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天下氣運,在此一戰

猛然驚醒的袁譚,瞬間酒意消散,慌慌張張的衝出大帳,策馬向著營門方向奔去。

奔至營牆一線,袁譚又是渾身一顫。

舉目遠望,只見視野之中,數不清的陶軍士卒,正向著大營方向瘋狂的進攻,粗粗掃去,數量竟有兩萬之眾。

那一面「陶」字大旗,高高飛舞在火光之中。

陶商!

竟是陶商親自率軍來襲!

剎那間,袁譚驚得目瞪口呆,醜陋的臉上儘是詫異,彷彿見到了鬼一般。

他已經徹底的被陶商打怕,在他眼中,陶商儼然已恐怖如魔鬼般,讓他本能的就會產生畏懼。

「陶商竟然敢率兩萬大軍來襲我糧營,怎麼辦?我該怎麼?」

袁譚驚異難當,他怎麼也想不通,陶商何來的膽量,敢以半數的兵力,來孤注一擲的襲他糧營。

此時此刻,他已失了方寸,腳步本能的向後移,竟似已萌生了逃跑之意。

「大公子,振作起來,休要慌張!」鞠義眼睛怒睜,大喝一聲。

袁譚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臉上卻依舊儘是懼意。

鞠義上前一步,一把將袁譚揪住,沖著他吼道:「袁譚,你給我清醒起來吧,你是袁家堂堂嫡長子,是袁公基業將來的繼承人,豈能被陶賊嚇破了膽。」

「繼承人么……」袁譚苦笑一聲,自嘲道:「我兩度被陶賊所俘,丟盡了父帥的臉,現在又被陶賊毀成這副模樣,我早就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父帥對我也失望之極,我還哪裡有機會再做什麼繼承人,我只是個笑話……」

「放屁!」鞠義忍無可忍,竟是爆了粗口,喝斷袁譚的自怨自艾。

他把袁譚往跟前死命一扯,怒瞪著他道:「大公子,你給我聽著,你還沒有輸,我們汝潁一派還沒有輸,今天就是你重得主公器重的機會。」

機會?

袁譚身形微微一震,卻依舊一臉迷茫頹廢。

鞠義指著營外洶湧的陶軍,正色道:「陶賊此番親自來攻糧營,若這百萬斛糧草有失,則我十萬大軍必敗,大公子現在身負的,乃是我軍生死存亡的關鍵所在,如果大公子能振作精神,守住這座糧營,便等於立下了奇功一件,那時還怕不能重得主公的信任器重嗎!」

袁譚迷茫的眼神,驀然間閃過一絲精光,填滿了漿糊的腦袋,彷彿瞬間被清醒。

恐懼被憤怒取代,茫然漸漸消散,重新被自信所取代。

沉吟片刻,當袁譚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恢複了猙獰的殺機,復仇的怒火在他的眼中獵獵燃燒。

