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為了不打擾嬌嬌睡覺，小聲回答道：「謝謝虞姐關心，一點小傷，包紮一下睡一覺就好了。」
在黑色存儲卡的記憶中，平日里和虞艷茹都是高分貝通話，偶爾對方的語氣發生了變化，陳默還有些不太適應。
對面沉默了一會，幾秒鐘之後，虞艷茹開口說道：「這樣吧，你在家安心養傷，醫療費到時候店裡給你報銷。最近你好好休息幾天。」末了虞艷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今天店裡的事，謝謝你了。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陳默手裡舉著手機，錯愕的忘記了放下。
嬌嬌伸出手在陳默的面前晃了兩下。「薯片？你有什麼心事么？」嬌嬌皺眉。
陳默來到店裡已經是下午一點鐘的時間，平日這個時候洗浴部門的客人並不是特別的多，通常情況下要到下午四點過後，才會稍微忙碌一些。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從酒店大廳的客人密集度就可以看出，今天天陵大酒店似乎是被人包場了。
「陳哥，你怎麼來了？不在家裡好好養傷，不過看起來你的腦袋沒多大問題了。昨天可把我們嚇壞了呢。我們大家正準備今天晚上下班了去看你。」大廳門口，程甜惠遠遠就看到了陳默。
其他部門的員工，如果上班基本都是要走員工通道的，也就是酒店的後門。但是由於洗浴中心的門距離大廳很近，所以陳默他們部門的員工，上班基本上都直接從大廳進去，時間長了也沒有人在意。
「昨天也只是擦破了點皮，睡了一晚上就好了很多，聽虞姐說今天挺忙的，所以我就過來了。」陳默對程甜惠拜了拜手，接著問道：「今天是不是有人包場了？各個部門好像都很忙的樣子。」
程甜惠點了點頭，說：「是伯清物流，五周年慶。在我們這慶祝，所以今天大家都很忙。」
陳默來到洗浴部門，就看到了前台的李文婷。「文婷，你不是和我說今天你輪休么？」
李文婷好像沒有想到陳默會來，看起來很高興。
「我今天的確休息來著，只不過被姐姐一個電話給拉來了，我還約了姐妹下午去逛街呢，真是掃興。」李文婷嘟著嘴，顯然是對於自己姐姐的這種作為十分不滿。
「曉陳，你來了！五號房，正等著呢。」虞艷茹這個拎著一個托盤，火急火燎地從陳默和李文婷身邊走過，顯然客人太多，服務員都忙不過來了。
這是陳默在類平行時空中第一次見到這個叫做虞艷茹的女人，但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對方對自己倒是十分熟絡。
「文婷你抽空幫阿姨打掃一下房間，你的假明天給你補上，別搞得跟客人欠你錢似的，這樣不好。」
李文婷聽說姐姐要給自己補假，之前裝出來的不滿的樣子，也隨之消散了。立馬笑著對虞艷茹說：「明白！我這就去。」
陳默也不敢怠慢，在休息室換好工作服之後，直接就去了五號房間。
雖然之前虞艷茹只是從自己的身前走過，但是可以看出，她這兩天顯得十分疲憊。
聽其他員工八卦，虞艷茹和他老公的離婚手續似乎是辦妥了，可想而知，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婚姻的失敗對於一個女人的打擊，必然是巨大的。而有些情緒，越是刻意的掩蓋，就會越發地暴露出來。
大約五分鐘之後，陳默來到了五號房間。
洗浴中心的房間里，如果是兩個床位的，都是會另外隔上一堵牆，把兩個床位隔開。
房間里，陳默的同事曉雲已經在幫一個中年男人做指壓，陳默進去的時候，他們似乎聊的很開心。
干他們這行的，不光要手藝好，還要有很好的交流能力，遇到不同性格的客人，要根據自己的經驗來選擇和客人交流的方式。
「陳默你來啦？虞姐也真是的，這麼一個傷員不放在家裡養傷，都給叫來了。真是不知道心疼人啊。」曉雲見進來的是陳默，便開玩笑道。
他們這些同事之間都喜歡開玩笑，並且都能夠開得起玩笑，因此大家的關係大多數都是比較融洽的。
曉雲的客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頭頂已經禿了，身體肥得很，趴在床上就像是一灘肉一般。
嬌嬌的身材本來就瘦小，和這個男人一對比，就更加的玲瓏了。
「小夥子，你去幫裡面的小姐做個推拿，認真點。」見陳默進來之後，那禿頂男人這樣對陳默下起了命令。
完全是一副領導的語氣，而這種語氣陳默是十分反感的。但是面對一名自己的顧客，無論有怎樣的情緒，都是需要掩蓋的。
「明白了老闆，你放心好了。」陳默說著朝裡間走去。
