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天京事變

兩天後。

天京城東,北王營。

入夜時,整個大營一片安靜,留守大營的五千北王營聖兵們,此刻多是一個個吃飽喝足,沉沉入睡。

其餘五千兵馬,則分布在西門一線,負責西門的城防。

傍晚之前,天王洪秀全以犒勞將士為名,派人送來了大批的酒肉,以激勵這些北王營的士卒們為國而戰,死守天京。

蕭朝貴也不是吝嗇之人,索性把酒肉盡賞全營將士,於是乎五千號士卒是好吃好喝,難得的一場快活之後,除了少量值守的士卒外,多已沉沉入睡。

營中腹地的王帳中,北王蕭朝貴此刻也已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正赤袒著身子,摟著兩個美人呼呼大睡。

天王洪秀全沉迷於酒色,在恢弘的天王府中養了近千名美人妃子,夜日荒淫享樂,正所謂上行下效,下邊這些諸王大臣們,自然也紛紛效仿,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蕭朝貴相比於其他諸王來說,已經算是比較簡樸的一個,每晚也就摟著兩三名美人入睡而已。

當然,這只是行軍打仗時的狀態而已,他的北王府還養了近百名美人,身在王府中時,那就另當別論了。

殺!

震天的殺聲,突然間響起在營外,撕碎了這夜的沉寂。

王帳外,鳴鑼聲,尖叫聲,恐慌聲立時響起成一片,隱隱竟似有萬千兵馬殺入大營,正向著蕭朝貴所在的王由這邊殺來。

「殿下,出大事了,殿下!」帳外響起部將驚慌的大叫聲。

帳中的蕭朝貴卻睡的跟死豬一般,叫都叫不醒,外面殺聲震天,他的呼嚕聲也是震天。

倒是那兩名妃子沒醉,很快便醒過來,想要叫醒蕭朝貴,又怕驚了他的春夢。

片刻後,外面的部將們實在是等不及,也不顧通傳,一窩蜂的闖進了大帳之中,硬是把蕭朝貴從睡夢中給搖醒。

「你們……你們做什麼攪本王的美夢,你們都活的……活的不耐煩了嗎!」迷迷糊糊中醒來的蕭朝貴,惱火不已,破口大罵。

部將們驚叫道:「殿下,大事不好了,西王帶人突襲咱們大營,就要殺過來啦!」

蕭朝貴身形一震,半醉未醒的腦子嗡的一下轟鳴,整個人都愣怔在了那裡,一時反應不過來。

「韋昌輝這狗東西,他哪裡來……來的狗膽,竟敢攻打本王大營,他想造……造反不成?」蕭朝貴咆哮大罵,但因為酒意尚未消去,說話舌頭還有些打結。

部將又叫苦道:「回殿下,西王的部下叫嚷著是奉詔討逆,說天王要把殿下當逆賊處置。」

「逆賊?」蕭朝貴又是一愣,旋媽怒罵道:「韋昌輝這個王八蛋,他簡直反天了,竟然敢假傳聖旨,待本王親手宰了他去!」

怒不可遏的蕭朝貴,猛的從榻上跳了起來,就要殺出帳去,只是腳一著地,身子便在酒勁的作用下不聽使噦,搖搖晃晃的又向後倒去,幸虧被左右部將們趕緊上前扶去。

「別管本王,速去調集所有兵馬,隨本王平叛!」蕭朝貴一聲怒吼,將左右部將推開。

咔嚓嚓!

就在這時,帳簾被斬成粉碎,數不清的西王部卒,一窩蜂的沖了進來,見人就砍。

帳中幾名北王部將,急是拚死抵抗,卻擋不住對方人多,片刻後便被砍成了肉泥。

蕭朝貴這下是真急了,吃力的抓起了大刀,想要撲上去開殺,只是滿腦子都是未盡的酒勁,眼睛都看不清,腳也站不穩,只能扶著大刀戳在原地,無法親自出手。

片刻後,大帳中所有的北王部下,統統都被殺了個精光。

當蕭朝貴一手撐著大刀,瞪大眼睛勉強看清時,才驚愕的發現,自己已被團團包圍,數十張弓弩瞄準了他,隨時都可以把他給射成了蜂窩。

蕭朝貴這下想動彈也不敢動彈了,只能驚怒的大叫道:「你們這群混賬,你們是瘋了嗎,本王乃天國北王,你們敢這樣威脅本王,你們想造反了不成!」

一眾「叛賊」無動於衷,卻將手中的弓弦是越拉越緊。

隨後一陣得意的狂笑聲從外面響起,圍兵們匆忙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一身是血,面目猙獰的韋昌輝,大笑著走入了帳中。

