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哥去送貨了。」那個叫姜少的人看了我們哥幾個一眼，說道。
「送貨？」力東疑問地重複了一遍，我也轉頭看向了姜少。
「什麼送貨，送什麼貨，大半夜的他去送什麼貨？」鳳明一這麼說我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五哥和姜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臉為難的樣子。
「我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媽去送什麼貨了，你們又這麼匆忙把我們叫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力東的火爆脾氣上來了，他也是急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姜少看著五哥，說道：「都跟他們說了吧，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了，他們的法子肯定要比這麼的多！」
五哥點了點頭，然後終於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看著力東，說道：「去送白貨……」他頓了一下，後面又加了一個解釋「毒品。」
我整個人頓時就懵住了，皺著眉頭看著五哥，有點說不出話來地問道：「你說輝哥去送什麼東西……白貨，毒品？」
五哥頗為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操他媽，誰讓他去送的，誰讓他去沾那玩意的，他媽你們都不勸著他嗎？不知道碰那玩意一不小心這輩子就全都搭進去了嗎？」力東惡狠狠地蹬著五哥和姜少。
鳳明拉了力東一下，說道：「行了，先聽聽看他們怎麼說，聽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行，行什麼行，益輝是……」力東說著又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指著他們兩個，說道：「行，好，你們先說，從頭說，到底他媽是怎麼一回事？」
姜少掏出煙給我們三個遞了過來，我接了過來就點了起來，找了旁邊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腦袋有點昏沉，我的心裡在埋怨著我自己，一定是益輝一直沒有停下來！
「去年的時候，我們就開始給別人送貨了。」五哥開口說道，「是網吧的老闆介紹的，他問我們要不要想多賺錢，想的話他就將我們介紹給那批人，我們當時就問是什麼事。網吧老闆就跟我們直說了，他也跟我們說了送這些東西的危險！」
「那你們他媽還送，你們……」力東突然就又爆發了起來。
「靠，你安著點，先聽他們說完這事。」鳳明又拉了他一下，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來，走過去就將力東拉了過來，將他摁到了椅子上，一句話沒說。
那邊的五哥繼續說道：「我們也知道這其中的危險，但是酬勞的誘惑力太大了，一開始一次就給一萬，一萬啊！他嗎我們一個月工資才一千多，一萬我們三個人一分，就差不多快抵三個月的工資了！而且，後來又加錢了，加到現在是一次，一人拿一萬！」
「益輝很缺錢嗎？」鳳明問道。
「缺。」五哥應道，「輝哥一直以來就很缺錢，他的爺爺奶奶都賺不了什麼錢了，一個月能賺個幾百塊就不錯了。這也就算了，主要是他爺爺一直有『三高』，而且去年開始越來越嚴重了，一直都需要藥物的治療，那又是一筆巨額的開支。益輝他平常自己幾乎都很少花錢，抽煙都抽最次的，衣服破了也就隨便補補自己穿起來。你們不知道，有一次半夜我起來看到益輝在那裡補衣服……」五哥說到這裡突然哽咽了一下，我完全沒有想到他這麼威猛高大的人會這麼容易要掉眼淚。
姜少就在那裡抽煙，不說話。
我們哥三也都更安靜了，力東罵了一句：「我操他大爺，益輝這傻逼！他媽怎麼就不跟我們說！」
「他其實也沒跟我們說！是被我給問出來了。就是那晚看他在補衣服……輝哥是個非常講義氣的人，以前我們還不知道他家裡的情況時，我們一起出去吃飯，經常都是耍賴讓他付賬，他也沒說話，掏錢就給付了……後來我們知道了，他又不跟我們一起出去吃飯了，他知道再跟我們出去吃飯，肯定是我們會搶著付賬，他不想那樣……」
是個人都有自尊心，益輝的自尊心就在這裡了！他不跟我們說的原因聽五哥這麼說，我也琢磨了個大概，他不想麻煩我們兄弟，不想我們同情他。
「他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們，說他不想麻煩你們……我想主要還是那筆醫藥費吧，實在是需要很多錢，他說哥幾個也都還小，都還是用著家裡的，哪有那麼多錢……」
「這傻逼益輝！」鳳明罵了一句，「他媽我們湊出生活費不就行了？我們吃饅頭加鹹菜就可以了，他媽犯得著去做那種事嗎！」
我看了一眼力東，力東突然又安靜了下來，抽這煙，抽的很兇，他看著五哥，說道：「那今天是怎麼回事，他現在人呢？」
