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節 夜雨心聲

荀攸暗自叫苦,他方才唯恐白蓮花不對孫尚香下手,等見到兩女劍拔弩張的形勢,他卻有點後悔。

這兩女若是動手,在房中最先倒霉的恐怕是他荀攸!

張遼、邊風等人都是神色訝異。

他們和孫尚香、白蓮花均不熟悉,可在孫尚香和白蓮花針鋒相對的時候,他們卻清楚的感覺到這兩女子的犀利。

這兩個女人恁地會有這般強大的氣場?

邊風當初認單飛為老大的時候,就看出單飛的非同凡響,能讓涼州閻行商量說話的人物豈是等閑?

在邊風看來,有兩個女人為單飛爭風吃醋再正常不過,男人能為女人爭風,女人為何不能為男人暗戰?

在這世上,優質的資源都是要搶來的。

邊風既然有牆頭草的特點,天生就有辨清今天吹的是什麼風的本領,可他真的從未意識到,為單飛爭風的這兩個女人的武功均是如此的強悍。

未動手,這兩個女人顯露的鋒芒就讓他已心生顫慄,悄然的向後退去。

張治頭才從房樑上下來,看起來亦要再竄到房梁之上。

白蓮花右手微揚,房中大亮。

誰都沒有看清她的動作,就見許願神燈上的燈火一暗再跳,有火星從油燈上分離,倏然就到白蓮花的手上。

火星瞬間怒燃如炬,燃在白蓮花白玉無暇的手心之上。白蓮花身著的潔白襦裙微微揚起,房中有氣流暗涌,她那一刻看似就要將如炬的火球向孫尚香擲了過去。

妖術?仙法?

眾人一見白蓮花如此,心中驚悚,不想天底下會有一種武功如此的詭異難言。

亞克西終於看出不妙,連滾帶爬的衝出房外。

張遼亦扛不住二女子之間的殺機,伸手一帶,拉著荀攸貼木板而立。

荀攸舒了口氣,暗想迴轉許都後,定要向曹司空說說張遼的好話——此人仗義。

房中眾人均不堪白蓮花油然而起的氣勢,紛紛躲避,唯獨孫尚香還是坐在桌旁,紋絲未動。

火光怒燃間,迷幻千萬。

眸光如月,破障清然。

孫尚香就那麼坐在桌案之旁,心中訝然,她早知道白蓮花必有非凡的本事,卻不想其出手的招式居然這般詭異,不過她全然不懼。

懼就會退,退就會輸。

她絕不會輸!

有新月刀鳴,清音繞樑。刀未出鞘,已鳳鳴千里,刀若出鞘,或許斬不斷相思的纏綿,卻破得了如魔的侵染。

房中欲炸。

邊風、張治頭已準備向房外退去,他們看得出來,白蓮花仍在蓄力,她的出手一擊甚至可說是石破驚天。

孫尚香能否接下來白蓮花的一擊他們不得而知,但他們已自認無法接下。

雨絲落。

夜風輕輕涼涼的吹到了房中。

火光陡滅!

唯有桌案上許願神燈的一點昏黃獨落在兩女子的身上。

眾人呆住時,就聽白蓮花嬌然笑道:「單大哥,你回來了。」眾人扭頭望去,就見單飛不知何時已立在門前。

「怎麼了?」單飛目光微閃,微笑問道。

白蓮花在望見單飛那刻早熄了手中如炬的燈火,而她的手掌仍如羊脂般白潔,沒有半分灼燒的痕迹。

「單大哥,我和孫郡主好久不見,想給她變個戲法。」白蓮花輕輕走到單飛的身旁,關切道:「你方才去見那夫人,沒有什麼問題吧?」

眾人訝然。

他們雖知女人心思難測,卻從未見過如白蓮花這般的女人,從上一刻的殺氣千萬,瞬間就能變成溫柔如水的樣子。

見單飛搖搖頭,白蓮花扭頭看向孫尚香道:「郡主,我戲法變的不好,還得請你多多擔待。」

孫尚香冷然不語。

白蓮花驀地收手,孫尚香自然不能趁勢斬殺,她也感覺到單飛到了她的身後。

見孫尚香不答,白蓮花又望向荀攸道:「荀候,我知道你對孫郡主所言很有懷疑……」

「啊?」

荀攸不想白蓮花滅了手中的火,卻將火引到他的身上。

「在場這多人都看著呢,荀侯男子漢大丈夫,總不會否認自己說過的話吧?」白蓮花輕聲又道。

荀攸臉色微紅。

他自然記得曾說過什麼,可一切都是白蓮花引起,他是隨聲附和。此刻的他卻不能同樣的反咬白蓮花,那實在是有失風範,也沒有任何意義。

白蓮花輕嘆一口氣道:「我知道荀侯一直對江東之人很是懷疑,自然也就懷疑孫郡主所言。可是……」

望著臉色紅的發藍的荀攸,白蓮花緩緩道:「如今我等在這詭異難測的雲夢澤,無論有什麼恩怨,都應該齊心面對,而不是自亂陣腳。荀侯,你說是不是?」

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啊!

