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拓龍吟 第十三章 洛子夜好了!

鳳天翰來找閩越,也就是為了手中的蠱蟲,閩越這時候既然已經毫不猶豫地,就將蠱蟲交給他,他自然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對著閩越點點頭之後,他不再猶疑,二話不說,便直接往御書房而去。去找鳳無儔!

到了御書房的門口,門外的人見是他,都沒有通報,便直接讓到一邊,鳳天翰也沒有讓人進去稟報的打算,二話不說,便大步走了進去。

他進門之前,走路的腳步聲和落地的頻度,攝政王殿下自然是聽得出來的,不必多看,便知道是誰來了。隨著的腳步聲將近,他抬眼,放下手中的筆,那雙魔瞳看向從門外進來的人:「父王!」

打完招呼之後,他就等著對方開口。

他很清楚,父王無事是不會來打擾自己的,尤其是自己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的時候,對方竟這時候來了,那便就是說明,父皇眼下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鳳天翰聽見他打招呼的聲音,便也就是點了點頭,揚眉之間,看了一眼鳳無儔跟前的奏摺,問了他一句:「你眼下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父王有事請說!」鳳無儔並未回答對方的問題,便也就是直接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很顯然,他便是覺得眼下並沒有什麼重大的事件,需要鳳天翰將自己心中的話憋住,緩緩再論,眼下他是不是有事情其實並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父王想說的話。鳳天翰看他這樣乾脆,便也不再猶豫,直接便大步上前,走到御案之間,將手中的藥瓶,放在桌案上。

然後後退一步,與桌案保持距離,能夠更好的跟自己的兒子對視。

鳳無儔頷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瓷瓶,旋即抬眼看向鳳天翰,對著對方的下文,等著對方解說瓷瓶裡面是什麼。

父子對視了數秒之後,鳳天翰忽然開了口:「王兒,父王認為你需要這東西!」

「這是什麼?」鳳無儔伸出手,將面前的瓷瓶拿起來,帶著翻覆扳指的手,將之握於掌心,放在自己面前端詳,並沒有立即就將瓷瓶打開。是直接等著對方的回話。

有些瓷瓶裡面,是可以裝著蠱毒和毒煙,只要打開瓷瓶的蓋子,裡面的東西就會很快地跑出來傷人,這一點鳳無儔自然知曉,故而,鳳天翰還未說出這是什麼東西,他便也沒有直接打開的意圖。

對於鳳無儔的這個問題,鳳天翰也算是坦蕩。就在這對視之間,他看著鳳無儔,很快地開口道:「王兒你見多識廣,一定聽說過一種東西,叫做忘憂蠱!」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拿著瓷瓶的手,微微頓了頓,凝眸看向鳳天翰,等著對方的下文。

忘憂蠱,所以了?

見鳳無儔拿到瓷瓶,看著自己並不說話,鳳天翰眉梢微微一皺,王兒的這個反應,可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反應。原本他以為,自己只要說清楚這是什麼東西,其他的都不必多話,王兒就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甚至王兒會直接就用了,也不會多問自己一句。

見對方盯著自己,鳳天翰也並不迴避他的眼神,開口問道:「怎麼,王兒不明白父王的意思嗎?」

「孤該明白嗎?」鳳無儔反問了一句,濃眉微微皺起,眉宇中是天生的威嚴霸凜,還有幾分淡淡譏誚。不待鳳天翰再一次開口,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瓷瓶,那是隨手扔下,毫不在意的態度。再一次凝眸看向對方,魔魅冷醇的聲線,緩緩問道,「在父王眼中,孤當有多脆弱,才需要這東西?」

忘憂蠱是什麼,他自然知道。

會讓人忘記心中所有煩憂,忘記所有不應該記掛的事情,從此無傷無痛,只要一日不拔除體內的蠱蟲,就永遠不會記得令自己不快的過往。但是,在父王的眼中,他已經需要用這東西了么?

他這話一出,鳳天翰眉梢一凝,看他的眼神微冷,語氣也慢慢沉了幾分:「王兒,你是本王看著長大的,你是不是真的無事無傷,這一點本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蠱蟲,至少目前對你來說有益,相信你應當明白,父王是為了你好!」

忘憂蠱對人體根本沒有任何傷害,只會讓人忘記不開心的事情,這種東西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眼下閩越竟然能有,他也拿到了王兒面前,這在鳳天翰看來,自然是為了鳳無儔好。

雖然對方這段時日,儘管從來不提洛子夜,一直在強裝無事,但是鳳天翰心中清楚,他並不是真的無事。他也很清楚,對方縱然已在眼下被傷到千瘡百孔的心,在未來的某一日,也依舊會因為那個洛子夜而動,被洛子夜影響,甚至說不定又會面臨傷害,這是他不願意看見的。

