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傾世繁華笑 第五十六章 賤人君你好,賤人君再見!

這話一出,那原本雙眸含春的蘇夏,一秒鐘面色僵直,還隱隱有些發白。

在地上跪著,也很快的回憶起來自己的臉此刻應當是不能見人的,因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看這痛感,這臉就算沒有青紫,至少也紅腫了。

因為不僅如此,她還能嘗到自己唇角的血腥味,極為嗆鼻。

這下子她也不敢見君驚瀾了,不僅僅不敢見君驚瀾,這個地方她也不敢再待了。她現下能想到唯一的事情,就是馬上離開,不能讓自己這張臉被殿下看見,否則……她這麼多年苦心維持的形象,便真的是一朝盡毀!

她顧不得憤怒澹臺凰方才叫人打了她,顧不得自己還有目的沒達到,也顧不得其他,更顧不得君驚瀾方才那一句諷刺,只飛快的低下頭,隨之開口:「彩雲拜見太子殿下,彩雲家中還有些私務,便不多留了!彩雲告退,今日冒犯了漠北女皇,還請女皇陛下恕罪!」

她說完之後,澹臺凰也沒有為難,只輕輕的「嗯」了一聲,十分拿腔拿調語氣,以一種領導在藐視人的姿態,將她放走了,因為也並不太想看見她。

但是看著她的離開的背影,澹臺凰的表情變得有點玩味,這女人,走的時候還不忘記說她今日是得罪了自己,這目的么,自然就是為了讓君驚瀾知道,她那臉是自己讓人打的,既解釋了她的臉為何如此嚇人,又讓君驚瀾明白她澹臺凰是如何的蛇蠍毒婦。

如此有心又曲折的讓君驚瀾知道這種事情,她心中腸道的九轉十八彎,令澹臺凰深深的佩服。女人哪……

就在她十分欽佩之間,蘇夏已然匆匆忙忙的起身,低著頭退了出去,這會兒已經不敢仰頭再看君驚瀾一眼,也不敢以這張臉出現在殿下的面前,更加不敢讓殿下聞到自己身上可能有的「屎臭味」,提了裙擺往門外飛奔。

卻也因為走得太急,記得提起裙擺,卻忘了看腳下,於是不小心絆了門檻,給摔了一跤。

摔完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摔傻了!飛快的扭過頭看向屋內的君驚瀾,眸中有隱隱熱淚,似希望能有人扶她。準確的說,是希望君驚瀾能扶她起來。若是殿下願意扶她起來,那她就有足夠的自信相信,太子殿下還可能會因為自己臉上的傷,而對心狠手辣,下令將她毒打成這樣的澹臺凰,有所成見。

她這一眼望過去,君驚瀾倒還真的動了,他提了步,緩步往門口走,那一瞬令蘇夏幾乎看見了他身後霞光萬丈。她的心跳也隨之加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看著那個在千萬人心中,在自己心中,如同神祗一般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而當君驚瀾到了她眼前之後,她只感覺心跳驟停,整個人幾乎已經激動到透不過氣來,不能呼吸一般。如此強烈的感覺,令她險些瘋魔!

於是,她竟情不自禁的微微伸出手向前,對著君驚瀾伸過去,殷切的等待眼前之人,對著自己伸出手,隨後溫柔的將自己扶起。

不過,世界的發展史告訴我們,通常而言,想像是一種非常美好而奇妙的東西,甚至能令人激動到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但現實不然,現實是非常殘酷的,很多時候,其實「骨感」兩個字,都並不足以形容「現實」這玩意兒。

這不,太子殿下的確是對著她一路走來了,但是呢,他走到房間門口之後,站定。

如玉長指伸出,隨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把彩雲郡主,和她對著半空中伸出的手,關在了門外頭。由始至終,那雙狹長魅眸甚至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不,是根本沒掃過。

門關上之後,蘇夏的手就那樣伸著,凋殘在風中。

一張腫成豬頭已經不能辨認的臉,此刻已經「如花似玉」到令人心生害怕,像是榨菜和紫菜放在一起攪拌,最後造就了她面上鮮明的色彩。

人生中令人深感恥辱的尷尬,莫過於此。

而自作多情,也從來不是什麼好事,簡直能讓人羞憤欲死!

太子爺沒什麼紳士風度的關了門,隨後行雲流水一般是轉身,懶洋洋的往床邊走,侍婢們看也沒看,就開始飛快的收拾殿內的東西。

澹臺凰瞄了他一眼之後,有點無語的問:「今兒個怎麼會親自去關門?」這種有點賤賤的行為,讓她想起來初遇的時候,自己被她的手下一腳飛出去,他還在那兒說什麼力道輕了些,還有半邊窗戶是好的。

而她看著這貨往門口走的時候,其實心裡都是有點奇怪的,她並不認為他會真的過去把那女人扶起來,但也沒想到他居然關門去了,他老人家從小嬌生慣養,一個眼神過去,下人們也能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竟也能親自去關門?