「你說的對,這是陶賊送給我的天賜良機,我豈能錯過,我還沒殺了陶賊,我還有希望奪取繼承之位,我袁譚豈能就此放棄!」

信心重燃的袁譚,拔劍在手,傲然道:「陶賊,今天我就親手挫敗你的圖謀,一舉洗雪前恥!」

見得袁譚重新振作起來,鞠義也長鬆一口氣,戰意大作。

在鞠義的建議下,冷靜下來的袁譚,縱馬直抵營柵一線,壓制住慌亂的軍心,指揮弓弩手拚命放箭,阻擋陶軍的猛攻。

同時,鞠義又勸說袁譚,派人馬飛趕往官渡主營,前去向袁紹救援,請派援兵前來,內外夾擊陶商。

石亭糧營以南。

陶商正指揮著兩萬精銳將士,對敵營發起一輪接一輪,無比兇猛的進攻。

袁譚能力雖平庸,但鞠義卻乃良將,袁譚醉生夢死的那幾月間,事實上一直都是他在主持糧營的軍務。

鞠義似乎早有預感到,陶商有朝一日會偷襲糧營,故早就下令在糧營之外,又挖了三道壕溝,設了四重鹿角,把一座糧營打造的是堅固無比。

除了堅固的營盤,鞠義的手下,還有近六千的河北軍卒,皆乃百戰精銳之士。

在鞠義的指揮下,這六千敵卒,仗著堅固的營盤,拚死反擊陶軍的進攻。

陶軍將士們則在陶商的指揮下,先是架設壕橋,穿過三道溝壕,接著又以刀盾手,一面抵禦箭矢攻擊,一面拚死的砍鹿角。

主帥袁譚冷靜下來,敵卒驚慌的驚緒,自然也跟著平伏下來,在鞠義的指揮下,數以千計的箭矢,瘋狂的落向陶軍。

營柵內側,戟兵則將近兩丈長的大戟,伸將出來,狂刺砍伐鹿角的刀盾手。

敵軍防守頑強,陶軍在攻破了三重鹿角之後,攻勢便受到壓制,遲遲無法攻下第四重鹿角。

這場襲營之戰,一時陷入了僵持的境地。

……

官渡,袁軍主營。

「近日南面細作來報,陶商軍糧供應已不濟,軍中士卒口糧已減至七成。」

「汝南、陳國等暗通我們的官吏豪強也發來密報證實,陶商在諸郡國的征糧,已到了征無可征的地步。」

中軍大帳內,袁紹聽著一道道情報,皆是關於陶商糧草已盡的好消息。

眾文武們是越聽越興奮,高坐於上的袁紹,也微微捋須,嘴角揚起得意的冷笑。

「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只需再相持一個月,陶賊糧草必然耗盡,到時其軍心必然瓦解,那時主公再大舉進攻,何愁不能一戰生擒陶賊。」逢紀笑眯眯道。

袁紹哈哈大笑,「早知如此,就該早用此策,憑著我們雄厚的家底,把陶賊慢慢耗死,也不用損失了那麼多將士性命了。」

袁紹是感慨良多,回想著那一次次的失利,現在,他終於看到了覆滅陶商的希望。

只要能擊敗陶商,所有的失利,所有的損失,都不值一提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長子袁譚被毀成了那副模樣,實在是跟自己英武俊朗不相符。

「譚兒已毀成那樣,將來怎麼繼承我的基業,看來希望只能寄托在尚兒身上了……」袁紹的思緒已飛向了遙遠的將來。

「報——」

一聲急促的叫聲,打斷了袁紹的神思,斥候飛奔而入,大叫道:「稟主公,大公子從糧營發來急報,陶賊親率兩萬多兵馬,突然進攻我石亭糧營,大公子請主公速發援兵相救。」

陶商突襲糧營!

大帳中,包括袁紹在內,所有人都神色一變。

石亭糧營可是屯集了百餘萬斛糧草,若是有失,糧草即刻便將斷絕,全軍不頃刻瓦解才怪。

「主公,陶賊這是走投無路才想燒我糧草,事關重大,請主公速發援兵去增援大公子。」許攸急是進言道。

袁譚被貶至糧營,已然失寵,如若再失了糧營,就要徹底被袁紹冷落,許攸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自然要急勸袁紹去救糧營。

袁紹也知糧營事關重大,不可小視,當即就要派兵去救。

這時,逢紀卻道:「陶賊前番雖屢勝,但至少也損失了五千兵馬,今他以兩萬兵馬去偷襲糧營,官渡大營之兵,最多不過一萬五千,主公正當趁著敵營空虛之時,大舉進攻,一舉將敵營擊破,畢其功於一役。」

逢紀一番洋洋洒洒之言,聽得袁紹是身形震動,眼中掠起深深的誘惑,一時又陷入了猶豫中。

眼見袁紹動搖,逢紀又道:「糧營有大公子和鞠將軍率六千精銳把守,陶商就算髮兩萬兵馬進攻,又豈是那麼容易攻下,只要我們能擊破敵主營,石亭糧營之危自解,此天賜良機,主公千萬不可錯過啊。」

逢紀是想通過自己的獻計,立下奇功,為河北一派拿下奪取中原的首功,那個時候,就算袁譚守住了糧營,其功勞也將微不足道。

許攸自然看的出逢紀心中所想,忙道:「主公,逢元圖所說固然有道理,但前番分兵睢陽的失利,不可不引以為鑒啊。」

袁紹本已傾向於逢紀,給許攸這麼一提醒,驀然間身形一震。

前番睢陽失利,他就是趁著陶商不在大營,想傾全軍進攻官渡陶營,結果非但沒能攻下,袁譚的分兵反而大敗,幾乎全軍覆沒。

袁紹再次陷入了猶豫之中。

這時,角落裡縮了許久的劉備,眼珠子轉了幾轉,出班道:「袁公,逢先生和許先生所言皆不無道理,備以為,敵營不可不攻,糧營也不可不救。」

「玄德的意思是……」

劉備一拱手,慨然道:「備願率三萬精兵,前去救糧營,內外夾擊擊破陶賊,袁公可率七萬主力大軍,趁機進攻官渡敵營,此刻敵營中只有一萬五千餘兵,相信七萬大軍必可攻破,如此兩面獲勝,才是徹底覆滅陶賊的上策。」

劉備這是看到了立功的機會。

率主力進攻官渡這種事,袁紹肯定是不會讓他去做的,他便想去救糧營,撈個次功。

前番他拋棄袁譚,已是得罪了袁大公子和汝潁一派,他便想藉機跟袁譚和汝潁一派修好。

這二來,他連番失利,袁紹也對他頗有不滿,他也想通過立功,來重新獲取袁紹的信任。

袁紹平素最好和稀泥,劉備這條計策,自然是深得其心,當即便欣然採納。

當下袁紹便派劉備,率三萬步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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