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探

王昃並沒有搭話,而是做到牆邊,駐足看著一根蠟燭。

他再次問道:「你真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些是什麼東西?」

軒轅很費解為什麼王昃在這方面糾結,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時間,好嗎?」

王昃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來告訴你好了,這種蠟燭,或者說這種東西,憑它的氣味和燃燒殘留,我是根本不可能忘記的……」

他隨後給軒轅講了他曾經經歷過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歷時四年,僅僅是走遍名山大川,留下那幾句憤世嫉俗的話?

不是,相反,王昃正是因為見到的太多,才讓他接觸到女神大人的時候,顯得尤為『平靜』。

歐洲,有一個小城,面積很小,大約也就只有二三百戶人家,大部分石質結構的房屋,橫在半山腰上,夜晚有狗吠,天亮有雞鳴。

住在那裡的人還是會每天提著水盆水桶,到村子裡唯一的一口水井排隊打水。

很窮,很蒼白。

但卻沒有居民會主動離開那裡。

王昃是從山對面遠遠的看到這個村莊的,他感覺那景色實在是太美了,甚至好像是見到了那些古代油畫中的世界『涌』了出來。

整個村莊最高級也是最考究的建築物,就是一個教堂。

起碼能容納下四五百人的巨大空間,陳年的一排排的長椅,高高的屋頂,耶穌雕像後面的鏤空風琴,石牆上的彩色玻璃。

彷彿舞台一樣的『突起』在最前面的地方,又給人禱告的類似蒲團的東西,旁邊就是懺悔室。

平台下,靠近長椅的地方立著很整齊而且有層次的蠟燭台,上面點燃著超過幾百根白色蠟燭。

據當地人說,這裡的蠟燭是終年不滅的。

王昃作為一個遊人,好說歹說,才只能在這個教堂中留宿,用牧師的話來說,就是上帝不會拒絕任何人。

但牧師自己卻住在離教堂不算遠的一個屋子裡面。

到了夜裡,這裡就不那麼『美麗』了。

晚風從無數個『窟窿』吹進來,帶著嗚嗚的響動,將刺骨的冰寒帶給王昃。

他身體捲曲在兩條長椅的中間,卻依然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好不容易用身體焐熱的毯子,馬上又被吹的一片冰涼。

怎麼都睡不著。

索性坐起身來,裹著毯子盤腿坐到了那些蠟燭的前面,光線雖然微弱,並隨著風變得明暗不定,但總算是有了點溫度。

就這樣,時間到了午夜。

萬籟俱寂,就連之前還不時吵鬧的小生物們,也漸漸停歇下來,全世界彷彿只剩下那種嗚嗚的風聲,彷彿是一種對世間的控訴。

王昃迫切的希望可以聽到其他的聲音,他怕自己會被這種風聲給折磨死。

其實……是因為安靜。

太安靜了,沒有燈光,沒有電器,在配上這裡寬敞的環境……

終於,一個聲音出現了,王昃本以為自己可以雀躍的豎起耳朵,卻發現……這更可怕。

吱吱幾聲響,離得不算近,彷彿被石牆反射了幾次,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王昃摒住了呼吸,恨不能讓自己的心臟也不再跳動,認真的聽著……聽著……

吱吱……

這次聽清了,是一種摩擦的聲音,就像在隔壁的房間中有人挪動鐵腿的板凳。

但要更遠一些。

前面?不是,後面?

王昃繼續聽著,好久沒有再傳來聲音。

直到……叮叮……

一陣輕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眼睛猛然一亮,趕忙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聲音……果然更清晰了。

地下有什麼?人?動物?還是……其他什麼?

王昃面前有兩個選擇,一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老老實實的挨過這個夜晚,第二天繼續去下一個想看的地方。

二是……下去,看個究竟。

對於一個已經算是『多活』了好些時日的人,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站起身,將毯子裹的更緊了一些,從燭台上掰下一根拿在手裡,一手護著火光,放輕腳步向平台右方走去。

過了告誡室,那裡有一扇門,而且並非是通向外面,那自然是去地下室的了。

手握在把手上,深吸一口氣,緩和快速跳動的心跳,輕輕一擰……喀拉一聲。

還好,並沒有鎖。

推開門,發出吱嘎聲響,沒有潮濕,沒有異味,反而……有一陣小風從門裡吹了出來。

差點將王昃手中的燭火吹滅。

王昃眼睛猛然間瞪大了。

有風?!

