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向婦孺舉起屠刀

面對著洶洶殺上來的己軍士卒,張合的心已經涼透,殘存的最後一絲忠心,也被袁尚的猜忌給摧毀。

「罷了,蒼天作證,不是我張合不忠,是袁家父子,非要把我張合往絕路上逼,我張合不得不憤起反抗……」

仰天一聲長嘆,長刀猛然一握,張合的眼中,無情的憤怒殺機,如烈火般狂燃而起。

一聲怒嘯,手中大槍如電射出,向著斬襲而來的馬延,狂射而去。

噗!

鮮血飛濺,張合槍式後發而先至,一槍便將馬延刺穿了胸膛。

緊接著,張合再無留情,槍影如狂風暴雨一般,襲向那些沖湧上來的士卒,無情的將他們刺倒於地。

憑著90多的武力值,張合竟是將這些士卒殺的連連後退,一路踏著血路,從城上殺到了城下。

這時,張合在軍中的威信,終於開始發揮作用。

數百名忠於張合的嫡屬士卒,聞知自己的主將被圍,不顧軍令趕來,相助張合一頓亂殺,打開城門,拚死沖了出去,向著梁軍方向奔去。

「放箭,給我射死這些叛賊,一個不留!」羞惱的袁尚,咆哮大叫。

五百餘弓弩手被調上城頭,向著出逃的張合部眾,一頓狂射。

張合舞槍將來襲之箭撥落,一面策馬狂奔,跟隨他的士卒,大半皆被射殺,只餘數十餘人,跟隨著他逃出了箭射範圍。

「可恨,竟讓這叛賊逃走了!」望著遠去的張合,袁尚氣到面紅耳赤,拳頭狠狠的擊打女牆。

逢紀也憤慨的嘆道:「真沒想到,三公子待張合不薄,當此危難關頭,他竟然會無恥的背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叛賊,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袁尚更加盛怒,喝道:「速將張合叛變的消息,報往鄴城給父帥,請他把張合家眷,統統押往安城斬首。」

「是當如此,一則懲罰張合那叛賊,二來也可起到警視作用。」逢紀連連點頭,又寬慰道:「三公子也不必太過惱怒,所幸三公子睿智,提前識破了張合這逆賊,若不然只怕會釀成更大的災禍,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袁尚的表情,這才稍稍緩和,冷哼一聲,嘲諷道:「陶賊,你以為你的雕蟲小技,能夠瞞過本公子的眼睛么,如今我識破了張合這逆賊,我看你有什麼辦法攻下我的安城。」

……

梁營,中軍大帳內。

陶商才剛剛回到大營,正準備下令南撤二十里,以把他那出離間之計,演的更逼真一些。

正當此時,帳外親兵卻來報,言是張合率數十騎前來投誠。

「這麼快?」陶商大感意外,沒想到張合這麼快就會前來投降,當即令將其傳入。

片刻之後,神色黯然的張合,灰頭土臉的步入大帳,向著陶商單膝跪下,拱手道:「末將張合,走投無路前來投奔梁公,還請梁公收納。」

「張將軍,你終於想通了。」陶商呵呵一笑,拂手示意他起身。

張合站起身來,苦笑著嘆道:「梁公的離間計如此精妙,一步步的把末將推上了絕路,末將也是逼不得已,只能前來歸降梁公。」

這個張合,倒也是個直爽之人,坦然道出了心聲。

陶商哈哈大笑,起身上前,撫著張合肩道:「想要得到你這員河北上將,不花點心思,費點手段怎麼能行呢。」

陶商這番話,也算給足了張合面子,顯示出了對他的器重,這讓張合不安萎靡的情緒稍稍緩和,心中那份怨意也漸漸淡了。

「多謝梁公這般信任,合必為梁公赴湯滔火,再所不惜。」張合慨然表明決心,遲疑一下,卻又道:「只是合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梁公能夠應允。」

「有什麼要求,儘管說。」陶商大度的一揮手。

張合深吸了一口氣,便正色道:「合之家眷,皆在河北,若合助梁公去攻袁家,只恐袁家父子一怒之下,禍及合的家眷,所以合想請梁公開恩,不要讓我去攻袁家,其他諸侯,只要梁公一聲話,合就算也刀山火海也萬死不辭。」

陶商早就猜到了張合想提什麼要求,顧及自己家眷,這也是人之常情,說明張合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當下陶商想也不想,便欣然道:「我當是什麼要求,原來是這麼件小事,本公准了。」

