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禁止伊伊在碰任何東西，他們兩面對面斜坐在沙發上。
彷彿有多動症一般，伊伊東瞅西瞅，渾身不自在。
「叔叔，有必要這麼嚴肅嗎。」伊伊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
點了一支煙，陳默見伊伊皺著眉頭，一副不爽又不敢說的樣子，隨之掐滅。
「首先，第一個問題。幾個月前給張龍打電話的那個人，是不是你？」陳默一臉嚴肅，直視著伊伊。
撓了撓頭，伊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啊，不過去前一陣子聯繫不上了，我還想給他道歉來著。」
陳默這個問題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確認伊伊的身份。
隨後他繼續問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叔叔你以為我想啊，我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我也不想這樣子的，我錯了還不行么。」伊伊嘟著嘴，偷偷看了陳默一眼，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點了點頭，陳默繼續問道：「那麼你為什麼千方百計的讓我留在這裡，我離開了，你會怎麼樣？」
現在陳默的語氣，儼然像是一個在審問犯人的警察。
「我……我害怕。」伊伊的回答讓陳默皺了皺眉頭。
「為什麼害怕？」陳默問。
伊伊低頭玩著自己手指頭說：「因為我昨天可能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昨天？暴露身份？
皺著眉頭想了想，陳默試探性地問道：「因為玻璃清潔劑？」
「啊？叔叔你居然知道了？」伊伊有些驚訝地說。
和陳默之前想的一樣，潔凈牌玻璃清潔劑的脫銷，並非偶然，也並非是成功的營銷案例，只不過是一件超能力而產生的意外。
造成這起事件的源頭因素，就是伊伊的聲音。
「我剛到電台實習沒有多長時間，節目組為了增加一些收入，最近就開始在節目結尾的部分，由當班的主持人簡單介紹客戶的產品，以此來收取一些廣告費，反正成本也只是節目主持人將節目原本的時間抽出來兩分鐘，還可以給節目組增加一些收入。」伊伊說。
點了點頭，陳默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照著做了，然後玻璃清潔劑就脫銷了。」伊伊攤了攤手。
陳默現在終於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了。
伊伊此前通過手機給張龍打電話，僅僅通過語言就可以支配對方的心理，並且在數次通話後，得以長期控制目標的心智，從而讓對方按照自己的意圖去思考和做事。
如果說電話形式是點對點單向的操控，那麼當伊伊的聲音通過廣播讓成千上萬人聽到，那麼這種心理上的干預，在數量基數增大的同時，所操控心智的能力也就隨之減少。
當所有聽到電波中伊伊推銷玻璃水清潔劑的時候，這明顯具有導向型的話語，對數以萬計的聽眾造成了心理干預。
這種心理上的影響或許並不大，或許也僅僅是看到超市裡有這個牌子的玻璃清潔劑，就順道買了回去。
陳默昨天整整買了十瓶，陳默現在會想起來，這種東西若是放在平日里，他是絕對不會買的，而其他之前聽過伊伊廣播節目的人，或許也是這樣想的。
若是說鬼迷心竅稍微誇張了些，但是這種心理上微妙的影響，被成千上萬的市民所共同執行，那麼影響是巨大的。
伊伊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小聲嘀咕道：「我本來只不過想用自己的能力，讓更多的聽眾喜歡我，讓他們以後都聽我的節目，領導才會對我重視，以後才能有更大的發展，賺更多的小錢錢，只是沒想到的被最後一個小廣告給弄砸了。」
「廠家倒是在一夜間賺的盆滿缽滿，這下可害苦了我。」伊伊趴在沙發上，她打了個哈切，看起來有些困了。
「為什麼這麼說？雖然這種方法有些欺騙性質，但你廣告效果好，也會被人關注到，以後就可以賺很多錢。」雖然陳默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卻想著，如果昨天伊伊主持的是一檔華夏國家電台的廣告，那麼收聽的聽眾基數會上升幾十倍，那樣會發生什麼狀況。
只不過後來經過了解，陳默發現自己這種顧慮顯然多慮了。
伊伊僅僅擁有一種應用程序的能力，這個APP叫做超級聲控。
這個應用程序的具體特性就是讓宿主擁有一種可以通過電子設備，讓所有聽到自己聲音的人，造成極為強烈的心理干預。
