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家子怪人

王昃笑道:「這世間之事,當真玄妙無比,如果當初沒有一個會釀酒的木匠,如果他不是『錯』生了個女兒,如果不是他記性差,如果不是女兒新婚時沒有喝高,如果不是膽大到看到『變質』的東西依然敢喝下去,那麼……世界上也不會有一種美酒叫做『女兒紅』了……世間,往往因為無數個偶然和巧合,才會變得如此的精彩美麗,不是嗎?」

就像……王昃在宴會上忍不住的講了那麼多的故事,偶然的讓小丫頭結識了他,並把這件事傳到姬老的口中,讓這位國家頂點的人物直接知道了王昃的存在。

也像……王昃所有歷經的事情,從身患絕症,到結識女神大人,在將世間所有千奇百怪神妙無比的事物都結合統一到一起,最終以一個幾年前才是平凡人的身份,創造出了一個世界。

也許王昃的『使命』就是製造出小世界,就像那位木匠的使命也許不是製作傢具,而是製造出這流傳千古的女兒紅。

但這一切畢竟是偶然。

巧合?使命?到底是什麼,又有誰能說的清?

姬老看著被倒入杯中的琥珀光,摸了摸下巴,讚許的點了點頭道:「不說味道如何,單是這賣相,也是我平生僅見,當真是好酒……就你這樣擁有這麼多世人難尋的東西,還向我要獎賞?我都想找你要!」

姬老還是惦記著王昃討要好處的事情,撇著嘴將酒杯舉起,輕輕的抿了一口。

表面上一口酒喝的很平常,實際上卻是十分小心仔細的一口。

王昃的東西,在高層裡面是有口碑的,他很少拿出東西與人分享,但只要一拿出來的,必然是精品中的神品,不但會給人一種享受,更是……能多活很多年。

這不是個比喻。

當初在宴會的時候,一口王昃的美酒,就讓姬老的陳年老兵好了大半,連主治醫師都稱為神跡,一個一直不相信鬼神的老頭子,竟然勸姬老再去討要一些。

可他能有這麼『寬廣』的臉?

今天王昃主動拿出來,那就不同了。

姬老邊喝著,還一邊偷瞄那一整壇,顯然王昃今天想要把喝剩下的再收回去,就比較難了。

不過這口酒喝下去……別人是『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他也是酒如愁腸,但卻化作了細密的汗水,從額頭湧出。

全身十萬毛孔,瞬間張開,可謂是無一處不舒坦,無一處不爽利。

尤其手上十指,還有整個小腿,更是有種『無力感』,昏昏然麻酥酥,彷彿一股熱浪從心臟發出,然後沖向四肢百骸,遇到關節處,偶爾會有刺疼,然後『轟』的一下衝過去,連帶著骨關節咔咔響動兩下。

平時已經有些『偶爾感覺不到』的枝尖末節,在這一刻都變得清晰無比。

緊緊握了一下拳頭,姬老微微仰頭,痛快的哈出一口酒氣,胃裡先是一陣動蕩,然後一股極為難聞的氣體就從嘴裡沖了出去,隨後整個胃部都暖洋洋的,無比的通透。

姬老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突然冒出了『洗精易髓』這個詞語。

微微放下酒杯,半響後咧嘴一笑,說道:「好酒,真的是好酒。」

王昃也是笑了笑,再給他倒上了一杯。

還好,這次不像上次的宴會,給姬老搞了一個『每天限制』,弄得所有人都老大不爽。

姬老來者不拒,再次一口喝下,不過這回的感受明顯是比剛才要『輕』了一些。

姬老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打趣道:「你這女兒紅,不會又是在哪個遺迹撿來的吧?」

王昃笑道:「姬老說笑了,其實上次那個美酒……也並未是我說的那般,試想誰會真的享用世間僅存之物吶?只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好物不可多得,多了,就習慣了,就難以回歸平淡,而這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嗯,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比如現在,怕是普通的酒……嘿嘿,是真的沒法入口了,你說信仰是一種精神鴉片,呵呵,你這美酒又何嘗不是吶?」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姬老發現這雖然是酒,但對他來說,倒更像是可口的葯,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兩人竟然把半壇都喝了下去。