「我們遇上了警察了！」
我們哥三個聽到這個字眼一下子就轉頭看向了五哥。我的心裡更加地緊張了起來，黃賭毒，天敵就是警察，這三樣碰到警察的每一個好下場。
「這一次我們是先去拿貨的，是昨天晚上，交頭地點是在鳳凰山裡面。因為平常輝哥都比我們要謹慎，也比我們更會處理緊急情況，所以那批貨就放在了輝哥的身上。我們拿完貨正準備出來的時候就遇到警察了。」五哥說著眉頭一皺。
「出來就遇到警察，那是警察一開始就知道你們要去拿貨了？」我問道。
「我不知道，我們當時就要從山上面下來了，輝哥突然就拉住了我們哥倆，他說情況不對勁，跟著我們就聽到山腳那邊有點模糊的聲音，緊跟著我們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這時候輝哥就說是警察，為了保護好東西，又保我們的平安，輝哥就讓我們兩個人從不同方向往山下跑，我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因為一直以來都是聽輝哥的安排，他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我們後來都被警察給追上了，還被帶回了警察局問話，因為沒有證據，他們就只能是放了我們……我們本想回來後就能看到益輝了，因為輝哥總是最有辦法的，他總是能化險為夷，但是一直到今天晚上，24小時過去了，我們還是沒有見到輝哥……」
五哥說到這裡，整個房間就又都安靜了下來。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一切其實可以避免的，如果我當初跟力東他們提一下就好了，就不會遇上現在這種事了……益輝如果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靠，張南你大爺，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在心裡對我自己大吼了一聲！
「東哥，現在要怎麼辦？貨拿不回去我們也不敢去跟那邊的人說，他們要是懷疑是我們私吞了……」
「私吞什麼私吞，他們我兄弟為他們賣命呢！操他們敢懷疑一個試試，老子豁出一切也要弄死他！」
「不是，東哥，這次的情況不一樣，這次是另一個道上的大哥，老城區的，是前陣子自己聯繫上我們的，說是他的人最近被警察盯得緊，知道我們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找的我們！他們要我們去拿的貨有十公斤！比以往都多得多，酬勞也是一個兩人兩萬！」姜少皺著眉頭說道，「我們是擔心如果出事了輝哥的家人會被找麻煩！」
「他媽他們敢！」力東喝了一聲。
「現在不要去全這些事了，先將益輝找到再說肯定是出了什麼情況，我們明天先去警察局打聽看看是什麼情況。」鳳明說道。
「我去打聽好了，我跟那個周海大隊長有點熟，他會跟我說的。」我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
我站了起來，掏出手機找到周海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結果是關機。
「益輝的手機呢，你們有沒有打過？」鳳明看著五哥和姜少一眼問道。益輝有兩個手機，鳳明問的這一個是益輝用來「工作」的那一個，這個手機號我們哥幾個沒有。
「聯繫過了，一直是無法接通，估計那邊是山裡面，信號也不好。」五哥說道，「我知道現在找輝哥很重要，但是現在那邊的情況也很重要，他們已經打電話在催了，我擔心要是他們再見不到貨會不會直接闖到益輝家裡去。」
「那個人在老城區雖然算不上是多厲害的人物，但是那個傢伙他們都說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經常不按道上的規矩來，我們現在擔心就擔心這個了，東哥，你看看能不能給先壓一下……」姜少說著看向力東。
力東馬上就站了起來，拿出手機，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他說道：「昊哥。」
力東跟昊哥將事情的大概經過又講了一遍，之後他就聽著了，昊哥在電話那頭說了幾句，；力東又說道：「那好，昊哥，我們，馬山過來！」
力東將手機收了起來之後，說道：「走，先去至尊，到了那邊你們再跟昊哥說一下那個人是誰，要是昊哥解決不了，我找我叔去！」
我們一伙人就一起下了樓，我現在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晚上喝的那些酒全醒了。同一時候，我的心裡也想到了一個人，沒錯，我想到的是鄭朗，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去找鄭朗，讓他先出手幫忙一下。
到了至尊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我們剛下車就看到李潔站在門口，她說道：「昊哥在樓上的辦公室，你們直接過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