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得猛士

策馬前來者,正是張繡的嬸嬸鄒氏。

「鄒夫人,你就把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如實告訴你的侄兒吧。」陶商淡淡道。

鄒氏便幽幽一嘆,將自己如何被曹安民強行帶往前線,如何被逼著去伺候曹操,又如何在曹操兵敗之後,被曹安民再次帶走,半路卻被陶商的大將俘獲之事,如實的道了出來。

張綉聽著聽著,不覺已是臉色陰沉如鐵,怒火漸生,拳頭緊握得咔咔作響,眼眸中噴射著驚怒的烈焰。

「曹操,我張綉為你在前方賣命,你卻想在後方玷污我的嬸娘,可恨啊——」惱羞之下,張綉更是咬牙切齒。

鄒氏說完了自己的遭遇,又勸道:「綉兒啊,當初你是受了賈詡的矇騙,才會降了曹操,嬸娘當初就提醒過你,這個毒士只知自保,根本就不會為你的前途設想,他現在被曹操重用,你卻被曹操拋棄,就連嬸娘也差點被曹操糟蹋,你醒醒吧,不要再為曹操賣命,陶州牧才是真正的明主。」

張綉咬牙欲碎,明顯已被鄒氏的話說動,卻遲遲猶豫不決。

陶商知道,張綉還存有一絲擔心,擔心鄒氏是被陶商所逼,才說出這番違心的話,萬一他輕易聽信,就這麼降了陶商,將來不光會被天下人笑他不忠,還會被笑他愚蠢。

眼見張繡的猶豫不決,陶商也心生不悅,便冷冷道:「張伯耀,我忍到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該說的話都已說完,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若兩日後你還不降,我就把陳留城夷為平地。」

說罷,陶商撥馬轉身,帶著鄒氏歸往本陣。

「陶州牧,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做了,看綉兒那態度,我只怕他不相信我的話,還要繼續頑固下去,可該如何是好?」鄒氏憂心忡忡道。

陶商的嘴角卻掠起了一抹詭笑,「放心吧,咱們就等他一會,說不定他很快就會前來歸降。」

鄒氏一怔,媚容儘是茫然,顯然聽不出陶商的言外之意,卻也只能陪著陶商駐馬城外,繼續等著。

此時的張綉,已挾著惱火,滿懷著狐疑,還往了陳留城。

當他剛剛步入城門時,卻發現數百曹軍士卒擋在了城門口,個個都面帶深深的敵意,死死的盯著他。

「你們想幹什麼,都給我滾開!」張綉喝道。

堵路的曹軍士卒們,沒有一人讓開,且不斷有人加入,一雙雙狐疑敵視的眼睛,如盯著獵物般盯著他。

張繡的背上掠過一絲寒意,隱約已感覺到了異常,卻只得臉色一沉,喝道:「再不讓開,本將要你們的命!」

死一般的沉寂,依舊無人動彈。

「叛賊,你勾結陶賊,破壞了曹司空的計策,害死了我們於將軍,現在還明目張胆的跟陶賊會面,想要獻城投降,我們憑什麼聽一個叛賊的命令!」人群中,突然間有人大聲罵道。

張綉身形頓時一震,猛然意味到,陶商今日約他一會,本身又是一出離間之計,他在無形之中,又中了陶商的計策。

前日那一出離間計,陶商令于禁跟張綉翻臉,已讓于禁的這些部眾們,對張綉充滿了深深的懷疑。

于禁戰死,這些人失去了首領,只能心懷著猜忌,聽從張繡的指揮。

而方才,陶商和張繡的會面,以及張綉對曹操表現出來的不滿,無形之中,等於是在他們心中,坐實了張綉叛賊之名。

他們已認定張綉是叛徒。

張綉省悟已晚,數百名士卒已逼上近前,作勢就要跟他動手。

「混賬,你們這幫蠢貨,都跟你們的主將于禁一樣蠢,隨隨便便就能中了人家的離間計,你們都是一群蠢豬嗎!」

張綉也被這幫士卒逼火了,橫槍大罵一聲,眼中殺機已生。

一眾逼近上來的于禁部卒,神色皆是一震,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似乎為張繡的威勢所懾。

「你背叛了司空,害死了咱們文則將軍,兄弟們,為文則將軍報仇,咱們一涌而上,殺了這個叛賊!」

人群中發出一聲咆哮,有人帶頭一煽動,眾兵怒火旋即燒了起來,幾百憤怒的兵士,大罵著就向著張綉撲了上來。

張綉神色駭變,完全沒有料到,這些士卒竟然真的敢「造反」,眼見眾兵圍殺而來,他情知無法再辯解,只得舉槍抵擋。

一眾忠於曹操的于禁舊部,便跟張綉這個名義上的主將,在城門口廝殺在了一團。

一眾兵卒們人數雖,卻敵不過張綉80多的武力值,只是張綉手下留情,沒有想大開殺戒。

可惜這一眾兵卒們,卻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哪管張綉手下留情,發瘋似的向著張綉撲來,都是玩命的招式。

