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從未公平過。
上天賦予人類身體,有些健康完美,有些天生殘缺。
上天賦予人類樣貌,有些優雅迷人,有些慘不忍睹。
即使頭腦,也有天才或者平庸,甚至低能。
更不要說對於一件事情的天賦,有些人靈便的讓人發瘋,有些人蠢笨的讓人發狂。
人生來就有高低之分,上下之別。
這個污糟糟的世界,就是有人成天抱著妹子睡,有人到了四十歲還只能老處男。
唯獨一樣,唯獨一種東西,上天給予每一個人都是一樣。
那是一個時時刻刻從不停歇的警告。
『死亡』。
不管是誰,都逃不過最後被『火燒』『蟲蛀』『腐化』的命運。
於是不管優秀或者平庸,位高或者低下,都擁有了恐懼。
而人類對於恐懼的處理方法,就是找到一個方法或東西,將心靈寄托在裡面,逃離。
於是便出現了宗教,於是便出現了死後的世界。
不管宗教有多少種類,或者其中有多大的區別,總有一點幾乎不會變化,那就是『好人』死後將去一個『美好的世界』。
詮釋死亡,才是宗教的核心。
正如王昃面前這四個和尚,金剛之怒,僧袍無風自動,讓人感到恐懼的同時,又讓人感覺到『佛法高深』,想來也有些奇妙手段,可以超度化解,於是人們又有些心安。
矛盾。
王昃故作慌張道:「這……這是從何說起?我從進來後就一直坐在這裡,沒去打擾四位大師的雅興啊,這……是不是誤會啊?」
最開始喊出那句的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和尚,他滿臉的橫肉,全身鼓鼓的,想來是個肌肉發達的角色。
王昃嘗試用交流的方法化解這個問題。
肌肉和尚罵道:「少他娘的跟我廢話,討打!」
說著就真要動手。
王昃眼睛一轉,突然想到對方不會是見自己花錢大方,準備『訛』自己吧。
他趕忙抱頭,心中叮囑女神大人,只要對方的拳頭沒落到自己身上,就讓她不要動手。
果然,那斗大的拳頭在王昃的頭上坎坎停住,肌肉和尚『咦』了一聲。
他身邊馬上又走過一個和尚,故作勸解道:「哎呀,這怎麼就要動手了,師傅說你犯了『嗔』劫,萬事要忍耐靜心。」
這個和尚很瘦,那僧袍在身,好像就是掛在了衣服架子上,隨風晃悠。
但那雙眼睛卻極大,而且極亮,看起來……特別像是大眼猴。
那肌肉和尚作揖道:「二師兄,我知道錯了。」
王昃一聽就想笑,心中惡意想到,這個二師兄不是應該更胖一些才好?耳朵大一些,鼻子挺一些?
這時又從後面走出一個和尚,他聲音有些尖細,對那兩位和尚說道:「怎地如此麻煩?領走就是。」
也不知道是要領走王昃,還是要領走那女孩。
肌肉和尚趕忙道:「大師兄說的對啊!」
王昃沒忍住,『噗』的一下就噴了出來。
肌肉和尚怒道:「你笑什麼?!」
王昃問道:「這個……你不會是三師弟吧?」
肌肉和尚一愣,問道:「你怎地知道?」
那大師兄皺了皺眉頭,把肌肉和尚拉向一旁,走上來對王昃說道:「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王昃看向此人,就看他個頭矮矮,身材不瘦不胖,最大的特點就是『蒼老』,臉上的褶子明顯能輕易夾死蚊子,但王昃卻感覺他年紀並不大,最多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王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大師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昃站起身跟在後面。
這時他才看到第四個和尚。
王昃不禁一愣,因為這個和尚真可謂是『一表人才』,跟前三個歪瓜裂棗相差天地。
皮膚白皙,濃眉大眼,方正面孔,一臉的忠厚之氣。
也就現在女人們喜歡『更像女人的男子』,都得了『斷袖之癖』,要不然他這副面孔倒是能迷倒萬千少女,太過像古時候描述的宋玉潘安之輩了。
王昃跟著四個和尚來到一個包間,房門一關,果然安靜了不少。
那大師兄突然問道:「施主為何跟蹤貧僧。」
這話問的王昃就是一愣。
那三師弟喝道:「不要裝傻了!你從紫金閣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
王昃恍然大悟。
原來這三師弟並不如他外表和言語看起來『傻』,他上來找茬其實是想探明自己的深淺,尤其那『一言不合就動手』,更是要試探自己有沒有功夫。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突然笑了出來。
