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凡界 仙帝迷蹤 第104章 見奶娃若離心軟,表心意桑榆讓步

冷若離兩眼發亮地盯著桑榆,突然「噗通」一聲雙膝著地,不由分說,連磕三個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也不等桑榆反應,他嘻嘻一笑,抬起頭道:「師父,這兒沒有茶,等回去之後,徒兒馬上補上。」

桑榆和萬侯九霄相視一眼。

「為何?」桑榆問道。

冷若離的雙眼閃閃發光,充滿對桑榆的佩服:「師父,我看出來了,你非常強!剛才你連兵器都沒有亮,只用一招就打敗了那個人!我誠心誠意願意拜你為師。你,你會接受吧?」

桑榆淡淡一笑,將他扶起:「當然。不用跪拜,如果你覺得不習慣,不用叫我師父,叫名字即可。其中原因,以後我會告訴你。」

冷若離開心地跳起來,嘿嘿笑道:「不,我願意叫你師父。」

桑榆點頭道:「你帶路,先去看看冷正霖的情況。」

「是。師父,肖公子,這邊。」冷若離像一隻猴子似的,飛竄到前面去。

萬侯九霄看了看榆兒,微微一笑。方才榆兒之所以沒有亮兵器顯然是故意的。讓冷若離見識到他真正的實力,誠心信服,便不用多費口舌。他的榆兒可是聰明得很。

三人到了冷家堡,沒有看見黑衣人的蹤影。冷家堡內燈火通明,冷正霖重傷而歸的事顯然已經被堡中人得知,三四支隊伍在堡內各處巡邏,警備森嚴。

冷若離從來沒有在堡內住過,並不清楚堡內的布局。桑榆用靈識查探一番才找到冷正霖的所在。冷正霖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已奄奄一息;一個大夫坐在床邊,一手撫著鬍鬚,另一手為他診脈;冷正霖的妻妾兒女忐忑地站在一邊抹淚。

桑榆帶著萬侯九霄與冷若離無聲地落在屋頂,拿開一片瓦片,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內的情形。

「娘,爹爹怎麼了?」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娃被母親抱在懷裡,揉著惺忪的睡眼。

「別吵。」母親連忙低聲警告他。

小男娃向床上瞄了一眼,眼淚立即流了出來:「爹爹流了好多血,嗚哇,爹爹是不是要死了……」

萬侯九霄若有若無地看向冷若離,不動聲色地審視他。

冷若離看著小男娃,身軀一僵,雙拳握得緊緊的。過了許久,他終於鬆開雙手,輕吐一口氣,輕拽桑榆的衣袖,請求離開。

一直離開冷家堡,冷若離捏著衣角,不自在地道:「師父,我們回去吧。」

桑榆不置可否,淡然得看著他:「他還沒死。」

「我知道,」冷若離撓一撓腦袋,「我還是恨不得殺了他!但是,那小鬼比我還小……反正他受了很重的傷,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桑榆面無表情呃再問一次:「確定?」

冷若離重重地點了點頭:「確定。」想到慘死的父母,他心中仍是不甘的,憤怒的。但他不忍心下手也是事實。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為難自己的心?

桑榆的神情柔和幾分,頷首道:「回去。」

三個人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井然居內,黑獄正在床上練功,留痕敲門而入。

「師兄,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黑獄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問道。

「冷正霖剛才被人圍殺,現在只剩下一口氣了!」

「喔?」黑獄此時才露出幾分有趣的神情,從床上走下,「知道是什麼人嗎?」

「暫時還不知道,」留痕的右掌擊在左掌心,嘖了一聲,「師兄。這可如何是好?如果冷正霖死了,我們的計畫可就功虧一簣了。」

黑獄陰沉的雙眸轉了幾圈,恢複漠然,不以為然地道:「那倒未必。他的大兒子冷雲帆早就等著繼承家業了,萬一冷正霖真的死了,利用他也是一樣。」

留痕一喜,放鬆下來:「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正在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師兄,夜煉。」

黑獄和留痕相視一眼,心思都轉了起來。夜煉是他們三人中專門負責英語外面聯繫的,這麼晚了還沒有睡,一定是有急事。

「進來。」

果然,夜煉一臉緊張地快步而入:「師兄,出大事了!」

黑獄掃了他一眼。這兩個徒弟連開場白都一樣。

「怎麼了?」

夜煉湊近他耳邊,確保他的話能讓留痕和黑獄同時聽到:「我剛才接到消息,萬侯九霄不在宮中,在二十多天前已經微服出巡,目前不知所蹤。」

「有這等事?」黑獄此時才變了臉色,陰沉可怕。

「千真萬確,」夜煉道,「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黑獄蹙眉半晌,緩緩坐下,沉聲道:「如此,此事真要從長計議了。」