喝到最後,都變成了姬老給王昃倒酒,這倒不是因為尊敬,而是姬老可以更容易控制『量』,給王昃一次只倒一點點,大部分都進了自己的杯子。

至於上官無極,這個時候卻是不能上桌的,在一旁吞了一個小時的口水,舌頭都要吞破皮了。

又進行了好久,救星才終於來了。

小丫頭拽著一個看起來有些靦腆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中年美婦。

到比那個男人顯得更為落落大方。

姬老正笑著,看著眼前來人,突然冷下了臉,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卻發現有幾滴酒水灑了出去,頗為心疼。

那男子也拘謹的很,小心的走上前,低聲叫了句:「爸。」

姬老直接『哼』了一聲,算作答應。

男子看著桌子上的飲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寶貝女兒。

後者直接把他拉到座位上讓他坐下。

可男子的屁股剛沾上座位,姬老就冷道:「這也是你能坐的?」

帶著那種位高權重的威儀。

男子彷彿屁股被電到了,一下子站了起來,開始慌亂。

小丫頭狠狠的挖了姬老一眼,硬是把她父親按到了椅子上,又把她母親也拉過來坐下。

讓人奇怪的是,姬老對於自己的兒媳婦入座,彷彿並沒有什麼意義。

小丫頭的母親微微一笑,先是叫了句『爸』,然後轉頭對王昃笑道:「您就是小昃先生吧?我家這個調皮的丫頭總是念叨你,如今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王昃大喜,趕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腆著臉笑道:「過獎了過獎了,其實……也沒有那麼帥了,呵呵,呵呵……」

女子止不住的腦袋上蹦出幾條黑線,貌似……自己只說是『一表人才』,當然人才是重點,可是沒有誇獎他的相貌啊……

趕忙笑了兩下,女子轉移話題道:「聽說,你擁有一個世間僅有一個的寶物,叫做田園號?呵呵,我丈夫對它很感興趣,甚至把相關報道的都剪輯下來,碟片和報紙夾都弄滿了好大一堆吶,呵呵。」

王昃『哦』了一聲,看向那個靦腆的男子,笑道:「那田園號的紀念品你有嗎?」

男子眼睛立馬一亮,說道:「有,當然有!是從一個小女孩的手中買到的,真的可以飛起來,明明什麼動力都沒有,太神奇了!你能告訴它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嗎?彷彿……彷彿地球的重力根本不存在一樣!而且我也試驗過,在那個小模型的下面,並沒有一個向下的衝擊的力道,也就是說它的飛行遠離,是遠超這個時代的科技的,是不是磁動力?」

說起這個,馬上就判若兩人,彷彿一個沉迷遊戲的小孩子。

而通過這點,王昃也明白了為什麼姬老對這個自己的親兒子不太待見了,真的是……一點政治頭腦都沒有。

姬老再次重重哼了一聲,男子一愣,隨即立馬再次回到了『小雞』狀態。

當然,姬老也再次得到了小丫頭不滿的白眼。

顯然在這個姬老眼中『不長進』的兒子,卻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起碼在小丫頭考慮誰跟她一起上田園號的時候,小丫頭先提到了她的父親。

王昃笑了笑,將桌上的酒罈往姬老的身前一推,說道:「您在這好好喝著,我帶他們去參觀。」

說著就站起身,拉過雀躍的小丫頭的手,向外面走去。

那對夫婦也站起身,向姬老恭敬的躬身後,就跟上了。

直到走到門口,王昃突然站住腳步,扭過頭看向姬老,說道:「有一句話,我知道本不應該我來講,只是……記得我剛剛痊癒的時候,回到家裡,我父親其實特別想讓我繼承他的事業,甚至把重要的店鋪直接塞給我,自己當甩手掌柜的,表面上不管不顧,實際上背地裡的所有關係消息都是他在打通,但即便是這樣,對古玩事業權當好玩的我,也漸漸沒有了興趣,開始滿世界的跑,然而父親並未生氣……

上次回家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問了他,為什麼面對不爭氣的我,他還能那麼的寬容,父親在那時說的話,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如果將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要將這句話告訴他。

父親說,老一輩的奮鬥,並不是要給打造出一條堅固的道路,雖然這條路會很好走。他一生所做的,是要給我創造出一個世界,一個可以讓我隨意走動,即便撞壁了也能找到回家的路的世界,而且,他希望我將來可以走出他所製造的這個世界的外面去,見一些更新奇的事物,然後開心的說給他聽。」

說完這些,王昃再次笑了笑,轉身而出。

等五個人全部離開之後,姬老才從發愣中恢複過來,給自己倒上一杯女兒紅,輕輕的喝了一口,卻發現酒水已經並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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