這就意味著,這個地下室並非只有這一個出入口,而且……現在還是被打開的!

這讓王昃開始懷疑,下面有人。

但到底是什麼人,在這午夜時分,來到這個空曠的教堂,還要走進地下室吶。

最主要的,為什麼……不從這個門進去。

吞了口口水,他知道如果是人的話,就沖著剛才那一陣風,稍微聰明點的人都會知道有人從這裡下來了。

他還是免不了猶豫了一下,才邁開腳步,向下走去。

吱吱……腳剛落在台階上,就傳來一陣木頭摩擦的悲鳴。

看樣是有年頭了。

但……為什麼是木頭的樓梯?在這個地面都是石塊的教堂裡面,進地下室的通道反而是木質結構?

吱吱……

每一步都會引發一陣聲響,王昃小腿肚子有些打轉,但腳步卻依舊穩健。

先是稍微試探,不似斷裂,才繼續前行。

燭火的光線照在手掌上,讓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隨時變幻模樣的影子。

一步兩步……十三步……

塔拉一聲,鞋底踩到了地面,石頭上,發出略微清脆的聲音。

十三……為什麼是十三?

順著燭光往前看去,那是一條拱形的石質甬道。

即便他腳步再輕,在這極為安靜的地方,也會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咬了咬牙,將鞋子脫了下來,只穿著一雙露著兩個窟窿的襪子,向前走去。

真的……很涼。

但卻意外的十分乾燥。

大約三四十米的距離,王昃走出了通道,而這個短暫的距離,他走了將近十分鐘。

幾乎是踏出通道的一瞬間,王昃猛地吹滅了蠟燭,躡手躡腳的矮下身子。

因為……在他的面前,不光有人,還有很多人。

在這個面積足有一百多平米的石質地下室中,幾十個穿著黑色長袍,讓人看不到長相甚至看不到腳的人,或高或矮,每一個手中都拿著一根白色蠟燭,靜靜的站在那裡,把後背留給了王昃。

只是那蠟燭跟王昃手中的又有些不同。

緊張了半天,發現並沒有人意識到他的到來,依然齊齊的望著人群的中間。

鬆了口氣,王昃這時也終於聞到了一種味道,很……奇怪的味道,不是香也不是臭,說不上來,總之很怪異,很讓人……印象深刻。

想來是那他們手中的蠟燭所發出來的味道。

王昃左右看了看,一時間膽子也大了起來,將毯子往頭上一拉,蓋住自己整個頭臉,看起來跟那些人的長袍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他就這樣,緩慢的,不與任何人發生碰撞的,向前走去。

很慢,好似電影鏡頭的慢動作,如果不一直盯著他看,甚至不會意識到他在移動。

幾分鐘後,王昃終於繞過了幾個人,也終於看到了……他們正在看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絕對的人類。

但……卻是死人,死的不能再死的人。

蒼白的面孔,臉頰凹陷,眼睛下面出現了不規則的屍斑。

大約四十歲左右,男性,全身一絲不掛,規整的平躺在一個長方形的石台上,表情略顯得安詳。

雙手緊緊扣住,放在自己的腹部。

胸口一個巨大的『洞』,一把短劍插在其中,透過傷口的邊緣,甚至可以看到白色的肋骨。

這也是王昃認為他徹底死了的原因,這麼巨大的傷口,並沒有流出一絲的鮮血。

王昃忍不住一陣噁心,想吐,卻又不敢,死死憋住,但身體卻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這引起了身邊黑袍人的注意,舉著燭光微微向他靠了過來。

王昃的心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

腳步聲,慢慢接近,甚至王昃都能聽到那個靠近的人的呼吸聲,有些低沉。

那人抬起手,向他的毯子慢慢抓了過來。

正在這時,嗵嗵兩聲腳步聲,毫無掩飾,毫不注意,彷彿圖書館中肆無忌憚大聲放屁的人。

王昃猛然抬頭望去,就見從人群的對面,走出了一個同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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