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已經是深秋時節，子命姐姐葬禮結束後，連續下了三天的雨。
每年雨季空氣中都是粘稠到化不開的還冷，深秋本來就是一個讓人打不起精神的季節。
在這樣的季節的雨季中，子命顯得比從前更加深沉。
陳默從前不懂，現在他漸漸明白，為什麼有的人是在一夜之間長大的。
變故和意外太多，讓人不得不成長，需要面對的東西越多，承受壓力的能力就必須變得強大起來。
總而言之，在陳默看來，人都是被迫長大的。
在系統發布的D+級任務發生變更的同時，發生了和北衛死亡興緻相同的案件，這想讓陳默不產生聯想都難。
「莫非造成北衛死亡的兇手和這一次的兇手一個人？」陳默孤身坐在辦公室內眉頭緊蹙。
和上次北衛離奇死亡的案件一樣，陳默滿以為警方對於這期案件的態度會和之前一樣，如果案件再沒有進展的話，那麼在天海市警察局中將會再次出現一起壓箱底的無頭冤案。
然而夢潔卻在這個時候給陳默打了一個電話。
「這次可能會有些麻煩了。」
電話接通後，夢潔第一句話就如此說道，讓陳默一頭霧水。
「怎麼？案情又有負面的進展了？」陳默所謂的負面進展指的是讓案情變得更加複雜的線索。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整個案情已經亂的像是一團亂麻，想來也不會再亂到什麼地方了。
夢潔的回答和陳默的想法一樣，警方的確沒有發現其他負面的線索，然而沒有任何進展就是夢潔所提到的麻煩事兒。
「這次的案件引起了市公安總局的高度關注，加之區里的局長剛好趕著要升職，也就是說這起離奇的案件必須要追查到底，上面給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我們這邊無論如何都要繼續更近，縱然在這件事情上花費再大的精力，恐怕都要繼續什麼追查。」
陳默聽著夢潔的話，眉頭皺的更加厲害。
「這是你們局長的態度？」陳默在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就感覺多此一問。
夢潔嗯了一聲，繼續說道：「是的，並且這起案件我是第三負責人。」
看著辦公桌上的沙漏，時間就像是那些細沙一樣流走。
轉念一想，警方的不妥協對於陳默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打電話告訴我這些？」陳默突然想到之前如果案件沒有進展的話，夢潔應該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電話那頭夢潔沉默了片刻。
「是我妹妹夢穎讓我打電話給你的。」夢潔開口道。
陳默頗為驚訝地說：「夢穎？」
「是的，她告訴我你或許會有辦法，換句話來說就是你可能會對我的工作有些幫助。」夢潔輕笑了一下接著說：「我這麼說你會不會有些不爽。」
只因為夢潔的這個電話是帶有目的性的，她不想讓陳默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畢竟這種感覺會讓人特別不舒服。
點了一支煙，陳默將沙漏調轉一個方向。
「之前你給我們提供了很多線索，這對於我們記錄者網提供了很多便利，那樣算不算我利用你呢？」
沉默良久，夢潔開口道：「我們多少也算是朋友……」
「對！朋友就不能提利用與否。」陳默打斷夢潔的話。
答案顯而易見，他們之間沒有利用與否的說法。
「不過我能不能對你們有幫助現在還是未知數，這件事情太過蹊蹺了，如果在公眾的視野下調查這件事情，必須要考慮到公眾輿論。」陳默心想如果這件事情最後能夠進展或者結果，其中必然會有一些超自然的東西存在。
因為超級手機系統的出現，讓陳默這個無神論者開始動搖，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妖魔鬼怪，陳默現在沒有從前那樣確信。
縱然現在陳默依然更加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可以用科學解釋清楚的。
然而現在他再也無法拍著胸口說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了。
「你是說……？」夢潔試探性地問道。
陳默說：「是的，正如你想像的那樣，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可以察覺到。」
「行，我知道了，想要結案看起來沒有那麼容易。」夢潔說著便收了線。
四天前死亡的人，腹中發現了一天前「吃下去的食物」並且還正常消化了。
之前陳默也想過會不會有用化學藥劑將食物處理之後，然後再將這些食物製造出一種「被消化」的假象。
