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死路

槍一出,光芒暴漲,那一刻戴斗笠人手中的似不是槍,只是水——逝水!

逝水如斯,不舍晝夜。

星光雖是燦爛,可在流年逝水的光芒下,多少也顯得有幾分黯淡無光。

破天矢發!

黑影無數投到逝水之中,卻已看不清使出逝水一槍那人的影蹤。

光芒大亮。

正在圍攻的摸金校尉、發丘神將見光芒射來,顧不上再困閻行和他的那個手下,紛紛跳了開來。

盧洪眼中寒光一現,叫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他叫聲未落,不知為何,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不止是盧洪,曹棺、石來一幫人也是神色巨變!

摸金校尉、發丘中郎將本來如幽靈般冷漠,那一刻竟也有些騷亂。

眾人那一刻竟然未再盯著閻行和他的手下,更沒看孫輕、卜渙,甚至戴斗笠那人從空中落下,手中長槍逝水般流光都沒有再讓他們有什麼興趣。

閻行、戴斗笠那人見到這種情況,不喜反驚,甚至有分發寒。

能讓盧洪、曹棺這幫人都是駭然變色的情況,他們沒有辦法不心寒。

單飛鼻翼動了下,亦是心頭一跳——空氣中不知何時,竟瀰漫著一股清涼的沼氣味道。

沼氣本是有機物腐爛形成的氣體,在地下並不算少見。

墓坑有多種多樣,倒斗人有一種常見的分類方法,那就是——火洞子、水洞子。

自古自從有土葬習俗後,盜墓人就層出不窮,有些墓坑早就被盜挖多遍,有水浸染,俗稱水洞子。

這種洞中就算還有文物,但被水浸泡、空氣腐蝕後,內在的文物出土後,價值肯定不會太高。

可火洞子截然不同。

火洞子內出土文物價值極高,因為墓室不但沒有被人盜過。而且其中防腐的青膏泥再加上一些下葬人防盜的考慮,將整個墓室封的密不透氣,久而久之,甚至形成了大量的沼氣。

長沙馬王堆就是個火洞子。不然也不會給世人很是神奇的考古發現。

可沼氣可燃,火洞子亦是危險,處理不好遇到明火,不但會燃,甚至可能……發生爆炸!

溶洞中怎麼會有大量沼氣涌過來?

單飛想到這裡時。亦是神色改變。

寒光突閃。

閻行和他那個手下突見這難得的機會,雖不明白怎麼回事,但知道這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逃離線會,鏈子槍突出,單刀亦閃,卻是攻向面前兩個拿著數尺長圓筒的發丘中郎將。

「不要!」盧洪望見,突然大叫一聲,可他喊的終究慢了一步。

當!

那手持長圓筒的發丘中郎將雖是退後一步,仍舊沒躲過閻行手下人那一刀,被單刀正劈在了圓筒之上。

溶洞似凝。

有火光從圓筒中突然一閃。

那抹火光如同星光外放。一溜兒的向外延展開去,眾人知道其中門道的幾乎都要停止了呼吸。

「轟」的聲響從遠遠處傳來。

整個溶洞都顫了起來!

閻行、使刀那人均是一怔,沒想到會有這種變化,可幾乎毫不猶豫的越過發丘中郎將,投入到他們之前來的山道之中。

戴斗笠之人亦是如此。

眼看頭頂的閃磷石都已墜落下來,盧洪顧不得攔截閻行等人,只是暴喝道:「走!」他說了一聲走後,竟然做了個單飛想不到舉動,他突然跳進了那口巨棺之中,而發丘中郎將無一例外的向那巨棺跳了進去。

這裡是山腹。

就算從來時山道逃命。恐怕也躲不過這場災難,巨棺中難道有另外出去的通道?

單飛心思轉念間,曹棺一擺手,摸金校尉亦是紛紛入了石棺。更印證了單飛的想法,棺材再大,也絕對裝不下這麼多人的,棺材下方連接山體處,必定有出路。

石來見曹棺竟然站在原地動也未動,一個縱身跳過叫道:「三爺。這裡恐怕要坍塌了,我背你走!」

他知道曹棺近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走動很是吃力,石來身軀雖是瘦弱,看起來沒有長大的模樣,還是蹲了下來。張遼感覺到溶洞搖搖晃晃,甚至腳底都有些震顫,心下雖駭,竟然還保持冷靜道:「我來背三爺。」

他們向曹棺走了一步,沒想到曹棺仍是未動,看著溶洞頂不停掉落的閃磷石,招手道:「單飛,你過來。」

嗯?