好吧,但是她不能否認,自己看見蘇夏自作多情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的時候,那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舒爽。

「太臭,爺受不了這個味兒,還是關在外面好!太子妃,你說是么?」說這話的時候,他瀲灧如畫的面上,笑得頗有几絲玩味。

其實么,蘇夏的臉上早已清洗乾淨了,所謂的臭味,侍婢們也早已處理好了,根本聞不到什麼。

太子殿下這話,無非是兩個意思。第一,讓澹臺凰知道,方才她們那些對話,和屋子裡面發生的事情,他全部都聽到了。第二,也是讓門口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弄清楚自己的斤兩。

倘若蘇夏之父,是為自己的父皇護駕,而殉職,他怕還是會給幾分面子,即便不喜也不會這般羞辱。可不過是救過君皓然,這個人情,不需要他來還,自然也不必給那女人臉面。

蘇夏還沒走,就在門口聽見這話,極為明顯的太子殿下是嫌棄她臭,所以像是對待一個什麼髒東西一樣的,將自己關在外頭,根本就不在意她有沒有摔倒。這番認知,令她臉色一變,整個人彷彿遭受了莫大的打擊,她悲憤的起身,捂著唇,一陣風一樣傷心的飛奔而去。

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眼淚,這下完全的心碎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澹臺凰,還有她那個該死的兒子,若非如此,自己絕對不會被弄到如此狼狽,還正好這一身情態,全部被殿下看到!

這般想著,她素手下的唇畔,也被她的牙齒重重咬住,咬出了血痕。

聽著門口飛奔的腳步聲,澹臺凰已然明白這姑娘的心,這會兒已經受了極為嚴重的創傷,她嘆息著搖頭,還沒聽懂君驚瀾話語中的暗示,卻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話說,你不是一直挺自戀的嗎?像你這樣的水仙花綜合症患者,應該會頗為欣賞蘇夏這樣的女人吧?」

「水仙花綜合征?」太子爺微微挑眉,顯然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奇怪的「病症」。

澹臺凰便也十分有耐心的解釋:「傳聞中,有一個非常英俊的王子,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世上最出色的人,所以無數的姑娘愛慕他,他都看不上對方,絕對對方配不上自己!直到有一天,他出去狩獵,在河水的倒影之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那一瞬間愣住,隨後深刻而瘋狂的愛上了他自己。最後因為想去擁抱水中的自己,於是撲入了河中……最後那河面上,長出了一朵美麗的水仙花!所以人們就把,呃,就把特別自戀的人,稱為……稱為水仙花綜合症患者!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是你讓我說的,是你問我的,你……」

侍婢們一看這兩人的樣子,便已經不再停留,捂嘴笑著,飛快的退了出去。

君驚瀾是表情告訴了澹臺凰,這不是一個能輕易說實話的世界,儘管你說的話是事實,而且十分無比非常發自肺腑,人家也未必願意聽,而且非常容易得罪人!

他一路走到澹臺凰跟前,在她床邊站定,隨後彎下腰,雙手支在床沿,湊上前,一雙狹長魅眸近距離看著她,眉間硃砂嫣紅,唇角扯著几絲似笑非笑的笑意,閑閑笑問:「太子妃覺得,你在描述的那個人,是爺?」

澹臺凰近距離看著他的臉,一時間只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又被他這張臉迷得有點想流鼻血,微微往後面退了一步,方才飛快地道:「當然不是!那個人已經死了,你還活著。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你,他是他,二者不可相提並論,你們只是在自戀的程度上,有一些相似而已!」

只能說有一些相似,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說幾乎完全相同。這傢伙,總是說這個人是醜男人,那個人是醜男人,好像天下皆丑他獨美,還有種種自戀的言詞,包括這孩子們,最得他喜歡的也是跟他最像的君御,這不是水仙花綜合症是什麼?但是實話也輕易不可說!

她這般回話,已經是很有點「識相」,他便也沒再追問,只冷冷哼了一聲,唇畔也扯了扯,只是那笑,意味不明。

為了避免他為這樣的事情,找她算賬,她十分果決的再次提起方才的話題:「你不覺得那個蘇夏,真的很能是你喜歡的類型嗎?你看她穿得跟你差不多,身上的味道跟你差不多,妝容整的跟你的容貌也差不多,連說話和笑的調調都跟你差不多,你咋沒看上她?」

一個問題問兩次,一來是為了轉移話題,二來是澹臺凰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三來是從那女人在那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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