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憋曲窩火的太子

一輪天雷炮的轟擊,陶商已看破了長安城的脆弱,試探結束後,當即下令天雷炮擊中方向,向著城牆左翼一線轟擊。

因為陶商先前已看到,在天雷炮的轟擊之下,城門左翼一側的城牆,毀損最為嚴重,那裡也應該是整道城牆最為薄弱之處。

陶商就是要集中火力,一鼓作氣轟碎左側城牆。

聖命傳下,天雷炮暫時停止轟擊,經過短暫的調整方向之後,重新瞄準了左側城牆。

伴隨著一聲號令,千炮齊發,千枚牛頭大小的石彈再度騰空而起,划過曼妙的弧線,四面八方的向著左翼城牆撲射而去。

轟轟轟——

又是衝天巨響,整面城牆都為之搖晃顫動,左翼城牆在如此密集的轟擊之下,大片大片的牆體不是脫落,就是被轟到崩裂,城牆上部的女牆等表面工事,頃刻間便被夷為平地,那些來不及躲避的士卒,紛紛被轟成了肉泥。

一輪轟擊之下,左翼城牆便已面目全面。

恐怖才剛剛開始,一輪接一輪的石雨,無休止的鋪天蓋地而下,對那段脆弱的城牆,發動飽和式的,不間斷的連續轟擊。

地動山搖,天崩地裂,土屑在天空中狂飛,秦軍驚恐慘烈的嚎叫聲,無情的被淹沒在轟天巨響之中。

躲在城樓之下,幸免於難的嚴顏,看著那段搖搖欲墜的城牆,已是心急如焚,嘴裡顫抖著念叨著:「太子啊太子,城牆早晚要被轟破,你的援兵早點趕到,我們還有希望擋住魏軍,再晚一點,大勢休矣……」

嚴顏憂恐的自言自語,和所有秦軍的驚叫聲一樣,皆被淹沒在了轟天的巨響聲中。

……

太子府。

當嚴顏派出信兵,飛馬趕向那裡時,在府堂中,曹昂還正在欣賞著舞姬曼妙之舞,聽著靡靡歌樂,志得意滿的喝著小酒。

「再用不了一個月時間,陶賊必會因為北面告急而退兵,到時太子殿下有守城巨功,必會得到陛下更加的信任器重,這太子寶卒便將穩如泰山了。」階下陪坐的曹真,笑呵呵的給曹昂構勒著美好未來。

其餘陪酒的文臣武將們,都跟著曹真附合,舉杯恭賀曹昂。

彷彿,在他們眼裡,守住長安城,逼退魏軍,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曹昂聽著愈發的得意,舉杯笑道:「若無爾等齊心協力,本太子也無法成就大功,等逼退陶賊之後,本太子必會向父皇為你們請功封賞。」

「多謝太子殿下。」曹真等齊齊舉杯,拜謝曹昂。

曹昂也高高舉杯,笑呵呵的跟眾人對飲。

一杯酒飲下,曹昂目光向不遠處瞟了一眼,悄悄落在了馬雲祿身上,目光中透出了一絲不悅。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興高采烈,不是恭維他,就是向他敬酒,卻唯有馬雲祿冷冰冰的坐在那裡,板著一張冷艷的臉,一句話也不說,一滴酒也不沾。

自己未婚妻這掃興的冷淡態度,讓曹昂看在眼裡,心裡邊一陣的不爽。

他暗咽了口氣,佯作笑臉,向眾人笑道:「今日這場痛飲之後,說不定用不了幾日,你們就能喝朕的喜酒了。」

一聽「喜酒」二字,馬雲祿秀眉頓時微微一皺,彷彿這兩個字觸及到了她的忌諱。

「太子殿下,莫非殿下與馬小姐的婚事,已經……」曹真卻即刻會意,笑呵呵的看了馬雲祿一眼。

曹昂再飲一杯酒,得意洋洋道:「本太子昨日已向父皇上了奏表,請父皇准許我不日內擇良辰吉日成婚,用這一場大婚之禮,來鼓舞三軍將士,再次穩定民心軍心,相信父皇一定會恩准。」

曹真頓時是一臉驚喜,忙是拱手道:「殿下剛剛榮升太子,今又能迎娶馬小姐,實乃是雙喜臨門啊,真在此恭賀殿下。」

「恭賀殿下雙喜臨門。」其餘眾文武們,也跟著起身恭賀。

曹昂愈加得意,哈哈大笑,春風得意的笑聲,回蕩在了大殿之中。

啪!

