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 機關浮現

梁孝王?

殺人者梁孝王?

發丘中郎將玉尺最後說的一字字如同用全身之力逼出般,他五指還是緊緊的抓住單飛的手腕,鐵箍一樣。

可他在說出最後幾字時,雙眸瞳孔開始放大……無神……散去了光芒。

頭一歪,玉尺再沒了聲息,只有雙目還在盯著前方,看得到梁孝王存在一樣。

北風吹冷。

竹林刷刷。

在場活著的三人站的站、躺的躺、蹲的蹲,看起來都和木雕一般。

北風冷,玉尺所言更讓單飛、荀攸凍到骨頭裡。

旁人聽到發丘中郎將玉尺所言,肯定是一頭霧水的摸不到北,單飛那一刻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知道的太多。

知道的越多,驚悚越多!

殺人的竟是梁孝王?

單飛到這個世界後不久,就從曹棺口中聽到過梁孝王的事情。

那時候的曹棺告訴他有關梁孝王的兩件事情——梁孝王不是壽終正寢,而是暴斃身亡。梁孝王棺槨里有燃香的痕迹。

曹棺那時候說梁孝王使用了長生香。

後來單飛從石來的口中得知,梁孝王是從卜邑手中得到了長生香。

之後就是七星墳、巨人棺、天坑一系列的變化……

單飛本來被曹棺搞的摸不清北,但比起當初,他對於三香的了解實在有了天壤之別。

曹棺騙了他!

他單飛糊塗,不過所有的變化都在曹棺的計算中。

那老鬼這些年來估計沒想別的,就在考慮這三香的事情,老鬼將一切步驟運行的和鐘錶一樣準確,就在等他單飛來後開始啟動計畫。

單飛如今想來,梁孝王和王后會在棺槨中不見,不是用了長生香,而是用了無間!

長生香能讓孫策成為白骨,能讓呂布死而復生——單飛到現在不知道呂布是不是白骨,因為他見到的呂布和孫策一樣,都讓自己隱藏在陰暗中。

不過長生香不會讓人消失的,能讓人消失的是無間。而曹棺一直最迫切尋找的不是長生香,而是無間!

曹棺不要長生,他要改變!

梁孝王飢不擇食,自己用的是什麼香,自己說不定都不清楚。反正梁孝王被長生痴迷了頭腦,帝位無望,最後的希望都放在卜邑求來的神香上。

人就是如此可笑,哪怕再是高高在上,最後關頭還是免不了卑微貪婪的期望。

曹棺入梁孝王墓葬後,見梁孝王屍體消失,就清楚的知道梁孝王用的是什麼香。曹棺就是知道這點,才會剝繭抽絲的從七星墳下手、鍥而不捨的追尋無間的下落、亦找到詩言的所在。

單飛事後偶爾想到梁孝王的事情時,還會好奇梁孝王會穿到哪裡。他有諸多設想,可他真的沒想到梁孝王會往後穿!

無間還能帶人往未來走的?

梁孝王是漢景帝的弟弟,離如今已是數百年前的古人!

如果殺死發丘中郎將的真是梁孝王,那梁孝王真的後穿了?

還是梁孝王死後亡靈不散,前來找發丘中郎將索命?

梁孝王殺人動機是有的,畢竟是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這般人毀了他精心營造的陵墓,可這種推測要是放在當代,讓法官聽到,絕對要當他單飛神經病一般。

單飛蹲在地上良久,這才放下玉尺的屍身站了起來。

「玉尺以對地理的測算聞名於發丘中郎將之間。」

荀攸艱難道:「他對地形的測繪很有方法,我們來此間的地圖,就是他畫的。」

單飛和這幫人沒什麼交情,不過這種情形下,還是難免傷感。略有沉吟間,單飛伸手在玉尺懷中摸索下,掏出幾張紙來展開看了眼。

一張圖紙明顯是湘妃祠的微縮地圖。

地圖中將祠堂的主殿、偏殿,殿後廂房的建築都標註的清清楚楚,甚至連此間的竹林都標註在內,沒有半點含糊。

單飛從圖上看不出什麼特異的地方,沉吟不語。

荀攸皺眉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畫出這張地圖的。」

單飛亦是這般想法。

玉尺不像是美術愛好者,沒事做個風景速繪,他將湘妃祠繪製的如此詳細,比例都是極為精準,這放在專業角度,已可叫做挖墓的前期工程規劃圖了。

他是懷疑湘妃祠地下有門道,這才測繪比例來計算此間的玄奧?

