是獨霸西域?」

一語出,班老爹倒吸一口冷氣,他雖是班超後人,若論氣魄卻是遠不及班超,一聽相思所言難免心中異樣,難信有人會有這般恢弘的計畫。

單飛目光微閃,「姑娘為何會有這般結論?」他說話間,若有意若無意的看向范鄉,他知道相思能有這般見識,應是被范鄉熏染。

相思有些猶豫的望向范鄉,范鄉坦誠道:「單兄弟是自家人,以後我等對其沒什麼秘密。」

相思嫣然一笑,輕聲道:「范爺近年來雖是疾病纏身,但卻對西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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