蕭朝貴一見到他,忍不住就怒從心裡,吼罵道:「韋昌輝,你好大的大膽子,竟敢帶兵攻打本王,你想造反了嗎!」

韋昌輝卻將手中那道黃帛聖旨,高高的舉了起來,厲聲道:「逆賊蕭朝貴勾結魏妖,意圖謀反,天王有密旨在此,令本王率本部兵馬討滅逆賊,蕭朝貴,你自己看吧。」

說著,韋昌輝將手中聖旨,狠狠的扔在了蕭朝貴跟前。

蕭朝貴一隻手顫巍巍的撿起了聖旨,看著那白字黑紙,那著那鮮紅的天王印跡,整個人都陷入了前所未的驚怖之中,彷彿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胡說八道,我蕭朝貴對天王忠心耿耿,天王怎麼可能把我當叛賊,定是你這狗東西意圖叛反,才偽造天王聖旨來加害我,好除掉天王的左膀右臂,韋昌輝,你才是真正的叛賊!」

蕭朝貴憤怒到眼睛都在噴血,歇廝底里的咆哮大叫,將手中那道聖旨撕了個粉碎,扔在了韋昌輝。

滿空碎屑飄落,韋昌輝卻一副幸禍樂禍的樣子,冷笑道:「說實話,蕭朝貴,你雖然是本王的競爭對手,老是跟本王作對,但本王也不太相信你是叛賊,可誰叫老天也在幫本王,天王偏偏是懷疑上了你,認定你是叛賊,本王有什麼辦法呢,你就認命吧,哈哈哈——」

「韋昌輝,一定是你挑唆的天王猜忌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

怒不可遏的蕭朝貴,如困獸般發出悲涼的吼聲,高舉起大刀,拖著搖搖晃晃的身軀,向著韋昌輝撲去。

韋昌輝像看小丑一樣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冷笑,手臂輕輕的抬了起來,又輕輕那麼一揮。

左右,那三十餘名弓弩手,指尖幾乎在同一時間鬆開。

嗖嗖嗖!

數十支利箭,幾乎同時射出,直撲蕭朝貴。

莫說蕭朝貴武道過人,在這種酒未全醒的情況下,在這樣近的距離,焉能躲得過來箭來襲。

噗噗噗!

慘烈的叫聲驟然響起,蕭朝貴瞬間被射成了刺蝟,表情凝固在了痛苦悲憤的一瞬間,轟然倒在了地上。

北王蕭朝貴,就此斃命。

韋昌輝長吐了一口氣,臉上說不出的痛快表情,上前狠狠踢了一下那血淋淋的屍體,冷哼道:「蕭朝貴,你跟我爭權奪利也就罷了,竟然還妄想跟我爭宣嬌,現在我滅了你,天王大權將盡在我手,天王也會把宣嬌嫁給我,你終於是輸了吧,而且還輸的很慘,哈哈哈——」

韋昌輝得意的狂笑之聲,回蕩在大帳中,何等的狂妄。

大笑過後,韋昌輝又一聲令下,把蕭朝貴的部下,統統殺光,哪怕是一個小卒子也不放過,務必要做到斬草除根。

殺戮繼續。

韋昌輝統領著本部兵馬,把北王營中的五千兵馬殺了個血流成河,接著又分兵西門,把駐守於城頭一線的北王兵,也要一併剷除乾淨。

韋昌輝還嫌不夠,留下大部分兵馬殺戮的同時,他自己又率千餘精銳,一路殺奔北王府。

破門而入後,韋昌輝是見人就殺,不分男女老幼,把蕭朝貴的百餘名妃子,幾十口親族,七八名子女,統統都殺了個乾乾淨淨。

哀號聲回蕩在夜空,這一晚,整個天京城都變成了血腥的地獄。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明。

殺戮持續了整整一夜。

北王府已是血流成河,已橫屍遍地,幾乎被血洗一空。

噗!

又是一刀下去,韋昌輝把蕭朝貴最後一個兒子,一個僅僅有三歲的兒子,狠狠的砍翻在地,那令他厭惡的哭鬧聲,方才嘎然而止。

韋昌輝長吐了一口氣,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血絲密布的眼眸中,依舊是未盡的殘冷殺機。

「西王,北王的家眷已統統被我們殺光,現在咱們該怎麼做?」身邊的部將興奮的問道。

韋昌輝冷笑一聲,得意道:「這還用問么,當然是前往天王府,向天王請功了。」

「可是,要是天王食言,不給答應過殿下的那些好處怎麼辦?」部將又擔憂。

「他敢!」韋昌輝血染的臉上,掠起了陰冷狂傲的冷笑,「蕭朝貴已經被殺,放眼望去,整個天京城誰還比本王能打,天王他要是敢不把軍政大權給我,敢不把宣嬌許給我的話……」

殺!

韋昌輝話未說完,北王府外殺聲陡然大作,似有萬千兵馬,正由遠及近狂殺而來。

韋昌輝一怔,心想著自己的兵馬都在西門一帶,正在誅殺北王余部,這又是哪路兵馬殺到。

他的心頭,突然間湧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韋昌輝便不及多想,急是回身向著府門方向大步而去,想要看個究竟。

就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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