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拓龍吟 第二十三章 說什麼肉麻話

電光火石之間,他們便完成了對視。

然而,他看她的眼神,彷彿從不相識,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而這樣的眼神,也是洛子夜這一路走過來,最害怕面對的眼神。她甚至不怕他恨她,有恨意至少意味著在乎。但卻怕這樣彷彿從來就不曾認識過,也未曾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痕迹的眼神。

這對視之間,龍嘯營的人已經上去了,他們的殺傷力自是驚人。

很快地就將那群土匪反包圍了,似乎都沒怎麼大動功夫,這群土匪就已經被盡數拿下。而彼此,洛子夜和鳳無儔相距還有百米之遙,她怔然間沒有往前,而他魔瞳凝鎖了她幾秒,眸光又很快地落到了冥吟嘯的身上。

南息辭盯著邊上已經被抓起來的土匪們,看完這一切,正準備抬眸對洛子夜道謝,然而就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己的表兄。

事實上他也覺得挺奇怪的,那會兒在叢林的時候,是表兄讓他上去跟他們打招呼的,回來了之後他本來以為表兄會有一些話要問自己,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一句話都沒問,甚至自己想說什麼還被閻烈賞了一個白眼,眼神的大意是王本來心情就不好了,讓他就不要說什麼話讓王更加不開心了。

但是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get到表兄生氣的點,眼下看他們兩個人對視,難不成……這兩個人是認識的,或者其中有一些不可說的淵源?

這納悶之下,他就直接問了鳳無儔一句:「王,您認識他嗎?」說著這話,南息辭也盯了一眼洛子夜。覺得不太可能認識啊,那個人弔兒郎當的帶著幾分囂張,而論起囂狂這世上王當屬第一,按理說這樣兩個人要是遇見過,那絕對是劍拔弩張,怎麼現在瞅著……像是故人似的?

鳳無儔聽他這一問,那雙霸凜魔瞳中,掠過一絲鎏金色的燦茫,似乎是終於回過神,收回了看向洛子夜那邊的眸光,卻並沒有回答南息辭的話。只是那握住韁繩的手,卻在這一瞬間收緊,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經爆了出來,那是在壓抑著情緒,只是在這暗夜中,並不能被旁人看清。

然而,下一瞬,當鳳無儔的眼神,看到自己面前這些軍隊,看見他們身上披風的衣角,綉著「龍嘯營」三個字的時候。他濃眉之中,驟然浮現出幾分戾氣,龍嘯營,冥吟嘯,以那個人的名字命名。他偏過頭,魔瞳再一次凝鎖住洛子夜,魔魅冷醇的聲線,帶著森然怒意:「洛子夜,孤已經放了你。孤認為如果你夠聰明,就不該再出現在孤面前!」

他已經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只要她能醒來,他就放手。

不再勉強,不再束縛,不再愛。

如果她永遠不出現在他面前,他或許真的可以說服自己,這一生都不去找她,讓她隨著她的心意,待在她心愛之人的身邊。可,她為什麼又要來,為什麼又要出現在他面前?她真的就以為,他那麼君子,她就真的以為,他答應了不再勉強她,所以不論她做什麼,他也能控制住自己守諾,絕不反悔嗎?

他這話一出,首先被嚇懵逼的就是那些土匪。

他們就說為什麼就覺得那個男人那麼恐怖,只有天知道他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上來綁架。遠遠的看著對方的氣場,就知道是不好招惹的,但是他們收到的消息,只是南世子出城了,並不曉得帝拓的君王也出城了。而他們之所以看見那個人這麼恐怖也上來綁架了,主因是聽說南世子雖然領兵的能力很強悍,但是武功就是個三腳貓,二流的高手都算不上,這才說服了自己過來,沒想到……

那個男人在自稱「孤」?

所以,他是鳳無儔?!他們忽然有種把自己抽死的衝動!

南息辭這時候也有種懵逼的感覺,兩邊看了一眼,他倒是沒領會過來,表兄的那一句已經放了洛子夜,是指情愛之間的放手,倒是以為是什麼時候對方得罪過表兄,但是表兄放了洛子夜一馬。但是,看兩人的這個樣子,彷彿情況並非如此啊,似乎有點很複雜的,他看不太懂的東西……

等等,洛子夜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好像表兄已經在天曜的時候,有一個斷袖的緋聞對象,是天曜的那個太子,也姓洛,叫……叫什麼來著?

洛子夜一聽他這話,也是怔了怔。一時間並不能明白,鳳無儔口中的放了她,是指什麼。是指對她放手,還是指她對他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他也放了她,沒有找她報仇?