一直沉默不語的馬雲祿,手卻突然間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打斷了曹昂得意的笑聲,還嚇了他一跳。

笑聲嘎然而止,沒等曹昂反應過來時,馬雲祿已騰的站了起來,埋怨的目光瞪向曹昂,冷冷質問道:「婚姻大事,你為何不先徵詢我的意見,就擅自作主!」

馬雲祿這番話一出口,大殿中,瞬間是鴉雀無聲,一副副尷尬又驚異的目光,齊刷刷的都射向了那位馬大小姐。

「這個馬小姐,也真是夠不懂事的,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面質問太子,這不是成心讓太子面子掛不住么……」曹真是眉頭悄皺,暗暗搖頭。

左右眾文武們的表情,都跟曹真一樣,顯然都吃驚於這馬雲祿,竟敢這麼公然的駁曹昂的面子。

曹昂那副志得意滿的笑臉,陡然間就凝固,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慍色,拳頭緊握著酒杯,差一點就要發怒。

顯然,馬雲祿這麼不給他面子,當眾敢這樣質問自己這個太子,讓他心裡極度的不爽,但他又很清楚,馬雲祿性情剛烈驕傲,自己若是當場發作,她不服軟也就罷了,說不定還會跟自己頂撞的更厲害。

「那樣的話,我的面子豈不是更掛不住了……」

曹昂思緒飛轉,很快權衡出了利弊,暗暗的吸了一口氣,強行壓制了一腔的窩火,揮手道:「本太子有幾句話要跟馬小姐單獨聊聊,今天的酒喝的也差不多了,爾等都散了吧。」

曹真等人也是識趣,紛紛起身而退。

眾臣退盡,歌姬舞姬們退盡,大殿之上,只餘下了曹昂跟馬雲祿二人。

馬雲祿瞟了他一眼,一拂手,轉身也要離去。

曹昂就火了,酒杯狠狠往案几上一砸,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馬雲祿卻不理會他,依舊往門外走去。

曹昂更加火了,幾步衝下階來,厲聲喝道:「馬雲祿,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站住,你再敢走一步,就是要謀反!」

馬雲祿驟然放慢了腳步,只差一步就要邁出大殿的門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貝齒一咬朱唇,收回了腳步。

縱然她生情傲烈,又仗著馬家在朝中的勢力,行事有幾分驕縱,但也不至於傲慢到目空一切,連曹昂把太子的身份搬出來,都敢不放在眼裡。

「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馬雲祿轉過身來,語氣冰冷冷的問道。

曹昂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惱火慍怒的表情有所收斂,負手步上前來,盯著她那張冷艷絕麗的臉蛋,不悅的問道:「雲祿,本太子跟你的婚約,乃是父皇親賜,世人皆知你早晚也將是我的太子妃,今我只不過是向父皇請求提前立你為太子妃,你不高興也就罷了,為何還敢那樣質問本太子?」

曹昂一字一句,都擺出一副太子殿下,高高在上的威風來,想要用那高貴的身份,來壓服馬雲祿。

馬雲祿卻絲毫沒有敬畏之意,甚至連看都不願正眼看他,只是冷冰冰道:「我只是不喜歡不經過我的允許,就隨隨便便更改婚期而已。」

曹昂臉色一沉,頓時又惱了,沉聲道:「你是本太子的未婚妻,本太子要什麼時候娶你,就什麼時候娶你,還要徵求你的意見么,真是笑話!」

「既然這樣,那一切隨太子殿下高興便是,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馬雲祿冷冰冰的回了一句,轉身又要離去。

馬雲祿這冷漠的態度,把曹昂是氣的要抓狂,豈容她就這麼離去,幾步一竄,擋在了她的身前。

就在他要開口之時,一名斥侯匆匆而入,拱手道:「稟太子殿下,外面氣溫忽然轉暖,城牆上的堅冰正在融化,嚴老將軍恐魏軍會趁機進攻,請太子殿下速調更多兵馬往東門一線增防。」

曹昂被打斷了思緒,不由勃然大怒,也沒多想斥侯所說,反手一巴掌,便是狠狠的抽在了那斥侯臉上。

那斥侯被莫名其妙的抽翻在地,又是驚恐又是委屈,趕緊伏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曹昂沒好氣的斥道:「天氣轉暖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現在是冬末春初,天氣忽冷忽熱不是常有的事,再過幾個時辰天一黑,氣溫必定下降,叫嚴顏再潑水重新冰城不就行了,這麼短的時候,陶賊哪有時間組織攻城。」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告退。」那斥侯是連連叩首,惶恐萬分的逃了去。

曹昂又沖著外面的親衛喝道:「本太子現在有正事在做,誰也別來煩我,讓他們統統都給我滾!」

外面的親衛們被斥了個滿臉灰,唯唯是諾,趕忙把大門合上。

「太子殿下,陛下命你守長安城,你不去關心城防,卻在這裡跟我糾結,你就是這樣守城的嗎?」馬雲祿冷冷反問道,語氣中透著幾分諷刺。

曹昂冷哼一聲,傲然道:「守城之事,本太子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本太子料定城牆沒有危險,何必太在意,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你我之間的事說清楚。」

「太子殿下想說清楚什麼。」馬雲祿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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