荀攸差點吐血。

他本自負才智,若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絕不讓旁人,哪想白蓮花或許沒有疆場的運籌,但在方寸之間的變化,實在讓他應接不暇。

「那是,那是。」荀攸強笑道。

白蓮花望向默然的孫尚香道:「郡主,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呢?」

孫尚香冷哼一聲,站起向門外走去。

單飛轉念間,跟隨孫尚香走出了木房。

白蓮花望見單飛、孫尚香先後出了此間,卻沒有跟上去,轉頭看向荀攸笑道:「荀侯,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經方才一事,我只怕孫尚香會將怨氣出在你的身上,荀侯不得不防。」

荀攸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白蓮花輕聲道:「不過荀侯若是有難,我不會置之不理的。」

荀攸咳嗽道:「多謝公主。」

我謝你個大頭鬼。

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敢小瞧眼前這看似天真的少女,此女人為了單飛,隨時都會毫不猶豫的賣掉他荀攸。

不過他亦知道白蓮花的意思,要想除去孫尚香,白蓮花會和他合作。

大夥彼此間不過是利用的關係。

能有這種盟友加盟,他荀攸自然信心大增,但和這樣的盟友合作,他著實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夜雨涼。

孫尚香遠離了木房,走到一棵大樹下,感覺單飛跟在她的身後不遠,她緩緩轉身過來道:「我答應過你,要等你回來。」

單飛看著垂頭的孫尚香,心中熱血激蕩,終於忍住呼喚「晨雨」的念頭,「多謝。」

你不用謝的。

你為孫家赴湯蹈火,我為你做這點小事,又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呢。

「如今你回來了,我要走了。」孫尚香輕聲道。她只走了一步,就止住了腳步,低頭望去,就見衣袖牽絆。目光移上,就見到衣袖的另一端正在單飛的手上。

回眸凝望單飛的雙眼,孫尚香未語。

「你說過有事要對我講的。」單飛微笑道。

孫尚香啞然失笑道:「我差點忘了。」

她「感覺」到單飛的憂傷,「見到」單飛痛苦期盼的眼神,「聽到」單飛的呼喚,只以為他處於極為緊迫的情況找她,這才飛奔前來。

尋到單飛,見其安然無恙時,她滿心歡喜;察覺到他噴火熾熱的目光時,她心中訝異;沒來由的受到白蓮花的奚落,她心中委屈。

究竟委屈什麼,她自己不願深想。

她沒有撒謊。

為何所有人都不信她?

見到單飛溫暖的目光時,孫尚香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她決定不再提及那稀奇古怪的事情。

如今想想那件事,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呂布追殺你的事情,我知道的時候,你已離開了襄陽。」孫尚香解釋道。

單飛「嗯」了聲,他雖有心仔細詢問孫尚香如何感受到他許願之事,見伊人輕聲細語,還是耐心的聽下去。

「劉備、關羽很是著急,不過追不上你們。」

他們最好別追上。

單飛感激這兩位的熱心,但實在擔憂他們會再和呂布遭遇。

「他們見到我時,說劉表說了,你如果逃過呂布的追殺,一定會到雲夢秘地的。劉表說,雲夢秘地應該在華容湘妃祠以南的百里左近。」

單飛見伊人在側,並沒有著急離去的模樣,心情放鬆下來,點頭道:「我們正要趕赴那裡。」

「你不覺得奇怪嗎?」孫尚香問道。

「奇怪什麼?」單飛頓了下,突然道:「你等等。」

孫尚香微怔,就見單飛飛身到了旁的樹上,再落下時手上多了幾根丈高的樹枝,抖去其上的雨水,單飛將樹枝斜插在周圍。

寒風涼,夜雨菲菲,卻已不能冷到二人的身上。幾根樹枝就在森冷的雲夢秘地搭建出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孫尚香目露喜悅,贊道:「你很聰明,我就沒想到這點。」

單飛微笑道:「我以前的時候多在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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