王昃道:「拜託,我這人天生不信鬼神,什麼宗教佛法在我眼裡不過是一種文化而已,又哪有閑心跟蹤幾位師傅,話說……我為什麼要跟蹤你們?還是說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哦,我明白了,和尚進來這種風月場所……不想讓人知道才是吧?」
三師弟大怒,喝道:「放屁!老子來這裡是為了……」
不等說完,大師兄就伸手攔住,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王昃,手指不停的變幻著姿勢。
他突然皺了一下眉,說道:「我相信施主不是在跟蹤我們。」
王昃鬆了口氣,站起身說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結果大師兄繼續道:「可是貧僧卻對施主的身份很好奇,不知可否為貧僧解惑?」
不光王昃有些發愣,其他三個和尚也有些發懵。
他們大師兄是什麼人?佛門百年難遇的天才人物,生就一雙『萬世眼』,可洞察一切玄機命理,就連師傅都是艷羨的很。
大師兄看不出此人的身份,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此人的身份很特殊!
王昃撓了撓頭,看著大師兄的眼睛,心知自己可能瞞不過去。
無奈道:「不瞞幾位師傅,我也算是一名方外之士,機緣之下在市裡開了一個小店,專門給美女白領算算事業愛情。」
大師兄恍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貧僧不能參透施主的身份,竟是同道中人,只是……這繁華虛妄之世,有大修為的都隱去身份,施主又為何躋身其中,又開了一個卜算小店?」
王昃尷尬道:「閑著無聊嘛,再說我這也算靠著手藝吃飯,不算虛度了年華。」
他見四個和尚的敵意不是那麼重了,問道:「那現在我可以走了?」
誰知大師兄又伸出手來,說道:「抱歉,還不能讓施主離開,貧僧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要問。」
……
夜,很靜。
再繁華的鬧市,也有它休息的時候。
比如現在,凌晨四點,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萬籟俱靜。
不過總有例外,比如勤勞的保潔。
他們戴著頭燈拿著鐵鍬,將居民的垃圾盡數清理乾淨,在誰也不知道的時間和角落,為這個城市『洗臉刷牙』。
另一個例外,就是車子。
零星的車輛從公路上駛過,大部分是計程車。
其中一輛很特別,純黑色的賓士麵包,傳聞是毛國黑手黨的最愛。
它裡面坐著的正是王昃。
他,被『綁架』了。
王昃揉了揉鼻子,傳說這個動作可『提神』。
他對身邊的三師弟肌肉和尚說道:「我說……你們這樣是犯法的。」
三師弟笑道:「你是方外之士,我們也不是方內之人,何來的法律?」
王昃無語,又問:「那你們這到底是要帶我上哪去?」
三師弟不理會他,而是從桌椅旁邊拿起一個紙袋,從裡面掏出一個漢堡,遞到王昃面前道:「你吃嗎?」
「呃……好吧。」
漢堡還是雙層牛肉的好吃。
吃完舔了舔手指,王昃疑惑道:「話說你們這和尚到底是怎麼當的?還吃肉?」
三師弟笑道:「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不礙事不礙事。」
王昃鄙視道:「花和尚!」
一直沉默的二師兄突然說道:「非也非也,施主認為佛門飲食的戒律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昃思考了一會,說道:「為了不殺生吧?」
二師兄笑了笑,又問:「世間萬物皆為生靈,豬牛羊是,白菜蘿蔔也是,為何又區別對待?」
王昃一愣,思索道:「也是啊,你們佛家最講究的就是眾生平等……那這又是為了什麼?」
二師兄笑道:「其實,肉多易怒,蔥姜之類多食易沉迷美色,所謂的飲食戒律都是為了『禁慾』這一條服務,如若修為高深,心智不受外物影響,又為何需要忌口?」
王昃點頭道:「嗯,有道理,不過飲食真的能影響性格心智?」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