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壯我女王威 第五十四章 叫爺小心肝兒!

天色漸黑,楚玉璃的營帳之中。

百里瑾宸席地坐於地毯,右臂隨意放在屈起的膝蓋上,從來淡薄的面容上,於此刻多了一分肆意和散漫,只是那雙恍若藏著十丈飛雪的眼眸,依舊高冷,即便楚玉璃這般人物,也似看不進他眼中。

楚玉璃對他的秉性也是了解了,這天下怕是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冷更傲的人,所以對他的眼神,並不覺得奇怪,也未有絲毫不悅。

卻淺淺笑道:「公子宸,是有話要對本宮說嗎?」

百里瑾宸聞言,寡薄的唇畔微勾,對楚玉璃的敏銳也相當滿意,淡淡道:「有,你體內有殘留了十幾年的毒藥和蠱毒,我要告訴你,解蠱之前,毒不可解,否則你會死。」

楚玉璃聽了,倒也沒過多的估算自己面前這個人說這句話的用心,只溫雅笑著,點了點頭。

百里瑾宸又接著道:「你內傷很重,煌墷大陸的氣候不適合你養傷,在這邊拖下去,會更加嚴重,為了你的傷,你必須回楚國。」

現下漠北正值炎夏,傷口癒合的速度是快的,可是往往癒合之下,還會帶著腐臭,一個處理不好,就容易感染。而楚國從來都是四季如春,比漠北適合養傷百倍。

可,楚玉璃聽了他這話,竟然只是笑,溫潤雅緻的笑意,淡淡看向百里瑾宸:「說這話,公子不僅僅是為了本宮的傷,也是不想讓本宮見她吧?」

什麼她為人聒噪,不宜進來探病,否則會和自己講過多的話。以這個理由不讓她進來探病,亦不過是借口,不過是不想她再見他罷了!

百里瑾宸聽了,倒也沒反駁,不置可否的闔上眸子。遮掩住那月色般醉人的眸光,淡薄的聲線不含絲毫溫度:「你說得對,你能為那女人付出的太多,而那女人素來心軟,我不希望有朝一日,看見她難以抉擇的模樣,這樣受傷的會是……他。」

這個他,是指誰,兩人都清楚。

是的,倘若楚玉璃付出太過,澹臺凰產生了絲毫動搖,那就是澹臺凰對不起君驚瀾,而楚玉璃這個後來者,在裡面扮演的也並不是什麼光彩的角色。

他這話一出,楚玉璃先是一怔,隨即輕輕的笑了,淺淡的朗眸看向他,溫聲道:「君驚瀾有你這樣的弟弟,是他的幸運!」

與他不同,他的皇兄,這麼多年來,似乎一直都是將他當成仇人看待。而長風,從小便是好勝的性子,喜歡跟他爭,直到長大了,知道太子之位並不適合他鐵血剛毅的性格,才漸漸好轉,可如今兄弟之間雖然顧忌彼此的性命,可也並沒有多大的情分。

畢竟,感情是易耗品,不論親情、友情,愛情,都不外如是。數十年的爭鬥下來,那些流在骨子裡面想通的血液,也終究是在時光的打磨下消散了太多,等到真正想去粘合,卻發現早已經粘合不起來了。

「這個不必你管。」百里瑾宸當即應了一聲,若是仔細聽起來,並不難發現他語中的隱隱不悅,顯然對楚玉璃這樣描敘他和君驚瀾的關係,很不開心。

楚玉璃微怔,看向他淡薄如月的面色,還有眸中那一點幾乎不可察覺的彆扭,忽然明白了點什麼,微微扯了扯唇畔,也遂了他的心意,沒有接著說下去。

最終,百里瑾宸淡淡起身,淡薄道:「即便不為君驚瀾,你的傷也也該速回楚國,我有沒有危言聳聽,你自己心中也清楚,自己考慮吧。」

說罷,掀開簾帳,踏了出去。

身為醫者,他從來要麼不救,要救便要負責到底,但身為醫者,他也沒有阻止人自絕性命的權力。該說的他已經對楚玉璃說了,該如何抉擇,是他的事。

他出去了,楚玉璃輕輕咳嗽了幾聲,便緩緩躺下。

是該回去了,他答應了她,若是能治好他的傷,他就再也不管她的事。既然都答應不再管她的事了,那麼還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納蘭止這會兒也拿了冰塊進來,給他敷臉。尊者下手太重,到今日,殿下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

「殿下,我們回國吧!司空大人已經發了兩道急書,若是再不回去,楚國就真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納蘭止沉聲開口。

再忠誠的臣下,在殿下這麼久不歸國,甚至不知道還歸不歸國的情況下,也極有可能另投他人名下,尤其還有旭王殿下沒事兒就喜歡公然挑撥一下殿下和三皇子,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麼心!

