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五節

「問他,他怎麼了?」陳勇黑著臉對林銳說。

窪地裡面,躺著四個戴著婦女和老人面具的男子,搞笑的是裝婦女的男子居然還穿著裙子。腳下都是軍靴,顯然這都是愛沙尼亞軍隊的士兵假裝的傷員。

林銳問一個焦躁不安的「婦女」。

那個「婦女」大叫著指著自己的胳膊。

「他說槍傷。」林銳苦笑。

「胳膊傷了治胳膊!」陳勇喊。

田小牛拿出急救包剛剛撕開過去,就被這個「婦女」踢開了。力量很大而且田小牛沒準備,被踢倒了撞在一塊石頭上後背賊疼。「我操!你敢踢我!」田小牛舉起槍托。

林銳一把抓住:「放下!現在我們的科目是戰場救護和心理疏導!」

「按住他,包紮!」陳勇下令。

董強撲上去按住他的胳膊,林銳按住另外一胳膊。「婦女」大叫著踢來踢去,田小牛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咬牙切齒:「我讓你踢!給我包好了!」

幾下子就給包好捆上了。

「好了!」田小牛說,「完成了吧?」

林銳看看英語的比賽說明:「沒完,我們還得心理疏導。」

「啥?」田小牛納悶。

「安慰他們一直到他們安靜下來。」林銳苦笑,蹲下在他們面前柔和地用英語說話。

不說不要緊一說就開始喊叫,哭天抹地。

林銳大聲說著英語,不管用。

「你這安慰他們安慰到2000年也沒戲!」陳勇著急地看錶,「你起來!」

林銳起來看陳勇。

「你翻譯——你們OK,我OK;我不OK,你們都別想OK!」陳勇說。

林銳納悶但是還是翻譯過去:「你們好,我好;我不好,你們都別想好。」

四個人又開始哭天抹地。

「操!」陳勇挽起袖子,「不給你們看看,你們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睛!」

林銳急了拉住他:「中隊長,你別亂來!」

「我亂來啥啊?」陳勇一臉壞笑推開他,「我安慰他們還來不及呢!」

四個男人都看著他。

陳勇蹲下,笑著抓住那個叫喚最兇狠的「婦女」手腕:「你不OK是吧?」

林銳在旁邊翻譯。

「婦女」瘋狂點頭,哭天抹地。

陳勇笑著,摸著穴位手下使勁了。

「婦女」高叫著,突然叫不出來了,疼麻酥一起來了,渾身跟螞蟻爬一樣。

「你OK了嗎?」陳勇笑著問,「OK不OK?」

「OK!OK!」「婦女」不用林銳翻譯就喊起來。

陳勇鬆開手,笑著拍拍他的腦袋:「OK了就好。」

他站起來轉向其餘三個「傷員」,笑著問:「他OK了,你們OK了沒有?」

都喊著「OK」,驚恐往後退。

「這不都OK了嗎?」陳勇背上步槍,「寫報告,齊了!」

林銳苦笑,開始寫英語報告。

那邊遇到的情況差不多,四個「傷員」極端不配合。張雷他們使出了擒拿技術才都按好包紮,心理疏導怎麼也疏導不了。四個隊員急得滿頭冒汗,劉曉飛剛剛按住這個那個又跳起來。

「操!成心的都是!」劉曉飛喊。

張雷蹲起來看著他們四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四個傷員都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我們都是軍人。」張雷用英語說,「我們的任務是安撫你們,你們的任務顯然是不被我們安撫。這樣好了,作為軍人咱們打個賭——你們起來,跟我打,四個一起上。我贏了,你們都安靜,我任務完成;你們輸了,我們走人,扣分。」