「多謝梁公!」張合沒想他答應這麼痛快,感激之下,又是拜伏於地。

陶商忙將他扶起,笑道:「來人啊,擺下宴席,今晚本公要與張將軍接風,痛飲他個不醉不休。」

當天陶商便以一場盛大的酒宴,歡迎了張合的來歸。

張合投誠,袁尚就少了一員傑出的統兵大將,其軍心士氣也必受重挫,安城的守備能力,必然大幅削減。

陶商的戰術目的已然達到,自然是再無拖延,三天之後,大軍齊集,準備對安城發動最後的猛攻。

三日後,安城南門一線。

戰旗遮天蔽日,兵甲森森如林,近七萬梁軍將士,如黑壓壓的烏雲一般,浩浩蕩蕩的向著敵城逼近。

諸員大將皆已就位,唯有張合卻沒有至陣前,而是跟隨在陶商左右,居於中軍。

陶商答應過張合,不會讓他參與攻打袁家之戰,所以便履行諾言,只將張合帶在左右,同他一起觀戰。

日當正午,大大小小數百軍陣列陣已畢,只等陶商一聲號令,便將發起空前猛烈的強攻。

城頭上,袁尚已預計到陶商會來攻,近一萬士卒皆已登城,嚴陣以待。

這一萬士卒之中,有近半數皆為張合舊部,袁尚忌憚張合對他們的影響力,本是不想動用他們參加。

只是,對面梁軍七萬之眾,區區幾千兵馬,又如何能守得住,袁尚不得已之下,也只得將這些張合的舊部,也盡皆調往了城頭。

而這幾千號士卒,卻因張合被逼叛逃,軍心士氣大受打擊,個個都鬥志低落。

袁尚扶劍立於城頭,遠望著軍氣浩蕩,鬥志昂揚的梁軍陣勢,再看看士氣低落的己軍,心中是既焦慮,又惱怒。

「張合,這一切皆是拜你這叛賊所賜,今天,我就用你張家的血,來警醒你的那些舊部吧……」

袁尚眼中殺機陡然一聚,厲聲喝道:「傳令,把張合的家小,統統給我押上城頭。」

左右士卒無不臉色微變,知道袁尚想幹什麼,卻畏於他的威懾,無人敢不從命,片刻間,便將包括張合妻兒在內,近五十餘口家眷,全都押上了城頭。

城南,梁軍中軍。

張合本是默不作聲,打算就這麼默默的觀看這場攻城之下,卻不知為何,心裡卻總有些不安。

忽然間,他隱隱聽到,城頭方向,似乎傳來了熟悉的哭聲,令他心中愈加不安。

這時,袁尚登臨城頭,亮出身來,冷冷喝道:「張合叛賊,你竟敢忘恩負義,背叛我袁家,今天,本公子就叫你後悔莫及!」

說著,袁尚一擺手,喝令將張合的家小,統統都押上城來,將他們一個個的都吊在城牆上。

百餘步外,張合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愕然驚變。

就連陶商也微微變色,沒想到袁尚會弄出這麼一出。

他之所以答應張合,不叫他去攻打袁家,就是為了保全其家小,卻沒想到,袁尚竟將張家家小,全都吊在了城牆上,分明是打算來一場屠殺。

急怒攻心的張合,策馬奔出中軍,直抵陣前,怒吼道:「袁尚,放了我的家小!」

見到張合出現,看著他急怒的樣子,袁尚心中就一陣的痛快,冷笑道:「你個叛賊,竟然還有臉出現,很好,我還怕你不敢來,正好讓你親眼看到,你的家小如何因你而死。」

說罷,袁尚目光中殺機燃起,喝令將其中一根繩索砍斷。

士卒們身形一震,一時猶豫,沒敢下手。

身邊逢紀臉色一沉,喝斥道:「三公子之命,誰敢不從,就不怕軍心處置嗎!」

逢紀話音未落,袁尚長劍已出鞘,手起劍落,將那名猶豫的士卒,人頭斬落於地。

左右軍士無不駭然變色,驚怖到了極點。

袁尚將血劍收起,冷冷道:「誰敢再不聽從號令,就同他一樣的下場。」

補上去那名士卒,早就駭破了膽,哪裡還敢猶豫,只得一咬牙,將其中一根繩索砍斷。

慘叫一聲,一名五六十歲的老者,驚叫著從城頭墜落,瞬間摔到頭破血流,撞死在了城牆之下。

「二伯!」張合驚叫一聲,恨不得飛過去救下自己的二伯,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看著他摔死。

剎那間,張合悲憤到眼睛血絲密布,幾乎要吐血,怒罵道:「袁尚狗賊,我張合本對你袁家忠心耿耿,是你無端猜忌,逼我叛逃,我已決心不幫梁公的你袁家,你為何還要害我親人!?」

袁尚卻無動於衷,張合的憤怒咆哮,反而助長了他的殘殺之心,冷笑聲中,再次擺下了手。

又一刀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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