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秦子苒驚懼的後退,如此妖詭如同地獄撒旦般的神情,令她身上的每一個細微的毛孔都開始收縮,隨後開始發顫,背脊上像是竄上了一條蛇,吞吐著舌頭想將她一口入腹!
澹臺凰雙臂環胸抱臂,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對陌生人可以寬厚,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方才也說過了,秦子苒被自己灌下那葯,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地獄有幾重,君驚瀾會告訴她的!現下就是她受些教訓的時候!
她癱坐在地上,腦中不斷迴響著君驚瀾那句話,挪動著自己的身子後退,顫聲道:「殿下,殿下!饒命,我只是一時糊塗,我……」
做人皮扇,那就是活活的把人身上的皮剝下來,再剔出合適的骨頭,做成扇架,而尤其,在剝皮的時候。是活剮!
這般劇痛,只要想像一下,便知道是生不如死。這般痛楚,她絕對承受不住!
可,她這般求饒,那人的眸色卻並未有絲毫軟化,緩步上前來,笑意溫和,叫人從心底里發涼。秦子苒眼見自己求情,絕對不可能取得成功,終於一橫心,打算咬舌自盡!
乾乾脆脆的死了,也好過被活剮了做人皮扇!
然而,她剛剛才咬住自己的舌頭,一隻冰涼的手,擒住了她的下頜,不是玉如般滑潤的觸感,而是冰絲手套隔開,冰冷而猛烈,狠狠扯住!
淡淡的君子蘭芳香,忽然在山洞裡變得濃郁起來,那人眉間硃砂也如同正在被一支筆描繪,一下一下,越描越紅。一線紅唇扯起,是極溫和的笑意,掃著秦子苒,涼涼道:「只有你才有資格生下爺的孩子,嗯?」
下頜的劇痛,令秦子苒昂著頭,微微張著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是她第一次離殿下這麼近,近到她猛然明白——
能這樣靠近他的人,要麼被他捧在掌心,傾盡一切去呵護。要麼被他撕碎,死得絢麗慘烈。一線之隔,生死之別!而顯然,自己不是那個會被捧在手中的公主,而是將要被撕碎的那一個!
君驚瀾如此陰暗,狠辣的一面,澹臺凰也只在東陵皇宮,親眼看見他殺人的時候才見過。這才是真正的他,手段狠辣,每一次殺人,不僅僅是為了懲罰,也是為了震懾其他人。
秦子苒從喉頭擠出了支離破碎的聲音,卻令人聽不真切:「唔,殿,下……唔啊……」
下頜太痛,她根本沒辦法說話。
「說不出話是么?嗯?」他語調拖得很魅惑,唇際笑意更是冷艷到懾人,「爺給你三聲的時間,若還是說不出來,就再也不必說了!三……」
這一聲出來,秦子苒瞪大了雙眸,努力的想說話,可偏偏只能「咿咿呀呀」,說些自己都沒辦法聽懂的音符。
而很快的,她又聽到了第二聲:「二!」
「唔……」瞳孔瞪得更大,幾乎就要充血,可還是在這鉗制之下,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一!」
如同地獄的魔咒,噙著笑意在秦子苒的耳邊想起:「爺素來沒什麼耐心,既然你實在說不出來,那就不要說了!」
話音一落,伸手一扯,那是一個看起來極輕的動作,像是放慢動作片一樣,卻也極為狠辣!
「啊——」
「啊——」
凄厲的慘叫震天,就是澹臺凰也被這眼前這一幕嚇到!
秦子苒的下頜,竟然就這樣被活生生的扯下來!骨頭從耳朵的下方折斷,鮮血淋漓,露出染血的舌頭……
「嘔——」澹臺凰胃部一陣翻湧,忍不住轉過身去,彎腰吐了起來。
太子爺這才停了手,將手上薄如蟬翼的手套取下來,邁開腿,到了澹臺凰跟前,一把將她抱起,隨後伸手遮住她的眼,無奈低嘆:「膽子這麼小,就閉上眼。還在一旁看什麼?」
澹臺凰的臉色趨於慘白,這種場景,她只在戰場上看到過,戰士們支離破碎的身體。但是第一次看見人家的下頜就被這麼扯下來,如此強大的視覺衝擊,比看見君驚瀾直接殺了秦子苒要恐怖百倍!