楚玉璃聞言,又沉默了半瞬,淺淡朗眸中有幾分沉息,緩聲問:「納蘭,你覺得,回國之後,這一生,本宮還有機會再見她嗎?」

「有的,只要殿下您想,是一定會有的!」納蘭止聲音很沉,語中的暗示意味卻很濃。

只要殿下登上大位,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楚玉璃豈會聽不懂他的意思?登時失笑,緩聲道:「你會錯了本宮的意思……」

這一場大戰結束,凌燕和成雅,在戰爭中極為驍勇,在澹臺凰的請示之下,兩人都已經到了四品小將的位置,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連雲十八騎的首領們想想自己在知道殿下是假的的那個瞬間,慫包蛋一樣險些被尉遲風砍殺,連這兩個女人都不如,現下也沒好意思反對。

是夜。

澹臺凰正一個人坐在草原上看星星,夏日炎熱,風也很大。回想著自己到了這個時代之後的種種,破長風,過千軍,殺敵萬里,血濺三尺!

她從未想過,前世就喜歡簡單生活的她,有朝一日會捲入這樣的腥風血雨之中,就像是一場夢,一場顛覆而離奇的夢。

閉上雙眸,任憑風捲起她的發梢,在微涼的夜裡飛舞。踏著血腥一路走來,她都快忘了,自己最本來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王兄,還是為了漠北的天下,她都快搞不清了,若是為了漠北,她怎麼不知不覺之中就這麼偉大了呢?

可到如今,手上卻也已經沾染了那麼多血腥,或者……她已經快成魔了,至少現下殺人,對她來說真的只是抬手之間的事,這還是原本的她嗎?這種想法,忽然讓她有點心慌。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貫的散漫而漫不經心,踏在一地的青草嫩芽之上,極為悠閑的向她走來。

還沒多想,一個溫暖的廣闊的懷抱,便已經環抱住了他。

熟悉的,令人舒心的,帶著淡淡君子蘭芳香的懷抱。

「在想什麼?」他懶洋洋的問,語氣是十足悠閑,慵懶聲線帶著淡淡磁性,在暗夜裡獨有一種誘惑的韻味。

在想什麼……

澹臺凰徒然偏過頭,一口咬上他的唇:「在想你!」

在想什麼,告訴他自己在傷春悲秋,想著做這一切的原因和意義,順便緬懷一下過去的自己是多麼單純活潑,善良可愛,現在是不是要墮入魔道了?以這貨狗屎一樣的德行,八成又得說幾句話擠兌到她吐血三升!

美人主動獻吻,美人眼神狡黠。

太子爺呼吸微沉,當即反客為主,肆意品嘗,情火繚繞。最終她軟倒在他懷中,他笑了笑,在她耳邊曖昧開口:「當真是在想爺?嗯?」

她會主動想他?不敢置信!

「不信算了!」澹臺凰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只覺得這貨很有點犯賤,人家想他還不好?

他低笑,終於妥協:「那好,你說想爺,那便是在想爺吧!」

澹臺凰童鞋得到了信任,心中大感滿意,忽然賤人抓著她的手,放到他身上,灼灼火熱,她眸色一僵,臉色瞬間爆紅。

然後賤人說:「你是想爺了,還是想爺這兒了?」

於是,澹臺凰的臉色紅爆了,有些關於人性的事情,其實彼此都是懂的,但是懂和理解都不代表就能坦然言之,也不代表不會不好意思。所以,澹臺凰童鞋因為太不好意思了,所以非常接地氣卻不厚道的下了黑手,然後飛快收回!

接著某人輕哼一聲,咬牙倒在她肩頭,森然切齒的咬耳朵:「太子妃,你不覺得你下手太狠了么?」

「太子爺!」澹臺凰學著他的音調,旋即咬牙切齒的開口,「你不覺得你的嘴巴太賤了嗎?對於太賤的人,我總希望將他們都變成太監!」

「呵……」他不知是氣是笑,一把將她扛起來,大步往營帳走,賤賤的道,「所以爺是不是要在變成太監之前,多享受幾次作為男人的福利?」

她一看情況不對,趕緊顫巍巍的伸出手揪著他的衣襟,一不小心觸碰到他如珠如玉的肌膚,觸電一樣飛快的將手縮了回來,低聲開口:「今天不行,明天要早起!」

明天是王兄的登基大典,她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鬧笑話!

她這話一出,他腳步徒然頓住,狹長魅眸看向她,似乎很有些疑惑,「詫異」問道:「什麼不行?」

「你……」澹臺凰頓時氣結,裝傻!

果然,賤人馬上接著犯賤:「男人的福利不是太子妃親手按摩,從上至下關懷備至嗎?太子妃想到哪裡去了?難道……太子妃想歪了?太子妃,你就對爺這麼肖想么?隨便一句話也能聽岔?」

越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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