在裡間的床上，坐著一個二十齣頭的姑娘。
身上穿著一身職業套裝，身材挺拔，面無粉黛。
一樣看去就知道是一個剛入職場的新人。她坐在裡間的床上，一動不動，對於四周的一切都十分的警惕。
陳默進來更是嚇了她一跳，很顯然，她從來都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儘管這裡是正規按摩的地方。
「小柔，你的技師來了。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投訴他。」那中年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讓陳默感覺更加的厭煩，這自己還沒有開始服務呢，就開始考慮要投訴，這究竟是什麼心態。
那被喚作小柔的女子，在聽到中年男人的聲音之後，身體也是一顫，顯然是受到了驚嚇。陳默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膽小的女人。
「知……知道了老闆……」小柔果然名副其實，說起話來，都輕聲細語的。
「你好，請把外套脫了。」陳默指了指按摩的床鋪，這樣對小柔說道。後者又是一驚，然後按照陳默說的，把自己的外套給脫了。陳默心想這還真是一個愛一驚一乍的姑娘呢。
「美女你是第一次來做按摩？」
陳默和小柔說話的時候，聲音也盡量減小了不少，他可不想這個姑娘又被自己說話的生意給嚇到了。
根據黑色儲存卡中的記憶，陳默的話術和工作狀態都顯得遊刃有餘。只不過陳默越發有一種感覺，自己現在經歷的是另外一個人的經歷。
小柔點了點頭，小聲說道：「第……第一次……」
陳默點了點頭，然後就沒有說再說什麼。他忘了拿精油，只好去吧台重新領，再次把小柔一個人留在房間里，她低著頭坐在床沿。
陳默感覺怪怪的，總有一種自己變成客人的感覺。
領了精油和熱毛巾之後，陳默再次來到裡間，外面的禿頂男人這個時候已經被嬌嬌按睡著了，這個時候鼾聲已經很響了。
陳默進入房間之後，小柔小聲地對陳默說：「大哥，你能不能……」
陳默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這個姑娘究竟要說什麼。於是便開口問道：「你說什麼？」
遲疑了一下，小柔說：「你能不能不幫我按摩？我老闆睡著了，你在這坐著就可以。反正你的工錢也一樣算的。」
這下子陳默算是明白了，這小丫頭是被自己的老闆硬拉來的，她自己一點也不想「被服務」。
陳默放下手裡的精油和熱毛巾，然後點了點頭。「理解，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吧。」
小柔感激地看著陳默，然後點了點頭，小聲說：「是的，我不想丟了這份工作，所以……」
陳默擺了擺手，點了點頭，說：「別說了，哥都懂。」說著話的時候，陳默彷彿都感覺到自己的頭上冒出了聖母光環。
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禿頂男人的手機響了。
「喂！老李啊！那批貨運到了，對！就是上次那批！我們的速度你放心！」禿頂男人接起電話，他說話的聲音又嚇得小柔一跳。陳默看著像是一隻受驚小白兔一般的小柔，不免有些可笑，這麼膽小的小姑娘，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
「行！這事辦成了我請你喝酒。」禿頂男人似乎很高興接到這麼一通電話，接完電話之後，還塞給了曉雲兩百塊錢小費，這麼一折騰，原本睡著的禿頂男人，立馬來了精神，覺也不睡了。
「小柔啊，你的技師手藝怎麼樣啊！要不要我再給你加一個鍾啊？」禿頂男人這樣說道，然後起身朝裡屋走了過來。拖鞋的聲音就可以說明一切了。
陳默立馬給小柔做了一個躺下的手勢，這小姑娘雖然膽小，但是在關鍵的時候表現的還算是機靈。對於陳默的動作完全心領神會。
小柔躺下之後，陳默把一條毯子蓋在了小柔的身上，然後在一旁「工作」了起來。這個時候禿頂男人剛好進來，看到披著一條毯子的小柔，皺了皺眉頭，顯得很不高興，然後對陳默說：「不是看你拿著精油進來了么？怎麼一點也不認真？」
陳默笑了笑，他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禿頂男人所謂的認真是什麼個意思。「這不還沒有開始呢。」
禿頂男人的手機這個時候又響了，他要回去接電話，然後對陳默說：「小夥子認真點，我待會還要過來監督你。」說完之後，就出去接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