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曜鳳起 第四百二十章 不明覺厲

此言一落,軒蒼逸風輕輕一笑,那笑容洒脫俊雅:「攝政王殿下放心,皇兄決計不會大意到讓我來與您為敵,他會儘快回來的。此刻,王騎護衛的人,正在千里峰等著您。請吧!」

至於他會不會是鳳無儔的對手,這一點對於他而言,根本毫無關係,從來政局上的東西他就不喜歡參與,生來也是不愛跟人爭出個高低上下的性格,方才的試探,不過也就是為了能夠更好地完成皇兄交給他的任務罷了。

話音落下。

千里峰下頭的那個幽谷門口,很快地傳出來一陣呼嘯風聲。並不能令人看見裡面的景觀,卻已經能感受到山谷底下的浩浩殺意。然而,明知道前方有威脅,這條路,卻不得不走。

閩越身為大夫,也就只是在幾秒鐘之後,便聞到了一陣硫磺味。那味道很重,幾乎令人不能忽視!

他偏頭看了一眼攝政王殿下,依舊是因為高度,只能看見對方的脖子,卻也不敢輕易抬頭去直視對方的臉。只開口道:「王,山峰下頭有火藥!」而且,埋了不少。顯然就是等著他們送上門去,才好瓮中捉鱉。

若是沒有火藥,他們就這麼進去了,可能還有幾分勝算,可要是有火藥。大概一分勝算都不會有!

這話,高峰之上的軒蒼逸風,自然也很快地聽了去。他笑了一聲,俊朗的聲線,還是一貫的風流洒脫,旋即冷聲開口道:「裡頭有火藥的事情,本王相信早就在攝政王殿下的預料之內。這一次是生死劫,本王其實也想知道,威懾四方諸侯的攝政王殿下,是不是真的如此厲害,是否能從這山中脫險!」

攝政王殿下聞言,嘴角微扯。旋即,魔魅冷醇的聲,緩沉道:「那你就看好!」

話音一落,他魔瞳又一凜,嘴角微微揚起。一陣黑色的罡風揚起,帶著收握的力道,對著軒蒼逸風的方向,疾馳而去!軒蒼逸風臉色微變,很快地後退一步,手中的扇子,更是直接拋了出去。而那扇子,在空中,很快地被鳳無儔的內息散化,最後什麼都不剩!

而他已經後退到一座山峰之後,那內息碰撞之間,他面前的山峰「轟!」的一聲,巨石很快地碎了!這一切都意味著,在鳳無儔出手那一刻,他要不是早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後退。那麼他的下場,大概要麼像自己的扇子,要麼像那座山峰!現在大概已經死了。

這般認知之下,他低頭看著站在山腳下的人,對方明明是站在下頭,卻莫名令人覺得對方才是居高臨下,正在俯視自己的王者。到這一刻,軒蒼逸風也算是明白了,即便鳳無儔眼下身受重傷,若非是絕頂高手,也不能將對話如何!

他很快地笑了笑:「攝政王殿下,皇兄早就提醒過本王,您的實力不是本王能夠僭越的,原本此事就是皇兄和您之間的事,本王也就是來跑個腿,您也不必為難本王了!若是本王方才有什麼話,說的得罪了攝政王殿下,還請您原諒擔待。而且,皇兄的性格,您也是了解的。就算本王此刻願意立即投降,站到您這邊,讓您拿著本王威脅皇兄放了王騎護衛的人,您心中也當清楚,皇兄他冷酷無情,是不會管本王死活的!」

軒蒼逸風這話,倒是說得半真半假,好似是在開玩笑,可內容卻沒什麼問題。

的確是這樣,以軒蒼墨塵此人的行事作風,任何人或者物,都不可能擋在他的天下蒼生面前。即便是他的親弟弟,要是擋在他身前,他怕也不會有半分猶疑。

這一點,攝政王殿下自然也清楚。

既如此,他當然也不會無聊到想抓住軒蒼逸風去威脅軒蒼墨塵。他嘴角微扯,威嚴霸凜的聲線,帶著警告的味道:「既然只是個跑腿的,就少說幾句話,孤向來不喜歡聒噪的人!」

這話音一落,他便舉步,大步往山谷之間而去。

山峰上的軒蒼逸風,摸了摸鼻子。心知對方動怒,大概是自己那幾句帶著點挑釁意味和審視意味的話,讓對方不高興了,他才會對自己動手。而事實上,對方也並沒有真的拿自己去威脅皇兄的想法,然而即便是如此,他都已經覺得有點尷尬了。事實上這件事情皇兄早已布置好了,讓他來根本就沒什麼價值。

