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嘯聚大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盤散沙

對於孝天的這個請求,王宏也沒有多想什麼,立即點頭道:「這又有何難?這南日島確實不小,比起你那金銀島可大多了,來這一趟,豈能不走走看看,走吧!下午俺也沒啥事,就帶你四處轉轉也好!」

說罷之後,王宏便叫上了兩個手下,跑去牽了兩匹馬,一匹讓於孝天騎乘,另一匹他自己騎上,於孝天也沒讓其他人跟著,就和王宏一起出了大寨,朝著島的東面走去。

南方的馬少,這馬匹可算是稀罕物,於孝天的島上只有幾頭騾子和驢,主要用於讓它們在島上拉車,搬運東西之用。

而生於南方的於孝天,對於騎馬這種事情卻很不在行,以前他只是在一個馬場騎過一次,那一次騎馬的經歷,讓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坐在馬背上的他,緊張的四肢僵硬,拚命的拉著馬韁,結果馬卻跑的飛快,嚇得他更是死死的夾住馬腹,一圈跑下來,屁股顛的生疼不說,大腿也磨的差點破皮,出足了洋相。

今天王宏給他一匹馬,他也不好意思說不會騎,只能趕鴨子上架,爬上了馬背,然後神色緊張的緊緊拉住馬韁,生怕跌下馬去。

幸好這裡的馬比較溫順,個頭也比較矮,不像是北方的戰馬,走的也算是平穩,而且旁邊也有人提他牽馬,這才沒讓於孝天再次出醜。

但是王宏還是一眼看出了於孝天不會騎馬,哈哈大笑道:「看樣子於兄弟沒騎過馬吧!用不著這麼緊張,你越是放鬆,這馬兒就越是溫順,照你這麼個騎法,馬兒不舒服,豈能走的平穩?別怕,鬆開手把!」

於孝天這才發現,他幾乎快要把馬鬃都給揪下來了,心中不由得大汗了一把,心道這次又出醜出大了!

南日島兩頭大,中間小,像是一個啞鈴一般的形狀,兩頭地勢高,東南方向有一座海拔超過一百多米的山,風光秀美,很是宜人。

可是於孝天並不是來看風景的,對於這裡的美景並不上心,讓他上心的還是島上張虎勢力的各種設施。

張虎的大寨設在西北角的灣子旁邊,背靠著一座高地,面向一個海灣,確實是個好地方,也難怪早年官府來攻,沒有能打下他的寨子,反倒被其帶著手下擊退,這裡的地勢給他幫了很大的忙。

而在島的北岸,則零星分布著一些小寨,也就是他手下其它部眾的聚集區,基本上都圍繞著大寨附近。

而他們島上僅有兩個小漁村,而且這兩個漁村的漁民,據王宏說,平時他們在南日島附近捕魚,捕魚的同時,要替島上充當哨船,一旦遇上有大股官兵或者敵人來襲的時候,他們要點燃他們的漁船,給島上報警,如果他們及時發出警示的話,回頭張虎會給他們送一條新漁船,還會賞他們一些銀子。

而島上的漁民的漁獲,除了留下很少一部分供他們自己食用或者換取糧食衣物之外,其餘的都要交給張虎,供島上的海盜們食用。

一旦有事的話,有時候這些漁民還要被強徵到海盜船上,充當臨時的嘍啰,這麼下來之後,也可以獲得一點賞賜。

所以說島上的兩個漁村之中的漁民們,過的是亦民亦盜的日子,生活算不上極度困苦,但是絕對算不上過的滋潤,他們平時連吃鹽,都要靠著自己熬鹽,買是沒錢的。

最讓於孝天重視的是在大寨附近的一個船寮,這個船寮有兩個船塢,船塢三面接陸,一面臨水,而且設有塢門,船寮還有修船的船架和滑道設施,整體上設施比較完善,可是奇怪的是,這裡卻處於一種廢棄狀態,一個船塢的塢門居然不知所蹤,木材也很少,丟的亂七八糟。

於是於孝天指著船寮對王宏問道:「王兄,你們這裡這麼大的地方,還有船寮,為何這船寮卻廢棄了?要是船寮在的話,你們修船豈不就簡單多了,又豈會還用去陸上花錢修船呢?」

王宏看了眼船寮,搖頭道:「以前我們修船,確實都是在這裡修的,兩年前甚至這裡還能造船,可是當年官軍來剿,燒毀了船寮,還將船寮的船匠們給當成我們的手下抓回了陸上,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後來我們打退了官軍之後,本想著修復這裡,可是一時間卻找不到幾個合適的船匠,剩下的幾個船匠,也莫名其妙的死了兩個,逃了兩個,連一個能用的修船的都沒了,後來我們大當家也不關心這事兒,這船寮就廢棄在這兒了!只能暫時在陸上找地方修船。

