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他,自然就是楚玄……
褚大凶並沒有看到楚玄,也沒有感覺到楚玄的存在,但他聽烈炎一說,也知道是楚玄來了。
頓時,褚大凶心中大慌。
之前烈炎說那些布置攔不住楚玄,他還不信,他跟公孫斧等人的想法一樣,烈子明是楚玄的老師,烈子明都被他們輕鬆幹掉了,楚玄再厲害也有限。
不說後面的布置,就是前面公孫斧等一群盜匪,就夠楚玄吃上一壺。
卻不料,楚玄竟然真的走到了雞鳴山。
楚玄這一趟出來,就是給烈子明報仇,而他是殺死烈子明的兇手。
若是楚玄殺到山上來,其他人還可以逃得一命的話,他卻是萬萬逃不掉的。
不過還好,雞鳴山已經全部是殺機,除了烈炎大人親手布置的無數殺坑之外,更有那位千手大師準備的凶物,楚玄必死無疑。
楚玄死了,他就可以活了。
這時,烈炎揚手斬空,殺機凝字,脫口而出,「所有殺機,全部啟動!我要讓楚玄踏進雞鳴山的第一瞬間,就聞到死神的氣息。」
話音落,殺機起,楚玄踏入雞鳴山。
第一步,還沒有踏在地上,便有數千道強光,比太陽光還熱烈的光芒,沖山而出,緊接著,在上百面鏡子的反射、折射下,匯聚成兩股,直射楚玄雙眼。
一般武者突然遭遇到這樣兩股光芒,眼睛直接會被射爆。
就算實力強大的武者,哪怕是輪脈境的巔峰武者,也會本能地閃避。
而楚玄轉了,立馬又會落入下一個坑。
只是,楚玄根本沒有轉。
不僅未轉,反而將眼睛睜得大大,徑直與兩道強光對視。
這一幕,站在雞頭位置的烈炎,看得清清楚楚。
當即,烈炎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楚玄的反應,他想過,卻是覺得不大可能,畢竟本能反應,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控制住的,更何況他受了傷,心力交瘁,閃避的可能性更大。
可楚玄偏偏就做出了出乎意料的事!
姓楚的到底在想什麼?
剛開始就出乎他的意料,讓烈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他強行壓了下去,冷冷念渞:「哼!真當我這兩道光芒是白給的嗎?任你氣血衝天,在這兩道光芒面前,也得眼破珠碎,濺血三尺!到時,我倒要看看,瞎眼的你,如何死在雞鳴山上。」
語氣里,有著十足的自信。
實在是因為,那兩道光芒,來歷不凡。
發出光芒的物體,是整整一千隻地階下品的魔獸。
驕陽魚!
來自大海底下數萬丈深處,即使是在暗無天日、不見陽光的海底深處,只要它們一發光,海下面就能宛如白晝。
同時,驕陽魚的光芒,也是它們搏食獵物的犀利武器。
他們花費大力氣,弄來了一千隻驕陽魚,讓一千隻驕陽魚,在同一時刻燃燒生命,發出最最強烈的光芒。
而這,僅僅是第一步殺機的一部分。
一千隻驕陽魚是分開放在雞鳴山的各個位置,每一隻驕陽魚身邊都有著一個小型的陣法。
陣法全是用炙陽石布置。
炙陽石,玄階上品陣材,同樣也能出耀眼光芒。
很多刀、劍等武器,都會鑲嵌炙陽石,既顯得高大上,可以裝逼,又能出其不意給對手致命一擊。
用炙陽石布置而成的聚光陣,可以將驕陽魚散發出的光芒,增大好幾倍,甚至是十倍。
這是第二個環節。
第三個環節,還有一個超大陣法,將一千個小型聚光陣結合起來,再一次增強光芒的威力。
兩次加輻,驕陽魚的光芒已比之前強出百倍,且還融合在一起,分成了兩道。
這威力,就算輪脈六重境武者,都能直接刺瞎。
楚玄實力是強,可他的眼睛也那麼妖孽嗎?
顯然不可能。
他是沒有閃避,躲過了緊隨而來的攻擊,但他眼睛瞎了,將落入更兇殘的境地。
烈炎冷笑如秋風,凜烈,瑟瑟。
與楚玄而言,這兩道驕陽之光,確實很兇猛,被照射到的第一時間,他就感覺到了劇烈的痛楚。
可也正是這痛楚,讓楚玄堅定不移地盯著驕陽之光。
他的身體淬鍊了無數次,眼睛也間接被浴火重生,但是,專門針對眼睛的淬鍊,還真心沒有過。
此刻,正是淬鍊的大好時機。
豈能錯過?