只是這時候四方諸國都派人來了,他們軒蒼也需要一個代表出面罷了。若是真的要動手,定然是等皇兄回來之後再論,想來鳳無儔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根本都懶得真正與自己為難。而他心裡更明白,從方才就能看出來,不與自己為難,並不是因為對方不想傷及無辜,而就是因為對方瞧不起自己,不屑於與自己為難而已。

眼看著那幾個人,踏入了山谷。

軒蒼逸風開口道:「傳信給我皇兄,告訴他,鳳無儔已經到了!」

「是!」他身後有人應了一聲,旋即那下人又接著道,「風王殿下,屬下認為這個鳳無儔,行事實在是太囂張了,您看看他方才那行為,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屬下認為我們應該出手,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他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處境!」

他這話一出,軒蒼逸風倒是樂了。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給他一點教訓去。本王自認可沒這本事!皇兄準備好的那些埋伏和火藥,本王都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能殺了鳳無儔,你覺著本王還能有什麼比軍隊和火藥更厲害的東西,拿來給鳳無儔一點教訓?」

他這話一出,那下人也是語塞了。

接著,軒蒼逸風好脾氣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竟是一點王爺架子都沒有,笑道:「你也看見了,你主子我剛才說錯了一句話,就差點和那山峰一起被鳳無儔炸上天。我素來就不喜歡政場裡頭的事情,所以也並不打算摻合。鳳無儔縱然是囂張,但他也有囂張狂妄的資本。而作為本王自己,本王還是覺得自己有點自知之明,才會有更多俠士敬佩!」

說完這話,他轉身大步而去。

下人的嘴角抽了抽,您這根本都快貪生怕死了好嗎?還有俠士敬佩!不過倒也無妨,方才鳳無儔的能耐,莫說是風王殿下了,他自己在邊上,也是看見了的。就是陛下在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手。而風王殿下的確也是沒興趣管這樣的事情,甚至於陛下弄這麼一出的時候,若非實在是推脫不掉,風王殿下都沒打算來。這會兒要是真的為了跟鳳無儔斗一口氣,把小命給丟了,也的確是不划算!

「王?」當肖班看見攝政王殿下的時候,幾乎是愣了一下。

肖青也是懵了!然而,下一瞬,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們眼眶也很快地紅了。他們就知道,王縱然在意太子,也決計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王騎護衛的人,在看見鳳無儔那一瞬,亦都很快單膝跪地,一齊行禮:「王!」

鳳無儔沉眸,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並不說話。事實上他心中有愧意,即便他此刻來了,即便他將跟自己手下的人同生共死。可事實上,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若非他為了洛子夜不管不顧,徑自去了天曜皇城,他手下這麼多人,也不會全部被陷入死局!

他靜靜看著他們,沉默不言。

閻烈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很快地便道:「王,兄弟們是不會責怪您的!」

王就是王。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王愛護他們,將他們當成兄弟。但是在他們心裡,王是信仰,是不可質疑不可違逆的存在。即便有些事情,王覺得他自己做得不夠好,可作為他們,也不會、更不敢有半分不滿和怪罪。尤其,王已經明知道此地是死地,還是來陪他們闖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果真,閻烈這句話一出,肖青和肖班,以及王騎護衛的眾人,倒是仰面笑了:「王,您也不必介懷。我們王騎護衛的能耐,原本就不是吹出來的!有您在這裡,兄弟們心中必更有膽氣。屬下也很想讓那群算計您,算計我們的龜孫子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不錯!」王騎護衛的士兵們,很快就應了一句。

他們從來不畏懼生死,多少次跟隨王一起出生入死,他們也未曾怕過。他們同樣傲慢,在他們眼裡,這些人根本就不配與他們為敵。從前在他們面前低頭像孫子的一群人,就因為把他們誘騙到山谷了,就自以為一定能打得過他們,將他們都殺了嗎?未免太天真,聽起來就像個笑話!

王若是不在,也許他們會靈魂驟失,不知能否應對。可只要王在,他們無所畏懼。

攝政王殿下沉眸,在真正的愧意之下。所面之人的原諒和放縱,並不會令人心中的愧,在頃刻之間紓解,反而會更重!也就是因為這些人,輕而易舉的原諒,甚至從未真正責怪,才更他覺得心中有愧。他素來也不是慣於說廢話的性格。此刻,便也就值看著他們,魔魅冷醇的聲,緩沉地道:「放心,只要孤活著,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死!」

這一聲威重,聲線不大,卻在山谷上炸響,令人耳膜震顫。

或許這話旁人聽起來,會覺得他是在吹牛,這時候情況嚴峻,誰都會覺得他鳳無儔自身難保,但,在王騎護衛這些人的耳中,他們卻是相信這句話的,因為王的許諾,不論其他人聽來多麼離譜,但王從未對他們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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