去年二哥倒是提出來,不成的話就到湄洲灣哪兒直接把一個船寮給搶了,把船寮的船匠們給一股腦綁回來,可惜不知為啥卻走露了風聲,待我們去的時候,船寮裡面的東家還有船匠提前跑了個精光!一個船匠也沒有抓到。

今年我們又想辦法找了個兩個船寮下手,可是沒成想卻又撲空了兩次,弄不好我們這裡可能有內鬼,把消息提前傳了出去,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會這樣,但是恢複船寮的這事兒也就這麼擱下了!要不然的話,我們也不至於總是要花大筆的銀子去陸上修船了!」

於孝天一邊走一邊聽,也一邊暗自合計,看著這廢棄的船寮,於孝天是既羨慕,又覺得好笑,好好一座船寮,卻愣是被他們廢棄在這兒,這標準的是敗家子的行徑,自己有船寮不用,卻要把船送到陸上,托門路修船,只有白痴恐怕才能辦出這樣的事情。

連他自己現在這麼小的規模,都在想辦法找船匠,解決自己修船的問題,可是張虎這麼大的地盤和這麼多手下,還有船隻,居然要到陸上花錢修船,這張虎的腦袋肯定是進水了,要麼就是黃湯灌多了!

忽然於孝天問道:「那麼一般情況下不知王兄你們的船都走何人的路子,到什麼地方修船呢?」

王宏立即答道:「這都是老七找的路子,要送到興化府一個船寮,要是兄弟需要修船的話,回頭我倒是可以讓人幫忙引薦一下!不過就是那裡修船花費不少!」

於孝天心中一動,問道:「老七是否就是張大當家的那個小舅子?」

王宏立即氣不打一處來,點頭道:「正是那廝!老七姓何叫何光,是我們老大的正妻的弟弟,當年我們下海的時候,他跟著一起下海!

那廝愛財不說,還仗著他姐姐的勢力,在我們這裡很是張狂,手下比我們多,有點好處都讓他佔了去,這不靠著他姐夫是老大,好事都是他先來,苦差事都是我們幾個弟兄的!罷了,不說了,一說這就有氣!」說著王宏一提馬韁,朝前走去。

於孝天摸著下巴的短鬍子,看了看船寮,又琢磨了琢磨,於是追上了王宏,不再多說什麼,繼續朝下走去。

今天聽了王宏這番話之後,於孝天已經基本上對張虎這邊的情況有了更深入一些的了解,現如今張虎早已不是當年的張虎了,這傢伙自從兩年多前打退了官軍進剿之後,便忘乎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起來。

這傢伙沉湎於酒色,而且愛財如命,更沒有建立起一個合適的分配機制,暗中還偷偷在陸上購置田產,現如今他的行徑,手下不少弟兄已經是牢騷滿腹,而且他任人唯親,更是讓手下弟兄們對此不平。

那個老七也就是張虎的小舅子,仗著他是張虎的小舅子,在張虎手下橫行霸道,居然還暗中把持著修船之事,那麼這就可以說明,為啥他島上的船寮會始終無法復建起來了。

王宏說他們修船死貴,可見的修船的利潤很高,而且修船的路子又是拿何光負責,這裡面何光肯定撈不少好處,甚至於很可能那個興化府的船寮,就是何光自己的,通過這種方式,來使他自己撈取更多的好處。

所以這兩年來,他們屢次想要搶船寮,綁架船匠的計畫都屢屢破產,這個事情肯定是何光在暗中作怪,朝外傳遞消息,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他們這麼大的勢力,居然連一座船寮都恢複不起來,要說何光不是內鬼的話,打死他於孝天他都不會相信。

也難怪張虎這麼大的勢力,到現在修船居然還要跑到陸上去,受制於人。

這麼大的南日島,讓他霸佔著,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地方,看的於孝天眼饞的要死,但是暫時也沒有辦法,如果張虎稍微善於經營一些的話,那麼僅憑著偌大一個南日島,他這兩年下來,也不至於還是跟以前一個老樣子,現如今居然讓混江龍都逼上門了。

這還不算,混江龍那邊已經逼上門了,可是張虎這邊卻還無法統一意見,集中力量對其迎頭痛擊,原因只是眼下要過節了,如此拖沓下去,這鯊魚幫恐怕再難現當初的威風了。

可見的張虎的鯊魚幫眼下已經成為了一盤散沙,表面上現如今還維持著龐大的身形,可是內部早已四分五裂,崩塌只是時間的問題,於孝天來這裡一趟,算是徹底把這裡的情況給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王宏用一個下午的工夫,陪著於孝天在島上轉了一圈,於孝天更是利用了王宏的大意,圍著張虎的大寨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大寨外圍的每個地方,並且暗中努力將沿途所見,都暗記了下來。

天黑之後,本來王宏還想拉於孝天去喝酒,可是於孝天推辭說累了,另外船上有事,堅持回到了船上過夜。

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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