眼睛痛,眼睛流血,眼珠在裂,似要爆。
暗中,涅槃秘技卻是運轉如飛。
浴火新生。
烈炎看到楚玄眼角的血,笑容更冷,都開始流血了,眼瞎還會遠嗎?
答案當然是不遠了。
也許五秒鐘,就能聽到楚玄慘嚎的聲音。
即使楚玄超乎一般人,也堅持不到十秒鐘。
十、九、八……
烈炎默數起來,楚玄眼角的血越流越凶,烈炎心中越來越激動。
三!
二!
「要瞎了,馬上就能聽到楚玄的慘嚎聲了。」烈炎暗念著,吐出最後一個數定,「一!」
十秒已經徹底完了。
楚玄眼角的血流到了很恐怖的境地,可是,楚玄的眼睛並沒有瞎,仍在和驕陽之光對視。
怎麼會這樣?
這才剛開始,他的估算就出了兩次錯。
烈炎的拳頭不由捏得更緊,暗恨道:「再給你十秒,我就不信你還能堅持。」烈炎再一次默默數了起來。
然而,又一次十秒過去,楚玄還在盯。
第三次十秒!
第四次十秒!
第五次!
眨眼間,十次十秒過去了。
楚玄滿眼是血,卻仍睜得大大,毫不閃避地與驕陽光相對。
咔嚓!
楚玄沒有慘嚎出聲,烈炎的拳頭卻是捏得脆響。
這麼久了,就算是他,也早就瞎了,楚玄還沒有瞎,他不懼驕陽之光?
如果真是不懼,那他的眼睛為什麼會流血?
說明驕陽之光的攻擊力還是很強的,楚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面對種種殺機,不閃避攻擊,卻要讓自己傷得更重,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烈炎想不明白,褚大凶卻顫抖了起來。
雖然他隔得很遠,也沒有親自去盯那驕陽之光,但他卻感覺到了裡面的危險,他相信,如果是他單獨對上那兩道光芒,就不是眼瞎的問題,而是直接被刺爆了。
而楚玄卻能堅持這麼久。
光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楚玄真的很危險。
此時,楚玄正在險中求成長,眼睛一次次崩潰再新生,劇痛加身之間,楚玄隱隱覺得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樹還是樹,石還是石。
但是,現在看到的樹,又不僅僅是樹,而是有樹的年輪。
石頭也是如此,他看到一些頭的紋路。
似乎又不是樹,不是石。
這是。
楚玄想到了「看山不是山」這個陣法。
在與東方興的那一戰裡面,「看山不是山」僅僅是個迷幻陣法,但這一剎那,楚玄有了別樣的認知,「看山不是山」中的「不是」,應該是看到了更多裡面的東西。
好像那樹那石的外表,是迷幻的。
真實的,還在裡面。
再看草,同樣,也看出了草葉上的紋路。
有點和「聽」,和「感知」相似。
只不過,他看的還不夠全面,還不夠深,需要很多很多的淬鍊。
就在這時,烈炎喝出四字,「陣爆光滅!」
喝聲間,一千個小型聚光陣,以及那個大陣,還有那些炙陽石,一千隻驕陽魚,全部爆了,炸了,死了。
兩道驕陽之光,散發出比之前更加熱烈百倍的光芒。
這一瞬間,彷彿天地間,只有兩道光芒的存在。
嗤!嗤!
有空氣被割裂的聲音刺耳響起。
不是刀,不是劍,正是那兩道光芒。
光,本是無形無實質的。
卻偏偏割裂了!
可見這光,濃郁到什麼樣的地步。
哪怕烈炎的眼睛做了布置,也不敢睜眼去看,他相信這一次的犀利攻擊,定能讓楚玄眼瞎。
在陣爆的剎那,楚玄就感覺到了濃郁的危機,直覺是沖著他眼睛來的,但他沒有閃避,反而將眼睛睜得更大,拚命去直視光芒。
剛一對視上,楚玄的眼睛就冒了煙。
被光燒了!
光,也能燃燒?
楚玄沒有繼續思索下去,因為他的眼睛,正處於最最危險的時刻,但就在這最危險時刻,楚玄「看」到了更多的樹紋石理。
樹更不像樹,石更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