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州市。
市委書記韓再中拿著電話筒又問了一遍：「錢省，那陶家松，可是姜紳的人？」
「給他，給他常委，他要就給他。」電話那頭，就是東寧省常務副省長錢平秋。
「那他在溧山就有四票了？」韓再中小心翼翼的問。
「怕什麼？十一票才好，權力越重，爬的越高，摔的越重，就怕他沒權，有權才好，要不然，你以為省里幾千萬的項目這麼容易批下來？」
「手上的錢多，權多，一個人，才會犯錯誤。」
「我懂了。」韓再中終於懂了。
上面是在養姜紳。
把姜紳當一枚種子種下去，慢慢發芽，長大，最後長成參天大樹，然後再一下子把他拔掉。
等到姜紳權至巔峰，在溧山呼風喚雨的時候，就不信他不會犯錯誤，就算他不犯，手下的人也會犯，到時，抓幾個手下，往姜紳身上一個引，就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掛了電話，韓再中也在莫明其妙，姜紳這是和誰結了這麼大仇？錢省要把他往死里弄？
溧州市的另一頭，一個光頭大漢，赤著身子躺在床上，在他胯下，一個同樣裸身的少女，在埋頭起伏。
光頭一片享受，一邊在接電話。
「什麼？叫我跑路？姐，你沒搞錯吧？那兩人我信的過，不會亂說的？而且，蔣進華不是在局裡嗎？」
「蔣進華自己也要倒霉了？不會吧？姓姜的這麼厲害？行了，我懂了，我明天就走。」
「行，行，馬上就走。」掛了電話，光頭越想越氣。
這光頭，正是常委副縣長洪海華的弟弟，洪竹華。
年少時他就是個混混，自從他姐姐考上公務員後，然後步步高升，他也越混越好。
現在整個溧山的政府工程，有一大半都是他經手做的。
就算沒時間做，他也要接過來後，轉包給別人。
如今洪竹華也是家產上億的大富豪，在溧山鎮是個風雲人物。
聽到新來的縣長逼的自己要跑路，洪竹華越想越惱火。
「賤人，快點，快點。」他死死的按著胯下女子的頭，按的那女子眼淚都流了出來，咽喉里，咯咯都是奇怪的聲音。
「呃——」洪竹華突然一聲低呻，整個身體顫動起來。
終於爽了，洪竹華爽的時候再想，聽說新縣長秘書不錯，要是現在胯下的是他秘書該多好啊？
就在這時，砰，大門被人撞開，幾個警察沖了進來。
「洪竹華？」
眾人如狼似虎的上去把他一壓，死死的壓在床上。
「幹嘛，幹嘛，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姐是縣長。」洪竹華大怒，奈何剛剛發瀉，全身無力，硬是被幾個警察按住之後戴上手銬。
到目前為止，兇手被抓了，幕後指使的也被抓了，能不能順藤摸瓜再找出點什麼，那就看警察們的辦事效率了，一時之間，溧山縣風雲變色，似乎有巨浪襲來。
六月二十五日，市委組織部來人宣讀了新的任命。
鑒於原縣委常委副縣長謝懷定，還在醫院昏迷之中，市委對溧山縣的領導又做了調整。
副縣長陶家松升任為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石勝強任副縣長。
據說這個任命三天後，在省醫院一直昏迷的謝懷定就醒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謝懷定一口鮮血，再度昏迷了一個月才醒，然後在醫院養了半個多月回溧山縣，最後到政協搞了一個閑職。
縣級領導動過之後，第二天，縣裡召開了姜紳到後的第一個正式常委會。
說起來，自從姜紳來了之後，這也是縣委常委們第一次齊全的時候。
當初他來的第一次常委會算是見面會，因為人不齊，宣傳部長不在，後來謝懷定又一直住院，也缺人，所以這次算是姜紳到溧山後，第一次正式常委會。
六月二十六日，溧山縣委會議室。
十一名縣委常委濟濟一堂。
只是與上次相比，各人臉上表現又是不同。
尤其是紀委書記周金標，看到姜紳再次進來，眼光一時有點迷亂。
他前面沒看到姜紳，沒想到這才幾個星期，姜紳一下子成為常委會裡票數最多的一個。
如今姜紳有宣傳部長、陶家松、人武部政委，加上他自己四票。
縣委書記，反而只有組織部長、溧山鎮黨委書記這三票，除非政法委書記投向他，才有四票。
