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看出你究竟在煩惱什麼。」落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昨天世界盃的錄像。
這是陳默和落雷回到住所的第一天。
陳默倒了一杯水坐在落雷的身邊。
「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在擔心自己會複製柳爺，成為他鄉埋骨的一具屍體。」
落雷將陳默放在面前的水端到自己的面前，喝了一口。
其實如果確切地說，用他鄉埋骨來形容柳爺最後的下場，並不準確。
他甚至都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陳默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陳默在此之前並沒有如此直接地向她問及這些，而現在，他非常想知道。
「我也是時間獵手。」
落雷說話的時候，電視屏幕上進球了。顯然進球的並不是她支持的球隊。
她的表情很不爽。
其實對於落雷的回答，陳默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意外。
「那麼你和柳爺究竟是什麼關係？合作者？」陳默心中也知道，柳爺的事情已經過去。
但是對於落雷的身份，不得不提及這個人。其實陳默並不想過多地提及柳爺這個人。
「嚴格來說，我是他養的一條狼，一條險些吃掉他的狼。」落雷這麼說著實謙虛，最後她的確做到了。
陳默點了點頭說：「直接說自己是白眼狼不就得了。」
落雷攤了攤手說：「隨便你怎麼理解。」
「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落雷反問陳默。
「什麼怎麼樣？」顯然陳默對於落雷的這個問題有些雲里霧裡。
落雷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日曆說：「手機系統休眠的這段時間。」
陳默皺了皺眉，說了一句自己之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話。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它再覺醒。」陳默說。
那樣的話，他就不需要去完成手機系統該死的任務，只不過現在他必須要弄明白，嬌嬌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落雷笑了笑說：「你想多了。」
「你現在應該祈禱讓它儘快覺醒過來，並且下發下一個任務。」落雷這樣說道。
陳默一臉不解。
「因為如果手機系統休眠的時間越久，下一次下達的任務就會越難完成。」落雷解釋道。
陳默半信半疑。
「這是鐵一樣的定律。」落雷說，然後補充道：「前前後後，我經歷了十次很了解。」
陳默不說話，其實他一直在糾結的問題是落雷為什麼要跟著自己從華夏城回到天海。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落雷這樣的女人，不會去做任何一件沒有目的的事情。這是陳默的直覺。
前前後後，她經歷了十次手機系統的下達的任務。
陳默知道，手機系統最終也只能升級到5.0版本，如果落雷沒有說謊的話，她不止經歷了一次手機系統的完整流轉。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她不斷地失敗，然後接受手機系統的懲罰。
「總而言之，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我的確是有目的的，但是我的目的並不是傷害你。而是儘可能地幫助你完成接下來手機系統發布的任務。」落雷說。
陳默笑了笑說：「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為什麼要幹掉柳爺？」
聽落雷這樣說，陳默在心中猜測落雷究竟是什麼目的。
只不過無論怎麼想，她之前說的理由，在陳默這裡，都是不成立的。
陳默現在唯一需要警惕的，不光是手機系統會讓自己成為下一個柳爺，同樣也要警惕這個叫做落雷的女人，讓自己翻船。
一如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有轉折點一樣，陳默平淡的日子，終究不可能如此平靜地延續下去。
或許，在很久以後，自己可以不用在受到超級手機系統發布任務的束縛。
原本帶給他驚奇能力，把這些嬌嬌帶到自己身邊，讓陳默驚為天物的手機系統，漸漸的快要成為陳默的夢魘了。
這一切從看到柳爺分屍華夏城開始，陳默的心境就全變了。
從那一天起，陳默就開始做噩夢。
心理素質這種東西，陳默原本以為自己是有的。
而生死隔世這種東西，陳默原本以為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件後，已經可以漸漸看淡。
但是這些，所有的所有，之前都沒有太過直接地和自己發生聯繫，而現在，這些東西已經漸漸和自己密不可分。在此之前，陳默覺得，就算是自己沒有辦法沒有能力完成手機系統的任務。頂多是被懲罰。
而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原來自己任何一個錯誤，都可能導致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而自己的下一個錯誤，在不久後就開始發生。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落雷這樣評價被手機系統綁定的時間獵手。
而對於她的觀點，陳默基本贊同。
「這就是時間獵手的命運，無論你選擇戰還是不戰，這龐大的輪盤終究是要轉動的。如果你一直停留在原地，也只會被碾壓致死。」
落雷的這句話，讓陳默明白自己並不是一個被賦予異能力的幸運兒，而是一個被命運機器捆綁的囚禁者。
似乎就從這一天起，陳默的命運再度發生了轉折。
當然，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轉折都是良性的。
「如果有一天，讓你選擇回到自己之前的生活，你是不是會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異能力，金錢？」落雷這樣問道。
房間中寂靜無聲，空氣彷彿凝固了一樣。電視屏幕上比賽進入了僵持階段，沒有人再進球，同樣也沒有人妥協。
陳默點了點頭說：「是的，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回到之前的生活狀態。」
……
陽光從陳默房間的窗戶照射進來，縱然是夏末的陽光，照在臉上依然炙熱。
陳默被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溫度喚醒。
他翻身下床，從卧室走進客廳。
眼前的一切，讓他獃滯了好幾分鐘。
小不點的貓窩不付存在。房間中的陳設簡單而又讓人感到陌生。
這還是自己之前生活的地方嗎？
陳默這樣問自己。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更是讓人吃驚。
這裡，的確是他之前生活的環境。
房間中因為很有沒有打掃，很多地方都落滿了灰塵。廚房裡是泡完面沒有洗刷的碗，飄著油膩的水池子中，不止一隻碗沒有洗。
這時陳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箭步跑到了嬌嬌之前住過的房間。
打開門，裡面空空如也。
像是從來都沒有人踏足過這裡一樣，桌子上落滿了灰塵。
緊接著，陳默又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這裡沒有留下任何嬌嬌她們曾經生活過的痕迹。
一點也沒有。
不光是她，就連小不點都像是從來都在這裡出現過。
陳默的頭上滿是汗水，失魂落魄。
不知道究竟是天氣太過燥熱，還是因為他的過於緊張。
他坐在沙發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他就像是在潺潺黑夜中，做了一個漫長無比的夢一樣。嬌嬌也只不過是他這個夢中出現的人物。
他掏出口袋了的錢包，還有一百五十塊，他翻遍了整個房子。
最後確定他的確只有這麼多錢。
之前陳默銀行卡里數以萬計的存款，不付存在。
他拿出手機，自己手中的山寨手機像是一如從前那樣。
什麼也沒有，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原點。
沒有了軟妹幣兌換器沒有了心聲探測器整個系統都不付存在。
他試圖撥通靜琦的電話，然而卻是空號……
他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痛，然後開始回想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是的，如果可以，我願意回到之前的生活狀態。」
陳默依稀記得，這是他記憶中之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這一切可都是你選擇的。」落雷的話，也是陳默記憶中，最後一句聽到的話。
「當然，你是有機會反悔的。」
陳默看著自己手上的那枚青銅戒指，他疑惑。為什麼這個東西還在自己的手上。
在此之前，陳默只不過認為落雷的那句話，只不過是玩笑而已。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這個不經意的選擇，會變得如此重要。
如果真的讓陳默鄭重其事地選擇一次，或許他會讓嬌嬌她們留在自己的身邊。
縱然在以後的日子裡，有自己始料不及的風暴。
陳默的手機里，有無數個未接電話，有自己之前的同事，有自己之前的同學，有自己之前的上司的。
他的海岸線像是沒有存在一樣，一切的一切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