她盯了他半天,咬咬牙。

想著自己反正都來了,就不要在乎什麼臉皮的問題了,揚了揚眉毛,看向人群中間的那人,弔兒郎當地道:「你放過爺了,爺還沒放過你呢!」

眾人:「……」

閻烈:「……」王這還是惹上一個瘟神,甩都甩不掉了是吧?這女人把王害得那麼慘還不夠,竟然還在揚言沒打算放過王?那她到底想怎麼樣?不死不休?

她這話剛說完,澹臺毓糖作為大漠的姑娘,自然是相對豪放一些的,應麗波也是個聰明的,兩人很快地出手,果斷地把洛子夜之前吩咐她們準備的旗幟,給翻了出來,往那地上一插。

上頭晃亮亮的就是幾個字「搶帝拓皇帝給龍嘯營做皇夫,請帝拓做好準備!」

這旗幟插出來之後,南息辭第一個屁股一滑,險些栽下馬。搶帝拓皇帝就算了,還是「皇夫」?沒搞錯吧,這是想讓表兄倒插門到龍嘯營還是咋地?這時候身為帝拓的臣子,他應該說什麼?是立即怒斥那群不要命的人放肆,還是說啥……?但是,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表兄,按理說,以他對錶兄的了解,表兄聽見這種話,就一定會震怒了。

然而,他眼角的餘光悄悄地掃過去,卻發現表兄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反而,那一雙魔魅的瞳孔,竟在此刻微微動了動,似乎被撩動了某些情緒。可,鳳無儔眸中的情緒,卻在又一次凝視這晃亮的龍嘯營,還有看向冥吟嘯的那張冠絕天下的容貌之後,狠狠壓下,深藏在眼底,再看洛子夜的眼神,卻是多了幾分探究。

就在這時,城牆之內,豁然有人賓士出來,在看見攝政王殿下的那一秒,便很快地跪下,揚聲開口道:「王,駙馬求見,說是他有了公主藏起來的那個人的下落了!」

他這話一出,莫說是鳳無儔了,閻烈和南息辭的眼神,也都看了過去。

倒是都沒想到,那個從來都沒讓人放在眼中的駙馬,竟然能在駙馬府做成這件事。原本他們是沒有人敢輕易地對駙馬有任何指望,但是對方既然都敢來找王稟報了,那麼就一定是有了十拿九穩的把握。

「孤知道了!」鳳無儔沉眸,應了一聲。

再一次抬眸,他眼神在洛子夜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又看了一眼那面旗幟,忽然覺得很可笑。她帶著冥吟嘯一起來,帶著以冥吟嘯的名字命名的軍隊前來,卻舉出來這樣一面旗幟,所以……她到底想做什麼?

洛子夜也皺了皺眉,聽得出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否則皇城裡的人,不會這樣十萬火急地跑到邊境,來向他稟報這件事情。她抖了抖腿,儘可能的讓自己顯得淡定一些。揚眉看向他:「事有輕重緩急,你先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咱倆的事兒,回頭爺再跟你慢慢捋捋!」

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但事實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她有多麼緊張。

她很怕他說出來的話,是他跟她無話可說。

然而,她這話一出,他也的確是回身而去,策馬到了城牆的門口。卻是看了一眼城門口的將領,魔魅磁性的聲線響起,是一種命令的語調:「龍嘯營的人若要進入帝拓,不準攔!」

這話一出,南息辭和閻烈,臉色都是一變。

而,他下一句話,是對著洛子夜說的,魔魅冷醇的聲線,是一貫傲慢的味道,也帶著鋪天蓋地的壓迫感,一字一頓,緩沉地道:「洛子夜,這一次,孤同樣給你機會離開。但這是最後一次!帝拓的城門永遠不會為你關閉,可你要記住,今日,進了帝拓的國門,你就不要後悔。因為,孤不會再放手!」

這話一出,他揮動了手中的馬鞭,策馬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那背影傲慢囂狂,如同他從前那般,讓人一眼看去,便不敢僭越,覺得自己只能跪在他腳邊,奉上自己的一切。然而,他心頭,卻並不如他表面這般平靜。

與她一樣,他也怕自己說出來這話,她會告訴他,她根本就沒打算去帝拓,也就是在門口經過一下,那旗幟就是捉弄他一下。他並無更多的勇氣,去承受更多的疼痛,尤其,袖袍之中,墨玉哨的碎片還在,時而不時地在提醒他。

在千里峰之下,他被斷掉的最後一絲殘念。

他策馬而去,同樣的,也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將她從冥吟嘯的身邊,搶奪到自己身邊來。如果她從沒打算回到他身邊,他這樣的行為,只會讓她更厭惡他。

南息辭儘管還是很懵逼,倒是到底也沒有再廢話,跟了上去。閻烈也跟了上去!但是他們兩個的內心都是反對的,龍嘯營敵我不明,都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王就說直接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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