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猛將兄

一犬雖然咬空,另外三隻卻是蓄勢縱起,顯然瞄準了目標,烏青駭的魂魄全飛,只知道狠命的拉著腰帶,如同抓住最後救命的稻草。

眼看那三隻惡犬就要咬在他的身上,烏青只以為自己難逃被撕裂的結局,卻沒想到自己雙手驀地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竟然沖了上去。

惡犬咬空!

烏青慌亂中還能抓住樹枝,一把摟在懷中,再也不敢鬆開,等定了神,烏青帶著哭腔道:「單大哥,謝謝你了。」

扭頭向下望去,見到四隻惡狗對樹上的二人狂吠不已,烏青又驚又怒,向巷口喊道:「是誰家的狗,怎麼不拴好了,都要咬到人了,你們有沒有人性啊?」

巷口那幾個僕人指指點點的樣子,並不理會烏青的喊叫,不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走了。

烏青臉色鐵青,見單飛皺著眉頭,苦澀道:「單大哥,怎麼辦?不知道誰家這麼缺德,竟然喜歡放狗咬人玩。」

這還用問,夏侯衡的家奴唄。

單飛暗想自己和夏侯衡這小子八字不合,上次葯堂的事情還可推到大小姐身上,但今早他單飛才卷了夏侯衡的面子,以這種公子哥的做派,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只是單飛沒想到這小子報復的這麼快。

不用問了,夏侯衡肯定一出門就找下人牽來惡狗等著他迴轉,單飛見下面的惡狗停止了吠叫,但或卧或站的圍著他身下的這棵樹,顯然不咬他們幾口肉不甘心的樣子。

心中微動,單飛伸手按按胸口,方才好險,他也沒想到能將百多斤的烏青給拎起那麼高來。

人都是有潛力的,就看怎麼激發,不然怎麼說,你給我一百斤磚頭,我絕對扛不動,但你給我一百斤鈔票,我不但能扛著還能跑呢。

這是慾望催發的能動力。

但剛才胸口突然發熱是怎麼回事?

單飛不記得自己以前運動有這個毛病,只怕有點內傷,用手按按,沒覺得哪裡不對,卻按著了在心口掛著的那個玉像。

觸手微溫。

單飛不等多想什麼的時候,烏青那面忍不住道:「單老大,這些狗什麼時候會走啊?」

你不是廢話嗎?我又不通狗語,怎麼會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走?

單飛將玉像又放回懷中收好,看了眼手中的腰帶,眼中突然掠過分狠意,「烏青,你把腰帶解下來。」

「老大你要做什麼?」烏青駭了一跳,「這可是在樹上。」

單飛見烏青漲紅了臉,很是戒備的模樣,笑罵道:「你小子想著什麼污七八糟的念頭呢?腰帶拿過來,我有用。」

烏青小心翼翼找個穩當的樹杈坐下來,解下了腰帶遞給單飛。

單飛將烏青的腰帶和自己手上那根打了個結兒連在一起,又在一端打了個活結兒,看下長度,感覺夠用,打量下周圍的樹勢,找到一根稍矮但很結實的樹枝,嘆口氣道:「你不仁,別怪我對你不義了。」

「單老大,我可沒對你不仁啊。」烏青委屈道。

「我沒跟你說話。」

單飛盯著樹下的四隻惡狗,暗想都說殺雞儆猴,老子今天就來個殺狗儆狗!

看了下周圍,巷子幽幽,並沒有第三個人在,那幾個夏侯家的僕人想必是去吃飯聊天打打牙祭什麼的,留幾條惡狗給單飛個教訓。

單飛一手拎著腰帶系成的繩子,順著樹枝向下溜了幾尺,那幾條狗見狀,立即都昂起頭來「嗚嗚」的齜牙咧嘴,很是駭人。

「老大……」烏青顫聲道:「你要幹什麼?不要和它們拚命了,說不定一會兒它們餓了,就會自己走了。」

單飛做了噤聲的手勢,仍是全神貫注的望著下面的惡犬,嘴角突然露出分微笑,喃喃道:「你咬我啊。」

他突然作勢向下要落。

有一隻惡犬立即騰空而起,一口向單飛落下的方向咬去!