桑榆和萬侯九霄、冷若離三人回到住處,冷若離立即要去泡茶,被桑榆阻止,除非他想讓桑榆整夜睡不著。冷若離這才記起茶水有醒神的作用,嘿嘿一笑,與桑榆、萬侯九霄二人告退,回房休息。

回到房間,桑榆漫不經心地脫去夜行衣,換上睡衣,回過頭來才發現男人保持著解開腰帶的動作,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沒有開口,脫了鞋在床上躺下,才道:「很晚了。」

萬侯九霄換了與他樣式一樣的睡衣,也上了床,偏頭看著已合上眼的少年。方才少年只出了幾招而已,卻讓他腦中不斷回憶月下騰飛的黑色人影,纖細,敏捷而悠然。少年一舉一動中所流露出的大氣磅薄,猶如大家潑墨一般洒然。少年就像是變幻莫測的極光,每一日都能讓他有新奇的發現,而越親近,對他的慾望亦越強烈。雖說是要慢慢來,他並不確定自己還能等多久。

桑榆睜開眼看向男人,見到男人眼底勃發的情感,暗自一怔。

萬侯九霄回以微笑,閉眼再睜開,已掩去飽滿的情慾,輕聲道:「父皇可是嚇到榆兒了?榆兒,你要有心理準備,父皇是不會放開你的。」

桑榆握住他的手,抬首在他的面頰上輕輕一吻,見男人依然氣定神閑,眼中卻閃過一絲驚訝和柔和。

「父皇,多給彼此一些時間。」

第一眼看見這個男人時,桑榆的心就微微一震。當時,他以為是被男人俊美的相貌和尊貴的氣質所震撼。如今想來,只怕遠非如此。恐怕那一眼,男人已在他心中留下一道痕迹,只是被他所忽視。到後來,無論是男人在朝堂之上的威嚴,還是朝堂之下的無賴,都鎖住了他的視線。這個男人是如此優秀,他怎麼會看上(指桑榆)?這個男人又是如此寂寞,讓他(指桑榆)總是為他心疼。心的淪陷是遲早的事。

萬侯九霄聽出了榆兒言語中的謹慎。少年在擔心。是擔心他們之間不可忽視的幾個問題嗎?

「榆兒的意思是,父皇有機會。對嗎,榆兒?」萬侯九霄直視著他,「至少,榆兒不討厭父皇,對不對?」

桑榆的手仍然握著他的,答非所問:「前世的我喜歡女人。」說來好笑,那個「女人」其實是一個女孩,是他大學時期極其喜歡的女友。對於愛情,他是有潔癖的,在結婚前,他不打算與女孩發生關係。但畢業後,女孩卻選擇出國,他們不得不分手。進入家族的公司之後,為了爭一口氣,他將重心放在工作之上,根本沒有時間交女友。最終他爬上了總裁的位置,卻也送了性命,然後來到這個世界,遇到了這個男人。

萬侯九霄的嘴角翹了起來,眼底的墨色淺淺地蕩漾,似無形的漩渦,幾欲將桑榆吞噬進去。他抱住他的少年,低低地笑起來語氣似是調笑,神色卻再正經不過:「如此,父皇是否可以理解為,榆兒不喜歡男人,但確實也不排斥父皇的親近?」

「是的。」桑榆微嘆。對於有輕微潔癖的他來說,很難接受旁人的親近。然而,這個男人不知到底有何魔力,從始至終,他都未能拒絕得了他的親近。

「父皇很榮幸,」萬侯九霄摟住他的少年,頸項相纏,大掌輕撫少年的脊背,「父皇會等的。那麼,榆兒需要多少時間去考慮?」

「我不知道,」桑榆動了動,身軀有些僵硬,正色道,「父皇,床上真的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合適地方。」

萬侯九霄低笑出聲,沒有鬆手:「父皇就喜歡抱著榆兒說話,因為只有父皇可以這般做。這讓父皇覺得,你是我的。」

「睡吧。」桑榆的手擱在他的腰上。

萬侯九霄這才覺得滿足了,閉上雙眼。

桑榆等到男人睡著後,睜開眼,肆意地打量他。他對男人說了謊。他已然對這個男人心動。只是,這個男人的身份太過特殊,他不確定男人是否真的明白他(指萬侯九霄)的感情,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擁有他。所以他才不敢說。似乎只要他不說出口,他就不會受傷。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地遲疑,如此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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