四個愛沙尼亞兵都看著他,面面相覷。

張雷起來脫掉外衣脫掉迷彩短袖衫,把國旗放在自己的衣服上:「來啊。」

四個愛沙尼亞兵不起來,還是大呼小叫。

「懦夫。」張雷冷笑。

軍人最怕這種刺激,外軍也一樣。馬上有個五大三粗的「婦女」起來了,摘下面具脫掉裙子活動手腳。其餘三個也起來了,都是五大三粗。

「他們顯然不是一般部隊的,看動作應該是特種部隊的。」劉曉飛說,「你這招不行!」

「行不行已經這樣了!」張雷用拳頭蹭去額頭的汗珠,「打不死我,他們就別想贏!」

三個隊員靠後,讓開窪地中央。

四個愛沙尼亞士兵各自佔據一個角落,對視一下同時撲上來。

「啊——」張雷怒吼一聲出拳了。

五個彪悍的男人打成了一團。

終點已經圍了好多人,有裁判,有記者,也有愛沙尼亞當地的居民。何志軍和雷克明站在人群外面,臉上都沒有表情。翻譯沉不住氣看錶:「四天三夜要結束了。」

兩個主官都不說話。

窪地。張雷被扔出人群,滿身是血,鼻青臉腫。四個愛沙尼亞大個子笑笑,起身要走。

張雷突然一下子站起來了:「我沒輸!」

四個大個子無奈地苦笑。

張雷又衝上來,腳步跌跌撞撞。

自然又被打倒了。

四個大個子剛剛轉身,張雷又站起來了:「我沒輸!」

四個大個子很無奈。一個無奈地問:「為什麼?」

「為中國陸軍的榮譽!」

張雷用英語一字一句地說。

終點。陳勇小組第一個出現在人群的視線當中。

「最後6公里奔襲!沖啊!」陳勇高喊一聲。

四個已經精疲力竭的中國特種兵開始瘋跑,完全不像已經經過四天三夜非人類折磨的比賽選手。

主裁判張大嘴:「不可思議!」

四個中國特種兵衝過終點線集體就倒下了。

醫生們衝上來抬起他們:「Are you ok?」

「OK!」陳勇翕動嘴唇,暈過去了。

「最後一個科目6公里奔襲的第一名。」雷克明看看通報。

「總分呢?」何志軍著急地問。

「還沒出來!」雷克明說,「團體總分要等第二小組到終點才能計算。」

窪地。張雷又被扔出去了。

四個大個子無奈地看著他,都沒轉身。

張雷果然又站起來了,眼睛都成了一條縫:「我沒輸!」

一個大個子趨前一步,張雷堅持擺出散手姿勢。

大個子掏出一包煙,遞給他一支。張雷嘴叼著,眼睛都睜不開了。大個子給他點著煙,張雷堅強地站著抽了兩口:「再來!」

「我們安靜。」大個子說,「中尉,你們可以寫報告了。」

張雷很意外。

「我們可以打倒你,但是打不倒你的精神。」大個子苦笑,「我也是中尉,希望我們成為朋友!」

大個子伸出右手,張雷看著他,眼睛腫著但是露出笑容伸出血糊糊的右手。

終點。何志軍和雷克明焦急地等著。

有代表隊已經跑過去了。

突然,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出現在地平線上。

何志軍和雷克明都是眼睛一亮。

光著膀子的張雷鼻青臉腫,扛著砍下的樹枝做成的旗杆,五星紅旗在他的頭頂飄揚。

劉曉飛扛著他的槍,另外一個隊員扛著他的背囊。

「為了祖國——沖啊!」張雷用盡自己的力氣高喊。

四雙中國軍靴踩在愛沙尼亞的土地上,踩起泥水濺起雨水。

四雙年輕的眼睛黑白分明,在已經看不出本來膚色的黃色臉孔上閃爍著永不服輸的光芒。

四個年輕的中國戰士扛著自己的國旗,怒吼著跑向六公里外的終點。

張雷光著膀子跑在最前面,渾身的鮮血還在流淌,他張大嘴怒吼著:「啊——」

劉曉飛跌倒了,另外一個隊員拉他起來。兩個人都跌倒了,但是都撐著槍起來了,追趕這面紅色的國旗。

張雷跌倒了,跪在地上,但是國旗沒有倒。跑在他身邊的隊員接過了國旗,揮舞著:「同志們——勝利就在前方——沖啊——」

張雷爬起來渾身泥濘,怒吼著接過國旗,繼續前進。

所有的裁判、記者和愛沙尼亞軍民都驚訝地看著這個扛著國旗的中國小分隊。

何志軍舉起右手敬禮。

雷克明舉起右手敬禮。

主裁判舉起右手敬禮。

在場的所有軍人舉起右手敬禮。

當張雷衝過終點線,他腿一軟一下子跪下了。

國旗卻沒有倒,他撐著國旗急促呼吸著,血和汗水摻雜在一起落在地上。

最後一個中國隊員衝過終點線。四個人圍在一起,蹣跚著扶著國旗抱頭痛哭。醫護人員衝過去卻無法把他們分開,他們傷心地哭著,嚎啕大哭。

何志軍分開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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