單飛早就把住樹榦,手中帶索揮出,正套在那惡犬的脖頸之上。不等惡犬下墜時,單飛將另一端繩索扔出,正過了他選中的那根樹枝,單飛順勢一把拉住了繩索,飛快的又打了個結。

惡犬才一下落,整個樹枝忽悠一下,然後那繩索倏然繃緊成條直線,早將那惡犬勒在了半空。惡犬不等再吠,早就發不出聲來,四隻爪子拚命去撓,卻是無處借力,不到片刻的功夫,已然斷了氣息。

烏青驚的目瞪口呆,沒想到單飛還有這一手。

剩下的三隻惡犬見了樹上的那條死狗後,竟似有了分懼意,均是向後退了數步,單飛作勢要落,那三條狗見狀,支吾一聲,竟然夾著尾巴溜出巷子。

單飛沒想到殺狗儆狗的方法竟然有用,立即解了繩扣,拎著那死狗從樹上躍到巷子旁的高牆上,招呼烏青溜下牆來,見牆角有條破舊的麻袋,單飛拿著那麻袋套住死狗,背著死狗又從那院子溜了出去。

烏青對這個老大敬畏的實在五體投地,見他還背著死狗,忍不住道:「把它丟了不行嗎?」

「丟了可惜。」

單飛暗想這幾天疲於奔命,提心弔膽的,這次有點機會打打牙祭那是絕不能錯過了。咽了下口水,單飛問道:「附近有清凈點的地方沒有?咱們先吃頓狗肉。」

烏青歡呼一聲,早把方才的畏懼撇到一旁,伸手指向東北,「向那個方向走半里地,有個城隍廟,後面有個園子廢棄了,平時沒誰去的。」

「你把斧頭給我,再順便買點鹽來,我在城隍廟等你。」單飛給了烏青十幾文銅錢。烏青連連點頭,到市集賣了點粗鹽,等趕到城隍廟後的廢園時,見單飛早就將那條惡狗剖膛去皮,肢解成數塊,清水沖洗後,用懷中的竹籤子將每塊狗肉都戳了數十下。

烏青對別的方面不在行,對這種東西並不陌生,立即幫單飛支木架收拾柴禾。

單飛選了廢園角落一根老竹砍斷,又劈成數根較粗的竹籤將數塊狗肉串起架在火上,然後從懷中掏出那包胡椒,找塊石頭將胡椒和烏青買來的粗鹽都碾成粉面。然後拿出從城隍廟供桌上取下的破碗將混著的粉面倒進部分,兌了清水。

烏青見狀,吃吃道:「老大,你這是做什麼?」

單飛笑而不語,和烏青翻動火上的烤肉,不多時,肉質泛黃,已經有淡淡的肉香傳出來,單飛利用這功夫找枯草洗凈做了個簡易的刷子。

常年身處野外,他當然很會照顧自己,更不會虧待了自己的腸胃,一切均是就地取材,隨手拿來。

將小刷蘸了鹽面和胡椒兌成的湯汁,單飛將其刷到烘烤的狗肉上,烏青大奇道:「這個胡椒難道能吃嗎?」

不但能吃,這東西還是上好的佐料呢。

不過這東西貴著呢,咱們今天用來吃東西可算是奢侈。

單飛用心的刷著狗肉,不用解釋,因為不一會的功夫,烏青就聞到一股奇香沖鼻而來,忍不住連連咽著口水。

單飛見肉質已熟,味道早進,取一小塊遞給了烏青,烏青一口咬下去,差點將舌頭吞掉,含糊道:「老大,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狗肉,你可真的神了。」

「你沒吃過的東西多著呢。」單飛聞著香肉亦是食慾大振,才要大快朵頤,就聽一人道:「小兄弟,這狗肉……賣不賣點?」

單飛一怔,霍然回頭望過去,心中一顫,暗道好一條漢子!

他聽覺敏銳,卻因為只專註烤肉,沒有察覺有人無聲無息的到了他身後不遠,而且還是個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那漢子不但高大威猛,雙目亦是咄咄神光閃現,腰間隨意插著一把單刀,不丁不八的站在那裡,竟給人一種難言的蕭肅之感。

只是那漢子此刻正望著架子上的狗肉,喉結動了下,顯然亦是被狗肉的香氣引來。

單飛一見其人,立即知道此人絕非等閑。

民間都有什麼觀相識人之法,單飛對這個倒是一知半解,但他也是有一套自己的觀人方法。

此人氣質不凡。

氣質本是由內至外散發而出,並非虛妄,不自信的人自然唯唯諾諾,自信的人自然神采飛揚。若非有極強的能力,也不會像這漢子般讓人有種威懾千軍之感。

心中微動,單飛笑道:「狗肉不賣。」

那漢子「哦」了聲,咽下口水,卻只是搖搖頭,轉身要走,卻聽單飛道:「不過你如果喜歡吃,大家一塊分了就好,只要你不怕狗肉來歷不明就好。」

那漢子哈哈大笑,沒想到單飛看著年紀輕輕,為人很是爽快,大踏步走到單飛身旁隨意坐在地上。

「這狗肉這麼香,不要說偷來的,就算有毒也得嘗上兩口!」

單飛見漢子豪爽不拘小節,也是心生好感,遞給他一塊烤好的狗肉,那漢子早就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卻不似烏青般大口吞咽,而是閉目緩緩咀嚼幾口,睜開眼睛的時候嘆了口氣。

「小兄弟你千萬不要離開許都啊。」

「怎麼了?」單飛不解道。

漢子搖頭道:「我也算吃過不少狗肉,但這狗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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