單飛是專業人士,亦從專業的角度考慮。

倒斗被某些人渲染的神乎其神,但墓葬大多是葬人的,亦是人挖的,就絕不會脫離人類的心理。

除非如黃帝這種極為奇特的現象,大部分墓葬均和年代、風俗、習性和建築學這些日常方面有關。

求同查異是他們這行專家必有的素質。

玉尺是專業人士。

單飛想到這裡時打開了第二張圖紙,微有發怔。

第二張圖紙仍有湘妃祠,不過是湘妃祠周邊的地形圖,湘妃祠在其中已經縮微到分米見方。

單飛估算下比例,知道此圖所繪的面積大約是前圖的十倍面積。

當代的圖紙對於這種比例縮放極為常見,兩千年前的玉尺能將比例控制的如此精準,那是絕不簡單。

單飛心中惋惜這個人物的逝去,目光卻落在地圖的西南角。

那裡也有個竹林,竹林間有個紅色死叉——紅的如血的標誌。

代表危險?!

文字流傳了幾千年,除華夏的文字外,旁系的語言分支基本沒法去看。你讓外國人專研他們國家幾百年前的文字,對他們來說,都是極大的難題。唯獨華夏的文字存在數千年之久,甚至更久前的甲骨文字都能被八九不離十的推斷。

中國文字能有如此深遠的傳承是有文明靈魂的孕育。

饒是如此,很多時候,文字還是不如圖形直觀。

單飛看到那叉樣的紅色圖標後,第一眼就認為那是極為危險的標誌!

「西南處有危險?」荀攸見單飛看的出神,強撐起來望來,見到地圖亦是這般判斷。

「我不去西南,先查看下周圍的動靜。」單飛轉念間吩咐道:「你們留在此處!」

他話說完,將圖紙揣到懷中,一溜煙的掠了出去,不到盞茶的功夫就已迴轉,「此間就有博山、玉尺兩個,再無旁人。」

白蓮花本是擔心單飛獨自去西南探險,見單飛迴轉後才舒了口氣。

「郭嘉呢?」

荀攸直言問道:「他們不在此間,難道去了地圖中的危險地點?」

單飛心中和荀攸一樣的想法,不過事到如今,卻不急於前往那裡,「先去主殿看看。」

三人很快近了大殿,單飛就要踱進了大殿時,荀攸不由道:「單統領,你要小心。」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這種情形下,雖是光天化日,誰都會提心弔膽的保持警惕,更不要說是單飛。不過荀攸還是忍不住囑咐一句,隨即補充道:「不知道殿中會不會有暗道機關?」

單飛正要入殿查證此事,聞言點頭示意知曉,用竹竿輕刺地面,緩步踱進大殿。

大殿內供奉著兩尊女神。

單飛不知道娥皇、女英的長相,但想應該就是供奉的那樣吧。

佛龕上的娥皇、女英兩座神像看起來栩栩如生,眼中含淚……

很高明的雕塑手法。

單飛端詳著神像時,四下緩緩走動,傾聽殿中的動靜。他仔細查看佛龕之後、梁頂暗處,一時沒什麼發現。

他並不著急,緩緩走到佛龕前香桌上設下的兩座長明燈前。

長明燈里居然還有燈油殘留,不過已經熄滅。

油燈座青銅打造,樣式頗為古樸。

單飛觀察油燈不是在考古,而是在考察。郭嘉他們如果在這裡入住,那多半會使用這裡的油燈。

事實如他所料,香案之上有香塵厚重,居然有很多人來上香的模樣。而他左手的油燈底座旁的香灰凌亂,明顯有油燈被取走移動的痕迹。

他右手油燈燈座下的香灰卻沒什麼亂痕。

這點變化算是細微,若非細心之人,很難發現這點。

白蓮花徑直牽馬入殿,走到單飛的身後道:「單大哥,右邊油燈很是潔凈,被人經常拿起一樣,為何下方的香灰沒有顯示移動的跡象?」

荀攸心中微動,急聲道:「沒有移動或許因為不能移動?」

白蓮花伸手去試,卻被單飛一把按住。

時空微凝。

白蓮花未看單飛,只怕單大哥很快移開手掌,透過那油燈看著單飛的影子道:「單大哥,這是機關……嗎?」

單飛緩緩鬆開手,拉著白蓮花的手臂向後退了幾步。

「你們退出這裡,我來試試。」

「按理說不會有很大的危險。」白蓮花輕聲道:「若單大哥的那些朋友動過這個機關,危險出現,香案上的灰塵不應只有油燈移動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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