她被他抱在懷裡,眼睛也被他遮著,根本不敢再看一眼。
隨後,聽到一陣腳步聲,從君驚瀾帶的人裡面。走出了一個小太監,他尖細著嗓音開口:「爺,讓奴才來吧!做人皮扇,師父已經反覆調教過奴才了,一定會令您滿意的!」
這聲音不熟悉,以前沒有聽過。澹臺凰偏過腦袋看了一眼……
那小太監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當即便明白澹臺凰在奇怪什麼,上前笑道:「奴才是小琛子,師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決定頤養天年去了。以後就由奴才伺候爺了!」
澹臺凰點頭,表示明白。
太子爺亦輕「嗯」了聲,便抱著澹臺凰出去了。離開山洞之前的最後一句話:「處理完了之後,將她拖到皇城遊街示眾,讓該明白的人都明白,想對太子妃下手,是什麼下場!爺從前,的確太仁慈了!」
「是!」下人們恭敬應答。
秦子苒慘倒在地上,渾身不斷的抽搐,此刻,連尖叫對於她來說,竟也變得奢侈!
君驚瀾抱著澹臺凰出了山洞,便是華貴的轎子,等在外頭。紅色的地毯,一路鋪張過去,上了轎子之後,澹臺凰還在不適的乾嘔。整個人簡直就熊了……
把自己要跟君驚瀾算那封告密信的事兒,也忘了個一乾二淨。
君驚瀾上了馬車之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方才雖然戴著手套扣住秦子苒的下頜,但他仍然覺得十分噁心,下人們趕緊端了凈手的盆子上來,讓他凈手。
隨身伺候太子殿下的每一個人都明白,爺出門,乾淨的水是必須帶著的。
凈手完畢之後,轎子十分平穩的出發,太子爺又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澹臺凰:「喝下,會舒服一些!」
澹臺凰接過,喝了,胃部不適的感覺好了些,但蒼白的面色還沒有恢複如常。腦中開始盤旋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苗子說的烤乳豬,這會兒她才完全明白,那些都不是開玩笑的,她並不因為他的手段過於狠辣,就害怕他,原本她就清楚他是這樣的人!
但是,她還能把臉色給嚇白了!
為什麼?因為如果讓這面不改色就能扯斷了人下頜的男人,知道了她曾經揚言要招一堆美貌夫侍,她會有什麼下場!就這個想法,加上看到的那噁心的一幕,成功的讓她嚇白了臉,還狠狠的吐了一頓……
「太子妃?」他忽然開口,語調如常,魅惑人心,狹長魅眸噙著點淡淡的溫柔,笑看著她。
澹臺凰聽見他的聲音,忽然像被剁了尾巴的耗子,險些嚇得直接跳起來!但她仍然說服自己穩住了,手上捧著茶杯,有點微微的顫抖,在心裡自我安慰:不要怕!澹臺凰,不要怕,你現在武功也不差,而且你好歹是個做女皇的人。最重要的是,你雖然說了要廣招男寵,但是你不是還沒行動嗎?
是吧?是吧?
不要怕!千萬不要怕!這樣心理暗示了很久之後,才在那人戲謔的目光之下,抬起頭,故作鎮定地道:「叫我做什麼?」
「不過是問問你舒服些了沒有!」一句很輕的話,帶著點微微的笑意,和淡淡的關切,似只是為了表達自己的關心。
澹臺凰鬆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開口回話:「已經好多了,沒什麼覺得不舒服的了!」
「嗯!」他應了一聲,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靠在她的身邊,魅眸染笑,如玉長指十分溫柔的握著她的,「那太子妃,在南齊的日子,過得還愉快嗎?」
方才就是這隻手,對著秦子苒語調溫柔的說了一番話,最後出手搞出那麼令人反胃的情景。
現下又這麼溫柔的握著她講話,她很快的感覺到一陣涼意從背脊竄了起來,直叫她通體冰寒!微微顫抖了一下,最終忐忑地道:「還算是愉……」
話說了一半,看見他忽然沉下去的眼眸,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於是趕緊十分動情的回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道:「沒有你在身邊,我怎麼會過得愉快呢?你要知道,我心裡是你,夢裡是你,就連看見路邊一朵君子蘭,也彷彿能看見你就在我的眼前!這種刻骨的思念,沒有一天不折磨著我,以至於寤寐思服,輾轉反側。這樣的日子,你說我怎麼會愉快呢?」
澹臺凰發現自己從遇見那個紅衣女子之後,多了一個優點——能屈能伸!
太子爺聽了這話,一線紅唇微微扯起,眉眼含笑,準確的講是似笑非笑,握著澹臺凰的手,更加輕柔了幾分,語調輕柔地道:「太子妃!」
「啥?」看他笑的溫和,語調也很柔和,最重要眸中的戾氣沒有了,澹臺凰終於放下心來,聽他這樣一叫,很快的回了話,並笑望著他。
太子爺似乎有點嘆息,又有點無奈,緩聲嘆道:「當初收到你的情書,爺就吐了!如今隔了這麼久,你說起情話,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依舊讓爺聽了,就只感覺反胃!」
然後澹臺凰的臉色黑了,一種墨黑中透著翠綠的黑。一句「賤人滾粗」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