以後這情勢有點不妙啊？周金標在那想了想，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姜紳身邊的人，全是外地人。
對溧山本地人來說，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溧山建國以來，都是本地人獨霸一方，不管新來的書記縣長是什麼人物，最後還是要靠本地人。
郭江華，前任方縣長，全是靠著身邊一群本地人在打江山，現在好了，姜紳竟然聚了一批外地人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厲志良他們可能要考慮和郭江華合作了？周金標在那暗暗的想著。
「我先說幾句吧。」縣委老大郭江華環視四周，眉宇間似乎也有點一點擔擾。
一把手要在是常委會上說不上話，那很丟人的。
「最近縣裡有點變化，今天是我們第一次全班人開會，閑話就不多說了，先說第一個議題，姜縣長為我們從省交通廳爭取一個公路建設項目，一期工程已經動工，按要求，我們縣裡也要有配套資金下去——」
這話一說，眾人都臉色微變，聽到拿錢出來，誰都要心痛。
「不過——」郭江華語氣一轉：「姜縣長說了，縣裡目前經濟不好，建議我們緩緩，而且，永泰集團在考察過後，覺的我們山區百姓生活不易，有意贊助一筆，這樣的話，可以彌補一下。」
郭江華的意思，是要拿永泰的錢，當縣裡的錢補上去。
這其實是個小事，就是過個常委會，大家同意了，做筆帳就行了。
這些話說出來，四周不管是誰，眉毛一松，明顯鬆了口氣。
溧山窮久了，這大概是最近少有的好消息。
別小看這個配套資金，省里下一千萬，縣裡起碼也要拿個五十萬出來。
姜紳找這永泰集團一出面，縣裡又省了幾百萬。
錢，錢，錢，所有人都知道錢重要，但是到了姜紳面前，錢好像根本不重要。
厲志良和洪海華與姜紳開過縣長會了，終於知道姜紳弄錢很有本事。
「這件事沒問題的話，回頭叫財政局準備材料就行了。」郭江華對厲志良道。
厲志良分管財稅，微微點了點頭。
這是難得常委會上，這麼齊聲。
「第二件事，永泰集團已經選好廠址，一期廠房也開始建設，姜縣長提議，免他們前三年的稅收，大家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眾人抬起頭，洪海華嘴巴動了動，看看厲志良的臉色後，沒有說。
她本來想說，這三年稅收，會有多少錢？恐怕永泰贊助的錢都不如稅收。
不過，這個時候，真不能亂說，前面永泰幫了縣裡，你不能在縣裡扯人家後腿吧。
但洪海華不說，有人說了。
溧山鎮黨委書記閻衛峰舉手發言：「三年是不是多了？據我所知，永泰投資有點大，第三年如果進入高產期，稅收可能在千萬以上？他是贊助了我們，但是，會不會多了點？」
「那就兩年吧。」姜紳舉手發言，也沒什麼表情。
厲志良嘴角抽了下，姜紳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郭江華也就是覺的有點多，他自己不好意思提，現在姜紳的反應很讓他意外，看看眾人，沒有別的意見了：「那就定兩年，從生產期開始算。」
第三件事也是好消息。
按溧山縣以前的文件規定，招商引資的都有獎勵。
永泰集團算是姜紳招進來的，一期投資兩千萬。
根據溧山縣的文件規定，姜紳可以得到一個百分點的獎勵。
溧山縣這個獎勵在全國算是比較中等，這也是考慮他們工業落後的原因，如果像發達地方一樣，一搞就搞個上百億的項目上，那百分之一的獎勵是很嚇人的。
姜紳得到百分之一，就是二十萬。
姜紳當然不要這筆錢了，所以就和郭江華商量一下，黨委常委裡面，獎勵一下分掉吧。
草，眾常委一聽，收買人心到這個地步了？你收買別人有用嗎？
但是大家不得不承認，姜紳真是大氣。
這件事，大概是一眾常委們，最近五年聽到最好最好的消息了。
十一個常委，姜紳自己不算，每人也能分兩萬了。
換成其他地方，各常委拿要不好意思，但是溧山縣，只有嫌錢少，不會嫌錢多的。
三個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全部和姜紳有關。
這下連紀委書記、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