張綉是孤掌難鳴,很快便被逼得手忙腳亂,步步的向著城門外退了出去。

「你們這些蠢貨,你們都中了陶商的離間計了,還不快給我住手,蠢豬們!」張綉一面舞槍亂戰,一面大叫道。

那些士卒卻瘋了似的,哪裡聽的進他半句解釋,幾名士卒還奔往城門外面,試圖把城門關上,就地圍殺了張綉。

到了這個份上,張綉已被逼到無路可退。

他要是還留在城中,這城門一關,就算他武力不弱,那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早晚要被圍殺。

他已沒有選擇。

眼見著城門吱呀呀的即將合上,張綉只得一咬牙,銀槍四面一掃,盪開群卒,撥馬轉身,向著正在關閉的城門飛馳而去。

「快攔住這叛賊!」

城門處,幾名正在關門的士卒,大吼著撲了上來,想要阻擋張綉出城。

此刻的張綉,已然被他們真正激刀怒,眼中殺機一起,銀槍電射而出,再無一絲留情。

只聽兩聲慘叫響起,兩名士卒便被刺倒在地,張綉縱騎如飛,趁著大門關閉之前,終於是沖了出去。

奔出城門,前面就是護城壕,張綉也不收步,猛夾幾下馬腹,一人一騎借著沖勢,飛身而起,跳過了護城壕。

護城壕的那頭,就是陶軍的地盤了,這些曹軍士卒們對張綉雖然狠,卻不一個敢追出城去,一窩蜂的爬上城頭,向著出逃的張綉放亂箭。

張綉不敢回頭,一面揮槍撥擋著襲來的箭矢,孤騎一人,狼狽的向著陶營方向逃去。

城南百步外,陶商已立馬橫刀,笑看風雲,等候了他多時。

看到張綉狼狽的逃了出來,陶商的嘴角掠起了一絲笑意。

「州牧,綉兒他真的……」旁邊的鄒氏,看到這一幕時,不由媚從驚變,吃驚的看向陶商。

陶商卻淡淡一笑,「城中的守軍都是于禁的舊部,這些人都是曹操的死忠,你這侄兒被他們所疑,除了出城投奔我之外,別無選擇。」

鄒氏這才恍然大悟,方才知陶商適才那單騎會面時,竟是在無形之中,對敵方實施了離間計。

眼見著張綉落荒而來,陶商撥馬上前幾步,笑道:「伯耀,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想明白了,幸虧我還沒走。」

看著微笑而來的陶商,張綉既是尷尬,又是嘆服,表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麼滋味。

一方面他是敬佩於陶商的智謀,竟三言兩語間就將自己逼得無路可走,另一方面他卻又對陶商懷有幾分怨意,暗怨陶商把他逼到這般狼狽的地步。

無奈之下,張綉只得將銀槍放地上一插,以示沒有敵意,然後苦著臉一笑,「陶州牧,你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終於是把張某逼上了絕路。」

陶商卻哈哈大笑道:「我若不用些手段,如何能逼你來歸順,我這不是把你逼上了絕路,而是把你逼上了一條建功立業,榮華富貴的康庄大道。」

建功立業,榮華富貴……

八個字,迴響在張繡的心頭,深深的震撼於他。

回想起陶商的屢戰屢勝,他已經確信,陶商是比曹操更強的梟雄。

而曹操,卻在自己前方苦戰之時,還想著霸佔自己的嬸嬸,又把自己拋棄在這孤城之中,實在是可恨可氣。

而今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張繡的眼前驀然一亮,彷彿豁然開朗一般,深吸一口氣,翻身下馬,幾步便至陶商跟前,拱手便是深深一拱手,「主公乃天下英雄,難得如此賞識綉,綉無以為報,願為主公赴湯蹈火,再所不惜。」

這員精通騎戰的西涼猛將,終於是臣服在了自己的腳下。

繼霍去病、高順之外,陶商又添一員騎將,還是挖了曹操的牆角,心中何其痛快。

他便一躍跳下馬來,親手將張綉扶起,欣然笑道:「得伯耀這員騎將,我好像已經看到了,我陶商的鐵騎,橫掃天下的未來,走,喝酒去,今晚咱們不醉不休。」

陶商再次翻身上馬,帶著張綉便向大營而去,轉身之時,他又漫不經心的下了一道命令,得令圍城之軍可以進攻,攻破陳留,把頑抗的敵卒統統殺盡。

鄒氏見自己的侄兒歸降,逃過了一劫,自然也是喜上眉梢,對陶商的眼神中,更添了幾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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