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進水的感覺很不好,嗆得慕容馥難受至極,可澹臺凰這一次比一次壓得重,一次比一次將她留在水中的時間更長!將她折磨得神經崩潰!
死也不讓她乾乾脆脆的死,非得受盡了折磨才行!
澹臺凰心中的暴戾之氣也極為濃重,只要想起楚玉璃為了救她搞成那個樣子,現下還重度昏迷,她離開軍營之時,君驚瀾也是腳步虛浮,一副失血過多的模樣,她就想把慕容馥千刀萬剮!
這個賤人!總歸已經和西武打成這樣了,殺個女皇祭旗也不錯!
一把將她布滿了水漬的腦袋裝出來,破口大罵:「搞我的感覺是不是很爽?沒想到會被我搞吧?賤人!」
「想要我死,可以,但是我死之前,你先去死一死!」一語落下,又將她一把壓入水中!
不少士兵見慕容馥的面紗掉了之後,愣是驚訝得打仗都忘了,傻獃獃的偏頭看向那邊,看向澹臺凰和慕容馥,看著女人發狂是什麼樣子,看著看著就有了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誰說女人都是水做的?
像澹臺凰這種女人,八成是幾百個男人做的,因為幾十個男人都不及她兇殘!
也有愛國的西武士兵,飛快的對著那兩人衝去,想以自己單薄之軀,來拯救自家女皇陛下,從此有了救駕之功,支持升官發財!
可,現下澹臺凰的鳳舞九天已經到了第九重,豈容他們這些小嘍啰來放肆!頭也不回,揚袖一甩,一道金色的罡風在揚起,盪起千層波浪,將那些人狠狠掀翻!
君驚瀾在遠處蒼白著容色笑看了一會兒,原是想出去,但眼角的餘光看見了正在和那些個將軍們拼殺的尉遲風,轉身便到了樹蔭之後,隱藏住自己的身型,倒不是不敢見他,而是若被尉遲風認出自己來,將會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扮女人,他君驚瀾定然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而那邊,澹臺凰將慕容馥壓入水中,慕容馥卻忽然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力氣,狠狠一把將她推開。或者是因為心中的執念,或者是因為求生的本能!
這一把推下去,澹臺凰先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慕容馥被她灌了這麼多水,竟然還有力氣推開她!
而慕容馥轉過頭,卻也不急著跑,一張婉約中帶著威嚴的面孔上滿是怒意,抹了一把面上的水珠,狠狠瞪著澹臺凰:「我搞你?我堂堂一代女皇,我有那閑工夫搞你?澹臺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澹臺凰聽得皺眉,看著她問:「你不是搞我是什麼?難道你派來的那些人,不是來殺我的,只是來表達一下民族間的友善?」
「哈……」慕容馥狠狠啐了一口,一雙眼眸慢慢泛出瑩綠的幽光,若不仔細看,只會以為是自己看錯,她面色極是難看,卻也極是悲哀,「我為殺你?為了殺你?呵……我不過是為了他皇甫軒的江山!他想要一統天下,我傾了西武的國力來幫他,可他呢?他就為了你,擬了詔書給尉遲風,若是這一戰敗了,就緩兵三月!你叫我如何甘心?」
她這般一吼,澹臺凰看著她癲狂之中滿是悲哀的容顏,一時間竟然失語!為毛忽然有種她是小三的感覺?啊呸……她可沒有勾引皇甫軒,而且一直是拒絕!
在她發愣之間,慕容馥又狠狠瞪著她,接著道:「朕告訴你,從一開始,朕就知道你的身份!朕知道你是澹臺凰,可朕沒有說,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朕不說不是為了保護你,而是朕知道,如果他知道在漠北領著連雲十八騎的人不是澹臺戟,而是你,他絕不會出兵!」
「所以你還是想殺我!」澹臺凰慢慢斂下了一身的戾氣,平復了一下自己,坐在她的對面!
慕容馥又是冷笑:「朕要殺的不是你澹臺凰,朕要殺的是漠北的掌權者!不論是你,還是澹臺戟,誰在這個位置上,朕就殺誰,朕要的是東陵的鐵騎踏平漠北,朕要他得償心愿,朕要看著他睥睨天下的姿容,而他面前所有的絆腳石,朕都會替他一一剷除!」
澹臺凰一愣,豁然明白,其實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人家是為了家國大業,要取漠北掌權人的性命,而並非因為個人私怨。
她掃了慕容馥一眼,眼神說不出是什麼味道,極致厭惡,卻也覺得這女人有些可憐。獨孤渺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她這類似可憐的目光掃過去,高傲張狂如同慕容馥,今日卻沒有暴怒,也沒有因此而瘋狂,反而那被水沖刷掉了所有妝容的面上,露出苦笑。
看著澹臺凰,近乎是自嘲的喃喃道:「朕恨你,朕比任何人都恨不得你死!但朕也比任何人都希望漠北此刻的掌權人不是你,因為朕明白,朕若真的殺了你,他會恨朕!」
這便是她慕容馥的悲哀,十九年里,從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天下萬物,任她生殺予奪。但,情敵就在跟前,她比任何人都想殺,心中卻也比任何人都矛盾!