誠然不止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在他之前警局就已經有人提出這種想法，只不過被法醫告知這種可能無法成立，即便從技術手段上可以製造被消化的假象，但是想要將這些東西完美放置進死者的體內是不可能的。
人體可是說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構造，活人是，死人同樣如此。
沙漏中的沙子再次流光，整個小沙漏每一個輪迴是十五分鐘。
再次將沙漏調轉個跟頭，陳默隨手拿起了桌面上田萬友的名片。
「正宗山城風味，工薪消費，價格公道。」
名片上是田萬友麵館的宣傳語，還有田萬友的聯繫方式，這個剛剛起步的小麵館，生意剛好有些起色，卻因為這次離奇的外賣事件瀕臨倒閉。
沒有人願意去一家發生過靈異事件的麵館吃面。
正因如此，也讓田萬友之前的投資幾乎血本無歸，這個為人熱情的山城人，最近情緒一直十分低迷，對於一個中年人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事業上受到挫折更加打擊。
看著這張名片發獃，不知不覺沙漏再次清空，看了一眼外面，陳默才發現其他同事都已經下班了。
簡單收拾一下，驅車回家的時候，陳默路過了那萬友麵館，田萬友坐在麵館門口抽煙。
這個中年人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很多，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門口發獃，甚至連陳默的車停在麵館門口許久，他都沒有發現。
「老田。」陳默下車遞了一支煙過去，田萬友才從沉思中緩過神來。
接過香煙，田萬友從小板凳上站起身來，擠出一絲微笑對陳默說：「默哥子下班啦？」
陳默點了點頭，他可以清晰地從田萬友的臉上看到疲憊和憂慮。
近日麵館的生意每況愈下，門可羅雀，支不負出。
這讓田萬友操碎了心，且不說投資這家麵館的設備，就連房租都是簽訂了一整年的合同。
這些支出幾乎花費了田萬友所有的積蓄，如果麵館經營不下去就可以要面臨轉讓，然而靈異外賣事件的發生，讓這家原本生意不錯的麵館不可能賣個好價錢。
畢竟這是一家收到過冥幣的麵館，並且是三次。
普通人忌諱這些不吉利的東西，生意人更是如此，所以田萬友現在想要轉手這家麵館，可能將會面臨血本無歸的事實。
「哎……這種事情怎麼會被我給碰到，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麵館，眼看著就要……哎……」
田萬友唉聲嘆氣地抽煙，頭上的白髮已經密密麻麻。
就算是現在警方將整個事件調查清楚，恐怕被影響的生意也很難恢複。
「辦法總會有的，你手藝這麼好，人也很好，別太發愁了。」陳默坐在門口安慰著田萬友。
陳默並不會安慰人，從田萬友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安慰似乎並沒有起到作用。
如果說躺著也中槍，那麼田萬友現在簡直就是最為形象的躺槍，這家麵館本來就和這起案件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卻因為這件事情瀕臨倒閉，已經無法經營。
田萬友這槍躺的，簡直太無辜。
深秋夜晚的天海市寒風凌厲，田萬友身上穿著單薄的襯衫，因為沒有生意，身上乾淨的圍裙幾乎沒有沾上太多污漬。
陳默在麵館門口抽了一支煙，他也沒有辦法去安慰田萬友，便驅車進了小區打算回家休息。
驅車來到小區樓下，車載收音機的電台中，正在播放調解家庭矛盾的情感節目。
在拔下車鑰匙之前，電台VJ說：「凡事的發生必有其因果……」
這原本是一檔調節家庭矛盾的生活節目，此時電台主播正在評述一起婆媳矛盾糾紛，而正是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在陳默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凡事的發生必有其因果……」陳默在電梯里回憶這句話。
在這起靈異外賣事件沒有得到確切結果之前，並不能說萬友麵館真的和這起事件一點干係也沒有。
只因為凡事的發生必有其因果。
萬友麵館此前人員配備是四個人，保潔阿姨，送外賣的柱子，收銀田萬友的女兒田銳銳，還有田萬友本人。
先說保潔阿姨每天除了洗盤子洗碗幾乎不在麵館內出現，堂內的衛生基本上都由田銳銳和柱子來打理，每個月拿著一千多塊錢的工資，是個很普通的中年人。
田萬友的女兒田銳銳，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