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紳可不想丟臉，但是答應了葛丹妮，這要做不到，那就更丟臉。
看見姜紳在沉思，鍾光榮突然想到什麼：「而且我告訴你吧，自從你到了招商系統之後，我們東寧的招商成績名例全國前茅，得到高層和省里的高度關注，現在招商系統能出成績，已經是大家公認的。」
「很多人都想到招商系統來渡金，杜洪斌一走，他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
「據我所說，黃家的人沒拿到東寧市長，招商局長已經被他們盯住了。」
鍾光榮說到現在，終於有點交心話說出來了。
他是老幹部了，很有眼光，姜紳從進來到現在，一直表現的很沉穩，無論是說話語氣，都表現的不卑不亢，很有氣勢。
是龍是蛇他分的清，以鍾光榮的氣場，有些廳級幹部面對他都嚇的大氣不敢喘，所以他和姜紳聊了這一會，看出姜紳的不同尋常。
小夥子能得到金仲林的肯定，果然是有點實力。
所以，鍾光榮也不怕把交心話說出來。
最鬱悶的是姜紳了。
你妹的，招商成績全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好吧，我栽好了樹，你們個個都來盛涼，全借我的東風往上爬？
而哥們我想提拔一個人都這麼難？
「歐省提名有用不？他分管的。」姜紳只好再問，堅持下去。
「歐楚峰？」鍾光榮冷笑：「他連常委都不是，沒錯，他是分管招商，也有提名權，不過，你覺的，他的提名權會有用？」
歐楚峰要提個副局長是沒問題的，把陸明傑調省局當副局長好不好？你願意，陸明傑也不願意啊。
他市局大局長和省局副局長平級，而且是一把手，當然不願意了。
「那到你分管的片呢？給個廳長乾乾，這沒問題吧。」姜紳語氣一轉，瞬息轉移話題。
要說瞬移，那是領導們最拿手的本事。
鍾光榮也算厲害了，突然被姜紳這一個瞬移弄的頭昏眼花。
「你——」他呆了數秒鐘，氣的笑了：「你還真說的出來。」
開口就要個廳長乾乾，你以為你是首長的兒子？
你為自己也算了，現在是為了別人。
鍾光榮哭笑不得的搖頭。
「我分管的那幾個廳長，都正當年，又沒犯錯誤，我好好的，怎麼換他們？」
鍾光榮分管的部門，不但有提名權，而且他也有相當的話語權，別的不出，就憑他這資格就在那裡。
常委會上，他要提招商局局長的人選，人家就可以問，你了解招商局嗎？你撈過界了吧？歸你管嗎？
他要提自己分管的廳，別人也沒什麼好說的，想反對的話，也要考慮他的反問：「我自己分管的，我不清楚么？你懂么？你知道我這廳里現在什麼情況？需要什麼樣的人？」
所以，姜紳這問的好，鍾光榮也回答的好。
但是，他馬上就知道，小姜為什麼聲名在外。
「人社廳、交通廳、工商行政管理局、地震局、檔案館——那個一把手，不是你的人？把他弄了。」姜紳粗魯的道。
「——」鍾光榮一臉黑線。
姜紳說的都是他分管的一片，還好東寧是副省級城市，別的市地震局局長都不是正廳，檔案館就更不用說了。
其實鍾光榮手上拿的出手的，就是人社廳和交通廳、工商局三個單位。
其他煙草、鹽務什麼的都是條線直管的國企。
姜紳這說話，太粗暴直接了，完全沒有機關幹部的作風。
說實話鍾光榮這種傳統官員很不適應的。
不過他看這架勢，姜紳不把陸明傑搞上去，是不肯罷休的。
他猶豫了一下，默然道：「交通廳長周明建是常務副省長錢平秋的人，以前交通廳是歸錢平秋管的，許老大後來把他划到我手上，我本來想換掉他的，不過這周明建還是很會做人，一向對我比較恭敬，加上他做事還算可以，一直沒有動他。」
鍾光榮要說手上最好的部門就是交通廳了，他倒是想換了周明建呢，換成自己人，不過這周明建身後有人支持，加上他做事滴水不漏，也抓不到他的把柄，對鍾又恭敬，硬是沒換成。
現在姜紳主動提出來，他腦筋也活絡起來。
以小姜這折騰力，想瘟誰就瘟誰，他要能把周瘟掉，換成自己人也不錯。
鐘快退休了，搞點好處安享晚年算了。
