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光明背後的黑影,秘境的殘酷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王昃的『城府』,讓寧掌門感到一種焦急和恐懼。

可事到如今她真不能動王昃,這種非常時期,任何過激的行動都會導致這個臭小子倒戈,如果他投到墨家,那整個秘境怕是都……

只能說,人的很多煩惱都來自於『多慮』。

王昃是那種在小學時被人搶錢,十塊的『大鈔』硬要『劫匪』找他一塊錢坐車的人。

而且平心靜氣,擺道理,講理由,論『可持續發展』。

……

一個對大多數人都不平靜的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連帶著,第二天,第三天,也在『心靈的不平靜』『身體卻異常平靜』中度過了。

彷彿秘境中所有的人都在等待。

等待那些被奉為神靈一般的人物來拯救他們,拯救這個亂糟糟的秘境。

第四天,慈航靜齋的一位老婆婆來了。

她的存在,造成了慈航靜齋還並不是姓『寧』,不想錢家或者杜家一樣,現在已經沒有人記得,錢家之前是一個叫做『海沙』的門派。

慈航靜齋前前前任掌門,月無勾。

蒼老,但乾淨,乾癟,卻精神。

一把纖細的純白的拐杖,支撐著她瘦小的單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身體。

但言談舉止,卻讓人感覺到一種溫暖與高雅。

王昃承認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老奶奶,就好像……古典歐洲文學裡面那些沉浸於書本中的貴族。

「你叫做王昃,是嗎?」

月無勾來到這裡,第一件事並不是詢問這裡的情況,而是先找到了王昃,坐在他面前,微笑著輕聲問著。

王昃下意識撓了撓頭髮,笑道:「老婆婆,是的,我就是王昃。」

月無勾道:「倒真是年輕有為,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只是現在的小姑娘家,審美觀都有些怪異,倒顯得你有些普通了。」

一句話,直接讓王昃對她的好感爆棚了!

這世界上還是有張眼睛的嘛……

王昃算得上是唇紅齒白,面上無傷無垢,寬額頭,流線臉,鼻若懸膽目如摘星。

放在古代就是活脫脫一個美男子,但放在現在……就是高鼻樑的天下了。

其他鼻樑高的人才不符合天朝人的遺傳,那些都是五胡亂華或者明朝大移民的後代,攙著外國人的血。

王昃撓著頭髮,嘿嘿笑道:「老婆婆有啥吩咐只管說出來就行,只要小的能辦的,絕對沒二話。」

月無勾笑道:「我就一個老太婆,哪有什麼需要麻煩你的,不過……我倒是對一件事情很好奇,希望你可以為我解惑。」

「不敢當,您請講。」

「其實也不光是我,一些多年不見的老夥計們,都對你的所作所為很好奇……這不需瞞你,墨家之內發生的事情,也許各個門派家族並不知道,但我們這些深居簡出的半步都邁到棺材裡的人,反而會知道一些。我們的疑惑就是……你為什麼想要把秘境中的『底牌』,或者說我們都給引出來?」

王昃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換成了尷尬。

思考了一陣,他解釋道:「是這樣的,不管您或者你們信不信,我進入秘境完全是一個偶然,我需要半年或者一年的時間去躲開外面世界的困擾,因為熟人介紹,就誤打誤撞進來了這裡,但我卻不知道這裡是需要十二年的時間才能出去的,說實話,我等不起,外面世界中我的家人們,更等不起。」

月無勾點了點頭道:「我很理解,父母在不遠遊,十二年的光陰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長了。但我卻不得不明確的告訴你,出入秘境的方法我們也不明白,只知道用,卻不明其理,自然也談不上可以提前出去,只怕你所做的一切倒是要白費了。」

王昃道:「這點我已經想到了,只是……我也敢肯定,秘境中……尤其是您或者你們,肯定有一些其他的秘密。」

「哦?為何如此斷定?」

「直覺。」

「呵呵,男人的直覺一向不太可靠。」

「我自己相信,也就足夠了。」

隨後,月無勾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動作也不做,彷彿要把他看個透徹。

王昃都被看得有些尷尬了。

大約十幾分鐘過後,月無勾彷彿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說道:「好吧,既然你執意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想得到你的幫助,畢竟那件事情……我們已經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了。」

