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群魔亂舞 第九十九章 請神台

從七歲提著柴刀進入落魂山脈砍柴謀生開始,保命法則就深深紮根在蒙揚的心中,成為他前行每一步的指南。他明白,一頭餓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頭餓狼周圍隱藏著形跡的那些餓狼,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它們會在什麼時候採用何種方式對你展開致命的一擊。

陳天師在蒙揚的心中就是蟄伏在中天洞天里的一頭狼王,他的兇殘無以倫比,可以旦夕之間將千萬生命化為烏有,玩弄於鼓掌,供他採集信仰之力,他的身邊一定有無數頭作為他幫手的餓狼。這些隱藏在暗處的餓狼,跟陳天師一樣兇殘、強大,他必需要全神貫注地對待。

忽視任何一個對手,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跟隨著負責考核他的那位老者越過制符工坊一般的萬符樓第四層,蒙揚心中的念頭如泉水涌動一般,迅速在神魂中梳理起來。

目前他了解到的中天勢力,最大的當屬天師教,儘管他們人數不算很多,全部也就千餘人,但是卻個個得到陳天師的真傳,都有著異常強大的修為實力。

其次,蒙揚總結出來的天師城比較大的勢力就是兩樓一店,萬符樓、萬丹樓和天師旅店。蒙揚絕不認為,兩樓一店可以跟陳天師毫無瓜葛,他不止一次地猜測過,或許這幾家勢力都是陳天師的布置,目的就是維繫天師城人口始終均衡地保持在三萬人左右。當然,這個人口數目,蒙揚也覺得必定有著某種他不知曉的特殊用意。

這是他再一次感覺到數字的玄奇,似乎不同的數字蘊含的哲理玄奧不盡相同,就像他曾粗略地琢磨過數字「七」和數字「九」一樣,充滿無窮無盡的奧秘,等待他去了解。

另外,據陳小爽介紹,天師城各種林立的店鋪,還有著許多強盜、小偷、導引者等等,他們似乎都受制於生活區那個最大的強盜幫派。這個幫派控制的人數應該是天師城最多的,可是蒙揚反而覺得陳天師的注意力更集中於兩樓一店之上。因為相比較而言,強盜幫派控制的那些人,於陳天師而言根本無足輕重可有可無,反正損失了多少,要不了多久,四個歷練之地又會悄然化形出多少來。這是一個極其微妙的循環。

越是強大的修士,身死魂消之後產生的血煞之氣越是精純濃郁,蒙揚憑直覺認為,陳天師真正在乎的是這些人。或許,在陳天師需要補充血煞之氣時,便會暗中挑起這幾家最強勢力之間的爭鬥,強者隕落得越多,陳天師收集到的血煞之氣也就越多,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只是,蒙揚的心始終被一個巨大的疑問糾結,那就是符籙和引符燈到底存在著什麼關聯?他覺得這對他很重要,因為他需要了解到陳天師力量的來源,才能尋到方法,給予其最致命的一擊,讓其沒有機會做那魚死網破的掙扎反彈。

這次考核,意外收穫十二種新型的符籙,更進一步加深了他對符氣的使用及理解,他覺得只要有時間,他還得加強符氣的淬鍊,要想製作更高級更強大的符籙,勢必需要更為精純強大的符氣來支撐。

現在的蒙揚,無論取得什麼樣的進步,他都覺得很尋常,沒有任何可值得驕傲之處,因為他的這些進步,在三天或是九天那些強大神祗的眼中看來,根本不值一提,或許連他們的一點皮毛都比不上。

蒙揚心情很平靜,卻並不因為這樣而妄自菲薄心生畏懼,他堅信水滴石穿繩鋸木斷的道理,只要他堅持以自己獨特的視角獨特的思維方式,不斷地成長下去,一點一滴地積累微小如塵埃的玄奧,終有那麼一天,涓涓細流也會匯聚成奔騰的江河,幫助他領悟到九天最強大的那些玄奧。

秉持著保命法則的指引,堅持神魂最深處的執念絕不放棄,他相信他終會自己搭建起一條通往九天之巔的階梯,實現他所有的願望。

天玄位面,僅僅只是他諸多旅程中的一個小站而已,該停留多長時間,能取得什麼樣的收穫,都取決於他付出多少努力,心中想要達到什麼樣的目標。

既然命中注定他要做那混沌天書的主人,管他什麼星君什麼冥王的神念,只要出現在這三十六個罪罰位面中,他都可以將其一一斬殺,或用智慧,或用力量,或用飛鉗,或用天書,何必拘泥於一種形式呢?