故而,此刻,他這話,算是根本不給鳳無儔絲毫迴避的餘地,直接便說到了自己想要表達的重心。

他這話說完,鳳無儔一時間,竟沒有開口。

父子對視,鳳無儔沒有再一次強調自己的堅強,強調自己並不需要這東西來忘記,強調自己不會脆弱到這般地步,只靜靜看著對方,那雙魔瞳之中,卻也沒有流露出任何軟弱的情緒。半晌之後,在鳳天翰的眉頭已經微微皺起,不明白對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也越發沒底的時候,鳳無儔終於開了口。

他威嚴霸凜的聲線,魔魅磁性依舊,緩沉地道:「父王,你的心意並沒有錯。但孤並不要這東西!與其忘記她,孤寧願是痛!」

是,與其忘記,他寧願是痛。

他寧願這被背棄的痛苦伴隨終身,寧願這不能得到圓滿的情意永不能找到安放之所,寧願日復一日地告訴自己她心中另有旁人,他也不願意忘記她。忘記,是比所有的苦痛,對他而言,更為沉重的懲罰和磨折。是他最不願意承擔的結果,所以,這忘憂蠱,不論如何,他不會用。

他這話一出,鳳天翰一怔,一時間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沒想到對方已經執著到了這步田地,寧可是痛,也不願意忘記?對視之間,鳳天翰的聲線,忽然軟化了幾許,輕聲開口道:「王兒,你從來性格執拗,決定了什麼事情,旁人都無法更改你的想法。但是這二十七年來,父王在你身上看到太過苦痛。作為父親的角度,父王的確是希望你能藉此,將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忘掉。所以,這件事情,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他這話,令鳳無儔也是微微一怔。

父王說的並不錯,漫長的歲月之中,他的確是經歷了比許多人多上許多的苦痛,也看過天下間太多離合悲歡。處於成熟的年紀,他遠比一般人睿智,也遠比一般人經歷得事情多,看得通透長遠。

不論是父皇當初的狠毒,母妃的自私,親妹妹因為自己而毀容,成為天下仰望之人之前所經受過下屬的背叛,虎落平陽犬類相欺的狼狽,還有洛子夜……

所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他似乎已經都經歷了一遍。然而,這些更多更多的經歷與磨折,也只在他的身上,划上更成熟的年輪。似從前沒有什麼最難的事情,是他沒有經歷過的,所以,從此以後,歲月和痛苦帶給他的,都並不會是滄桑,而是更為內斂成熟的品格,令他在作為男人這一點上,能承擔的更多。

鳳天翰這話音落下之後,鳳無儔薄唇微微扯了扯,緩沉地道:「父王的意思孤明白,父王放心,這些東西,孤都能夠承擔!這世上並沒有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從來只看人是否願意承擔背負。有時候,有些痛楚,背負起來雖然令人痛至骨髓,恨不能立即死去,但……有時候,有些回憶也是可以翻出來,麻痹自己的,哪怕只是騙自己呢。」

他這話一出,嘴角泛出幾分淡淡的譏誚來,那是自嘲的味道。

而自嘲之下,也有幾分不可言說的堅定,那是不可能被說服的訊號。他無法被人說服,也無法說服自己去忘記洛子夜,因為這痛苦之中,他們之間也曾經有過美好的記憶,哪怕那些都是假象,但在痛極的時候,翻出來回憶一下,心頭也是暖的。

關於她的,快樂或是痛苦,都是她給的,也是他甘心承擔的。

他怎麼會選擇忘記?又怎麼捨得忘記?

鳳天翰聽到這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縱然是很希望對方聽從自己的建議,但自己兒子的脾性,這麼多年來,他也是知道的。這對視之間,看對方眸色如此堅定,不必多想,鳳天翰這時候也是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對方了。他的眼神再一次落到了鳳無儔桌案上的瓷瓶上。

輕聲開口道:「即便你已經做出來這樣的選擇,但是父王依舊希望,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這蠱蟲就留在這裡。什麼時候你想開了,想用,便用。若是實在不想用,父王也不會勉強你。父王只是希望你明白,人活一世已經太難,尤其你這二十七年來,已經太難,如果可以,不要再過於為難自己!」

他的話說完,也不再等鳳無儔回話,便轉身往門外而去。

鳳無儔聞言,魔瞳凝住片刻,盯著對方的背影。他自然知道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儘管自己並沒有認同並按照父王的方式去做,但……

他沉聲道:「多謝父王!」

鳳天翰微微一頓,他心裡明白,對方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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