周廳長位上，每年象徵性的給一兩個小工程讓鐘的親戚做，沒把鍾養肥，也沒虧待他。
換成自己人的話，鐘的好處自然大大的。
姜紳真有本事搞下周，鐘不介意隨手推一把陸明傑的，到時陸明傑也順理成章也就成為鐘的人了。
「交通廳也是個重要口子，關注的人也不會少。」姜紳試探著問。
「那是，不過現在歸我管，我的話語權重，而且陸家拿到東寧市長，黃家在爭取招商局長，我們這個時候拿交通廳長是最好的時機，等俞振強坐移了位子，想拿也不容易了。」
鍾光榮還有話沒說出來，做為支持黃家拿招商局的條件，他可以換黃家支持他拿交通廳長，不過這話說出來，他怕姜紳反問，那你用交通廳長換招商局么。
可是小姜同志，外面人都知道交通廳可以甩招商局十幾條大街，出名的肥水部門，可是在領導們的眼中，現在出政績的招商局才是主要目標。
領導看東西的目光和下面人怎麼一樣？
姜紳可以保證，拿交通廳和招商局讓陸明傑選，這傢伙十有八九要選交通廳。
但是領導們現在看重的是招商局。
若干年後，能提副省長的，招商局長一定比交通廳長的機會更大。
想到這裡，姜紳不由有點小得意，看看哥們，一點努力，現在讓全省招商系統紅遍了天。
等哥們走了，你們招商系統還有屁的成績。
兩人的談話越來越熟絡，比起姜紳剛來的生疏，明顯氣氛好了很多。
姜紳也看出來了，醬還是老的辣，鍾光榮果然是政壇常青樹，有名的老狐狸，自己試探問一下，他就想把交通廳長拿掉了。
說來說去，招商局不歸他管，又沒油水，老狐狸不肯發力，現在搞到交通廳身上，老狐狸不介意發一下力的。
姜紳真是不怪他，領導做到這個級別，為自己退休想想，也是正常的。
「那就這樣吧，我負責把周明建搞下來，鍾省你負責把陸明傑搞上去。」姜紳胸有成竹的笑道。
「你——」鍾光榮被他說的眼皮一跳，來真的啊？他忍不住抬頭看看門外，好像怕有人聽到。
頓了頓道：「周，平時很穩重，生活、工作作風都沒什麼問題，你可不要亂來。」
他嘴上這麼說，但這亂來兩個字，姜紳就怎麼覺的有點別的意思在其中？
「嘻嘻，干交通廳長的，那有沒問題的？」姜紳嘻嘻一笑站起身：「等我的消息吧。」
說罷，把一張卡往鍾光榮桌上一放，轉身離去。
「馬上過年了，提前向鍾省拜個早年。」
我了個去，鍾光榮要暈倒，這才十二月初呢，你都要拜早年了？
他到時想把卡還給姜紳，無奈姜紳走的飛快，幾步就把門打開了。
這時辦公室門開了，鍾省要叫住姜紳就不方便了，眼睜睜看著姜紳離去。
鍾省看著桌上的卡，哭笑不得。
這傢伙的作風，嘖嘖，金仲林怎麼會和他聊的來？
鍾省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走出辦公室，姜紳鄙視鍾光榮。
政治之間果然是利益為先。
都是金系的人，姜紳讓搞定招商局長，他沒辦法，搞定交通廳長，他倒起勁了。
所以金仲林時候姜紳就有覺察，省里能用的順手的領導，也就歐省一個，那真是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親戚長輩一樣什麼都可以說，其他金系的人馬，那就懸了。
說來說去，就是要培養自己的人。
現在姜紳領了爵士勛，首長們把他定性了，前途有限。
可姜紳可以培養自己人，一定要讓自己人進入高層，到時就不用到處求來求去。
要說他現在手上能算自己人的，真的不多。
向嵐算一個，方柔算一個，呂琪算一個，三個全是女人，最高級別的就是向嵐這副廳。
而且向嵐剛從正處提副廳，這一二年很難動的。
姜紳不算還好，這麼一算，你媽，我沒什麼自己人啊？
我自己人怎麼全是女的啊。
和姜紳關係好的有很多，包括老丈人喬小山，楊達所長、政法委書記鄭文斌，金仲林的兒子金近山，甚至區衛生局長王新國等。
這些人里，喬小山算自己人，不過年紀實在是個問題，早晚退休的命，其他人要麼級別太低，要麼不能驅之如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