澹臺凰皺眉:「那你最後,是怎麼下定決心殺我的?」
「只要他能完成他的夙願,恨我又怎麼樣?便由著他去恨,這一生他不會愛我,那麼是恨也好,至少不會忘記!」如果沒有愛,那就恨吧。好歹,也一樣是他心中的不可替代!
澹臺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終於沉聲問:「當初在北冥,被狗咬,被我下藥,也只是你裝的吧?」
「被狗咬是朕始料未及,反應慢了一步,再想出手會暴露自己。而被你下藥,朕是裝的,君驚瀾無意聯姻,朕總要有個理由離開北冥!聯姻被拒,難免遭天下人恥笑,可當夜,你正好來了!這理由雖然會讓朕的顏面更加難看,但卻是朕的一搏!」慕容馥和盤腿坐了起來,和澹臺凰遙遙對望。
是她的一搏,自古以來,男子大多喜歡單純而心地善良的女子,她當時之所以讓驛站的人誇大其詞的傳了消息出去,就是為了讓君驚瀾知道,他所認定的太子妃,也不過是個心腸歹毒的女子,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算計人!
可是,她輸了。
君驚瀾定然知道是誰下得手,卻不聞不問,依舊對澹臺凰萬般縱寵。
那一戰,她是輸了,一敗塗地!
於是,時至今日,澹臺凰才明白,自己是小看她了!或者天下人都被她蒙蔽了,她看起來是個草包女皇,可事實上所掌控的比任何人都多,在君驚瀾的假消息散步之下,就連皇甫軒都以為她是澹臺戟,但慕容馥卻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恐怕當初在東陵初遇,她找來一條蟒蛇,想對付自己……從那一刻開始,她認識的慕容馥就是在做戲!只是她已經是女皇,她還怕什麼?
看她深思,慕容馥又冷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朕為何要這樣隱藏自己?還有,為何起初皇甫軒都不知道你是澹臺凰,朕卻知道?呵呵……沒有做過帝王的人,就會把王權想得簡單,你以為那些男人,真能容忍朕一個女人成為女皇,凌駕於他們之上?他們不服,朕能做的,除了剷除他們,那就只有隱藏自己,讓他們覺得朕不過是個草包,當了皇帝,也興不起什麼風浪。各國虎視眈眈,剷除他們,代價太大!至於朕為何知道你的身份,你不妨去問問你身邊那些人,不過朕可以告訴你,那個內奸不是白蓮!」
這句話一出,澹臺凰的眸色徒然下沉!好狠的心思,說她身邊有內奸!是的,從尉遲風能莫名其妙的知道金草地的地形,她就懷疑過有內奸,再加上這一句,或者是真的,但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要她猜忌自己的身邊的人!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澹臺凰冷眼看著她。
慕容馥卻只是笑:「信不信在你,說不說在我!」
澹臺凰深呼吸了一口氣,面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異樣,沉聲問道:「所以,從你殺掉自己的母后,不,也許是和東陵開戰,也許更早,這一切都是你所設下的局,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和他國聯姻,借用他國的力量,來剷平政敵,同時借聯姻之國的力量,護住西武不受他國侵擾?」
說到這裡,慕容馥倒是笑了,看向澹臺凰的眸光也隱隱有讚賞:「你說的沒錯,從所謂為父報仇,對皇甫懷寒下手,朕的目的就在於與北冥聯合,侵吞東陵!畢竟君驚瀾是朕的幫凶,但是朕小看了這個狡猾的男人,他竟然把所有他參與的證據全部毀屍滅跡,偏安一旁,看朕和東陵鬧得你死我活!若是沒有你,朕那次去聯姻,也許還有一絲機會,可有了你,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那麼,你對君驚瀾的愛慕也是假的?」澹臺凰覺得不可思議,都說皇家的人是天生的戲子,但如果這一切全部都是演戲,那慕容馥的演技,未免也太高超了!
這會兒,慕容馥倒是搖頭:「朕是真心傾慕過他的,只是那不是愛!」
人的一生,或許只遇上一個人,就會覺得其他人都是陪襯。也或許,在朦朧霧色之中,萌生一些關於初戀的情感,而最終兜兜轉轉之後,才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並不是他。
她是後者!
「所以在東陵皇宮,那一次你想為難我,不論是從你的眼神,神情,全部都是為了叫我身敗名裂,而事實上,你是為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