如果說聽到宿主聲音的只有一個人，那麼造成干預的程度就會越強烈。
加入是一百個人、一萬個人同時通過電子設備聽到宿主的聲音，那麼所能夠造成心理干預的可能性就較小一些。
之前陳默以為如果伊伊的廣告被整個華夏聽收音機的人聽到，可能會造成無法解釋的事件。
然而根據伊伊解釋，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以她的能力，並不能對這些人的心理造成太多影響，畢竟基數大了，影響程度也會降低。
就好比一滴墨水滴進一根試管中，那麼這試管中的水就會被人污染嚴重。但如果將一滴墨水滴進游泳池，那麼這滴墨水基本不會對游泳池水質造成太大的影響。
伊伊聲音傳播的道理也是一樣。
此前她只通過手機這個媒介對張龍一個人進行心理干預，因此幾乎已經到了完全控制張龍心智的地步。
即便如此，伊伊依然需要循序漸進地不斷給張龍打電話，最後發展到每六個小時就要通一次電話。
伊伊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張龍由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意志和想法都被這神秘的電話所操控，毫無抵抗之力。
說起昨天發生的意外事件，也屬於伊伊的一時疏忽。
本來打算使用自己這個特殊能力，試圖讓自己節目的收聽率上升，用這樣的成績來向電台的前輩們認同自己。
現在伊伊已經辭去了電台的工作，這不免讓陳默感到有些驚訝。
「哎，之前新年晚會的節目都綵排好了，也沒有機會去表演了。」伊伊玩著手指，這是陳默第一次從這個姑娘的臉上發現有些傷感的表情。
此前的伊伊都是大大咧咧的，就算是陳默冷著臉和她說話，她都是嘻嘻哈哈的。
「你當初為什麼要對張龍做那樣的事情？如果張龍沒有驚醒，接下來你要怎麼做？」陳默此前千方百計想要找到那件事情的幕後黑手，只不過是想要搞清楚這件事情。
搖了搖頭，伊伊說：「這就好比是一個循環，我雖然支配了那個男人，叔叔你以為我想啊。我對於他的每一個指令，都是有系統發布給我的，然後我按照系統的指示去支配那個男人的。」
說完這句話，伊伊想了想對陳默問道：「系統你懂吧。」
點了點頭，陳默說：「那麼現在你和張龍的聯繫斷了，會不會受到系統懲罰？」
「懲罰當然有，就是必須要在十天之內找到另外一個系統宿主，現在我已經完成了這個懲罰任務，所以免於懲罰了。」伊伊指了指陳默接著說：「這麼說來還真要謝謝叔叔你呢。」
問題問到這裡，陳默搞不清楚為什麼伊伊會擔心自己暴露。
「你現在不是已經暴露在我面前了嗎？還害怕什麼？我只是想搞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之前的電話事件並沒有造成什麼人員傷亡，你除了破環了一個人的事業理想和美滿家庭之外，也沒有做出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陳默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此前伊伊對張龍所做的事情，已經算得上是傷天害理了。
「什麼在你面前暴露不暴露的，說的人家真不好意思。」伊伊扭扭捏捏地說。
如果現在陳默還有問題要問伊伊，他真想把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姑娘的嘴給堵住。
被陳默敲了一下額頭，伊伊揉了揉腦袋言歸正傳。
「此前就有人暗中尋找我的下落，他們也是系統的宿主，想要利用我的能力來為他們做事，昨天玻璃清潔劑的事情已經很明白的表現了我的推銷能力。如果我被他們抓住，就會變成一個賺錢工具，這樣聽起有些奇怪，但我不想用我這種能力騙人。」伊伊想了想說：「當然為了提高收聽率我還是用了一些小手段，但那樣不算太惡劣啊，我只是讓更多的人換了一種消遣的方式而已。」
聽到伊伊大義凜然地語氣，陳默不屑地說：「當時你控制張龍心智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想？」
「嗨，那件事情不同，起初系統指令我給張龍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告訴他可以幫助他從泥潭中爬出來，我還真信了，當時我和那個男人一樣，都以為這是好事，只不過後來在系統的引導下，事情到了不可逆轉的程度，我回不了頭，他更加回不了頭……」
伊伊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不免有些愧疚之情，這一點陳默還是看到出來的。
「那麼你知道想要抓你的，究竟是什麼人嗎？」陳默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