蒙揚的心結再一次紓解,他感到似乎無形中他的神魂世界又一次無聲無息地延伸出去,拓展了許多。他明白,神魂又一次進階了,或許沒有進步一個層次,卻也增強了一些。他這才發現,時時地反省己身,審視自我,對於神魂和心性的淬鍊,絕不比單純的淬心淬魂效果差多少,可以說是各有千秋。

一直處在自我思索中的蒙揚落在外人的眼中,如同夢遊獃滯著一般,領路的老者以為這個剛獲得制符師資格的少年,心中正經歷著相當巨大的情感衝擊,這種表現十分正常。

要知道,在中天的幾千人之中,更或是上萬人之中,也難得出現一個資質上佳的制符師。成為制符師抑或是煉丹師,在中天就像魚躍龍門一樣,從此修行無憂,地位超人一等,是無數人夢寐以求而不得的美事。

老者本身也是制符師,而且浮島造詣比萬符樓那十六個制符師還要高強,只是他很少在人前展露他的制服技藝而已。

當老者站在五樓一道布滿禁制的門前,打出幾道法訣,引動門上的禁制之時,真氣波動,印結的氣息,將陷入沉思中的蒙揚驚醒過來。他表情異常嚴肅地整理著新換上的制符師服飾,臉上露出些許期盼的神色,不做聲地看著老者的施為。

少頃,門上驀地湧出一道血光,將老者和蒙揚的身體籠罩起來,在這一瞬間,蒙揚忽然感到似乎這些血光中蘊含著某種極其強烈的符道氣息,古樸悠遠晦澀強大,竟使得他的神魂自發地鳴響起符音,同時間,氣海那張被匿仙訣隱匿偽裝成單一紅色的符紙有種要離開氣海融入血光中的趨勢,似乎血光中有股強大的召喚氣息,在吸引著符紙前往。

意念謹守靈台,引符燈自發懸浮起來,氣海無聲無息地涌盪起來,符紙在飄搖擺動,卻被蒙揚的意念掌控著,始終與那道血光抗衡著,這個過程說來話長,其實只維持了短短三五個呼吸的瞬間。

因為神魂無比的強大,蒙揚還有餘暇觀察到與他近在咫尺的那位老者,離級引符燈撲騰著血色的焰火搖曳在他的頭頂,蒙揚注意到老者的氣海處有一張黃白二色的符紙已經快要控制不住,離開他的氣海。老者渾身都在激烈的顫抖著,似乎正在借用引符燈之能,調集全身的功力跟那道血光抗衡著。

相比較而言,蒙揚表現得實在是太過輕鬆。蒙揚明白,即便是他現在做出偽裝加以補救,已是於事無補,索性靜觀其變,依舊維持著現在的狀態。

血光驟然潮水一般退回門中,身上的壓力立即消失乾淨,蒙揚十分輕鬆地將引符燈收回靈台,一息之間,氣海以及四色符紙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平靜,氣息十分平穩,反觀那位離級老者則像是剛從水中撈起來的一般,渾身被汗水濕透,引符燈收回之後,他的氣海猶在波動起伏著,口中甚至還像拉風箱一般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蒙揚的目光落到這扇充滿詭異的門上,他看到一個似曾相似的圖形,以他強大的神魂記憶力,只看了幾眼,竟有種快要暈厥的感覺,似乎那個圖形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再看下去就會將他的神魂全部吞噬乾淨一樣。

好強大的陣圖!

這分明是一個異常複雜玄奧的陣圖,蒙揚幾乎敢斷定,這個陣圖的複雜與厲害甚至超過了魔神留下的那些,由此,蒙揚瞬間在心中有了計較,這個陣圖並非罪罰位面所有,定然是來自仙界,也就是九天之上,那麼,能繪製和布置出這個陣圖的人,定是陳天師無疑。

萬符樓果然是陳天師的一個勢力分布點,蒙揚立即下了斷言,心中沒有絲毫的猶疑,他很清楚,即便是他現在還沒有進不到化靈的修為境界,但是放眼這個位面,可以將他強大的神魂都為難住的恐怕只有來自仙界的陣圖。

這就是仙法的玄奧,即便只是一個神祗的神念布置下來,哪怕其威能只有原始陣圖的幾分之一,也足以難住蒙揚,使他的神魂無法參透,無法窺破其真正的玄奧。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陣圖?

忽然,門中再次湧出一團炫白的光芒,將蒙揚和身邊那個老者拉扯著,須臾之後到達一個高台之上。

蒙揚一邊留意著這座高台的情形,目光卻徑自落在高台中間,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的老人。

即便是面對自號神君的煮酒散人,蒙揚也沒有過這種玄妙的感覺,面前這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俗世之氣,似乎他根本就是一個來自九天之上不沾人間煙火的神仙。

明明這個老人就坐在蒲團之上,近在咫尺,可是卻偏生讓人感到,他根本不存在於這方天地之中,飄渺難測,遙不可及。這個老人給蒙揚的感覺,就是離世、出塵,仙風道骨。

那位老者早就一臉虔誠肅穆地拜服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一下,可是蒙揚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要跪拜這個老人的意思。

其實,當蒙揚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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