單飛本來想跟著盧洪跳進那棺材裡,要不就從山道中衝出去,沒想到曹棺竟如此鎮定的模樣,心中暗想——曹棺難道有更好脫困的方法?

如果能瀟洒一點,倒不用野狗一樣的惶惶。

單飛留意著頭頂的石頭,感覺爆炸聲竟然沒了,更是鎮定,走過來道:「三爺,什麼事?」借著點點閃磷石划過的光亮,他終於看清楚曹棺的一張臉,心中一顫。

他不是個容易受驚的人,就算見到乾屍都沒有什麼害怕,可他沒想到曹棺的一張臉竟然比乾屍還要恐怖。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白斑縱橫,皮枯如同要裂開般慘不忍睹,雙眸看起來雖還有神,但就如要從眼眶中爆出來一樣!

單飛沒有再仔細去看,他是不忍心讓自己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對於某些人來說,同情可能是最好的療傷,但對曹棺這種人來說,同情只會讓曹棺感覺到悲哀。

「你跟我走。」曹棺輕聲道。

單飛看了石來、張遼一眼,不等說什麼,石來突然道:「三爺,讓張將軍走,我和你一起。」

曹棺看了石來一眼,搖頭道:「你也走吧,和張遼一起離開。」

「三爺!」石來突然跪了下來,眼中不知為何竟然有了淚水,「求你讓我和你一起走。」

嚓!

一鐵矢擊在石來身前半尺處,單飛、張遼都是駭了一跳,就見曹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枝破天矢。

「滾!」曹棺冷然道:「你不要讓我再說一遍,不然……我殺了你!」

石來面對破天矢,卻是動也不動,只是道:「三爺。你殺了我,我也不走!」

單飛、張遼很是詫異,不明白曹棺、石來究竟想著什麼。

曹棺灰的發暗的手指按在破天矢上,半晌才道:「那你是讓我死?」他手腕微動。竟然將破天矢轉了過來。

石來立即跳起道:「好,三爺,我和張將軍離開。」他拉了張遼一把,看了單飛一眼,眼中滿是話語。但終於一句不說,拉著張遼跳入了石棺。

轟的聲響。

溶洞又是一顫。

單飛搞不懂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沼氣,暗想這裡難道有很多火洞子?那挖出來真是一筆橫財,可是眼下有錢也得有命花才是,見曹棺望著石來跳入棺槨不語,單飛不由道:「三爺,這裡真的有點危險。」

每一次震動,他都感覺溶洞真的要塌下來,曹棺這般鎮定,究竟是所為何來?

「你跟我來。」曹棺只是說了一句。轉身在身後一抹,竟然有個洞口顯現出來。

姜還是老的辣!

單飛心中暗贊,你們都在擠公交,原來曹棺還有專車離開。見曹棺走進洞口,單飛不敢怠慢,見洞中幽暗,早拿出曹棺給的夜明珠出來。

轟的聲響。

單飛只感覺身形微晃,暗自駭異這爆炸一次比一次來的猛烈,只怕這個神奇的溶洞很快就會毀於一旦,跟著曹棺走了不多時。單飛突然停了下來。

曹棺似是感覺到單飛的異樣,停步卻不回頭道:「怎麼?」

「三爺,這是往下走啊。」單飛忍不住道,山腹曲折。沒有指南針什麼的,單飛到現在也有些辨不清方向。

可他還能知道高低。

曹棺一路前行,洞中坡度明顯是向下,這裡是山腹,溶洞要坍,整座山說不定都要矮了半截。逃亡肯定是逃到山外,往下走怎麼逃得出去?

轟的又響。

單飛腳下一個踉蹌,見曹棺不語,突然叫道:「不好。」他才要轉身向後離去,就感覺空氣中有一股熱浪沖了過來,不由退後幾步,倏然貼在石壁上聽了片刻,等離開石壁時,單飛一張臉變的極為難看。

仍有轟隆聲響,可明顯輕了很多。

單飛沒有高興,反倒心下駭然——難道是來路坍塌堵了聲響,他們的歸路……

「不用想了。」曹棺淡淡道:「以這次炸裂的規模,那個溶洞肯定塌了。除非你真的是什麼搬山力士,不然想從原路回去,那是絕無可能!」

「因此三爺還有別的路走?」單飛想到石來臨別時的模樣,開始只以為是因為石來搭不上末班車失望,這刻越想越詭異,一顆心忍不住大跳起來。

曹棺「嗯」了聲,繼續向前走去。

單飛精神一振,暗想曹棺不是喝白開水長大的,他這般做法,絕不會自陷死路,肯定另有深意。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突然一暢。單飛就感覺到了一間石室之中,拿夜明珠照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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