她回頭看了看寧掌門之類的『閑人』,說道:「如果你們想聽,也不用迴避了,只是有些事情其實不知道的話……才會過的幸福一些,我們這些老一輩的把秘密藏的這麼深,也是為了給子孫們創造一種繁榮,即便是『虛假』的。」

等了幾分鐘,見沒有人離開,她嘆了口氣,繼續恢複了那種微笑,慢慢把秘境中隱藏千年的秘密和盤托出。

……

秘境中有一件『怪事』,每隔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的時間,總會有一位門派老祖隕落,或是到了壽元,或是早年暗傷發作,幾乎是無一例外。

而只要這種『死亡』發生過後,秘境對外界的門就會被打開,短暫而有限。

幾乎與這怪事同時發生的,還有一件慘事。

就是普通民眾中,會失蹤五十對童男童女。

六十年,一百人,還是普通人,並不能掀起太大的風浪。

但這些失蹤童男童女們,卻沒有一個再出現過。

所謂天道必有一線生機,而對於這沒六十年的一百個孩童而言,卻是最無奈的絕望。

曾經也有很多人調查過這件事,有失蹤者的家屬,有突發善心的修為者。

奇怪的是,不管修為高低人數多少,卻都能查到一些零散的蛛絲馬跡,不多不少,就那麼一點。

而之後……也不論修為、人數,會在短短半年之內步上那些童男童女的後塵,消失不見了。

沒有一個例外,也沒有一條漏網之魚。

彷彿……是天地要消滅他們一樣。

不剩下一絲一點的痕迹,就像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

而做下這些事情的人,竟然就是這些各個門派中的『老祖』。

月無勾就參與過兩次,即便是現在,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手依然在劇烈的顫抖。

臉色蒼白,有些苦澀。

「我們總要做這種選擇,一面是絕望,一面是殘忍,我們只能選擇後者。扼殺生命,尤其是幼小生命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人應該去承受的……」

她這樣說著。

每到一甲子的時間,對這些高高在上的老者而言,就是絕望之日。

他們需要聚集到一個地方,一個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只有他們口口相傳的地方。

在那裡,他們其中一個人將抽到死簽,隨後……必死無疑。

而剩下的人,也並不比死去的人要幸運多少,也許……要更痛苦一些。

他們要在秘境之中選取五十對童男童女,還必須是『純體』。

選擇,是一件痛苦的事,在面對那麼漂亮的又可愛的,單純又無暇的小孩子時,每個人都會變成『選擇困難症患者』。

因為一個決定,決定的就是他們的生存還是死亡。

他們無數次的告誡自己,罪魁禍首是這個無情而慘烈的世界,但效果明顯不大。

如果說選擇已經是極難的事了,那麼之後的事情是很容易讓這些修鍊到極高程度的人,心魔大生的。

殺戮。

將一個個幼小的生命,以極殘忍的手段扼殺掉。

巨大的石磨,足有十幾米的直徑,中間是深深的漆黑的凹洞,那些黑色……是千年積攢下來的血液。

哭鬧掙扎的小孩子,活活的扔到凹洞之中,伴隨著石磨的轉動,或者從手腳、或者從頭部開始,被一點點的碾成碎末。

血肉已經分不太清,渾濁在一起彷彿紅色的漿糊。

從石磨下的漏斗流出,流進地面上一個巨大的『文字』中。

那是個『封』字。

填滿它,正好需要一百的幼童。

也許……但凡有一丁點良知的人都不會這麼做,但他們就這麼做了,他們是秘境中最受人尊重的人。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括王昃在內。

聽著月無勾那淡漠的嗓音,王昃止不住自己湧起一陣殺心。

許久不見的黑色霧氣,再次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滲出,躲藏在衣服底下,彷彿隨時都能爆發出讓人絕望的力量。

但月無勾彷彿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感覺不到。

僅僅是繼續的、平淡的講著。

這些秘境中的『巔峰者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封』字。

「這僅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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