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太子妃彪悍 第四十六章 爺,我來了

澹臺凰將自己面前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見他眸色淺淡,溫雅的容色之下藏著一種近乎是狂熱的痴戀,明確的在告訴她,他所說的一切,沒有一句是在開玩笑。

她終而皺眉,看著他山水墨畫般雅緻的容顏,十分理智的沉聲開口:「楚玉璃,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如果他現下所說的話,全部都是真心,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們以前一定見過,因為她自認他們前兩次見面的時候,自己沒有展現出任何能讓人喜歡上的地方。

她這一問,他淺淡朗目中閃過半絲遲疑,似乎是在思量如何回答。

眸中印出她艷麗張揚的嬌顏,和夢中所見的場景完全吻合。可,這樣離譜的話,他要如何說出口?於是,他終而淡淡開口,艱難道:「沒有見過。」

這話一出,澹臺凰便冷笑了一聲:「如果沒有見過,我能當成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不過是出於一種計謀考量嗎?」

不可能是真的喜歡自己,那便是沖著君驚瀾去的。難不成這楚玉璃,會為了膈應君驚瀾,專程來對她用美男計?

這樣的考量,放在皇甫軒的身上或者不可能,但是放在這樣黑心肝的男人身上,一切就很難說了。

雨依舊很大,雨水沿著傘的四周滑下。他們耳中,都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而站在傘下說話,都還要拔高不少音量。

而澹臺凰大著嗓門問出這一句話之後,兩人很快的陷入了沉寂。

他單薄的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淺而雅緻的朗目看著她,似乎要沿著她的眼,一路看進心底。看清楚……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為何能如此理智,甚至理智到無情。

若是放了往常,他是會欣賞這樣的女人的,不會盲目自信,不會將世上的一切,都想的那麼簡單。可偏偏的是現在,是他將自己一腔真心捧出去之後,她所言之語。

計謀考量?

他沉默了片刻,見她看向自己的眸中滿滿都是審視,終而,淡淡笑了聲,溫聲道:「我這一生都在謀,或者可以說,我從未單純的做過任何一件事情。沒有一件事情,不是深謀遠慮,不是算計重重。而唯獨今日,我只是很單純的,想待你好而已。」

只是單純的,想待你好而已。

澹臺凰聽著,心中有種強大的荒誕之感!且不說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魅力,就說這楚玉璃現下的所作所為,也絕對稱不上是對她好吧?

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諷刺:「你個人認為,你現下所做的事情,是在待我好?我其實還以為你是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根本就看不得我好呢!」

「你可以當做,這是對君驚瀾的考驗。」他淡淡應了一聲,似乎沒聽出她言語中的嘲諷。又淺笑道,「亂世之中,他無能,便不足以保護你。不論你如何說也好,他過不了我手中這些關,我決計不會將你交給他!」

雨,越下越大,沒有半分要停的架勢。

澹臺凰幾乎都懷疑是不是雨太大,導致自己聽錯了。她冷冷睨了他半晌,忽然道:「如果我不想要你管閑事呢?」

「若你不想要我管你的事,你便殺了我。」他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匕首,示意她接過。面上笑意一片坦然,好像自己的性命就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錢。

澹臺凰鳳眸眯起,看了他好半晌,卻兀自冷笑了一聲,一把伸手接過他手上的刀,看著他的眼,一字一頓的開口:「你以為,我不敢?」

「我希望你動手!」他淺淺的笑,竟然是一派認真的神色。

「嘶!」的一聲,她抽出匕首!匕首上的寒光微閃,刀光映照到了他暖玉般的面容之上,殺氣凜冽,寒氣逼人!

旋而,毫不猶豫的一刀,像是箭羽從手上射出,冷銳而飛速的,插進了他的胸口!

血跡,很快的,染紅了他月白色的錦袍。

刀尖沒入,她表情微愣,確實沒想到他真的不躲。這匕首很鋒利,只是輕輕切入,他胸前的衣襟便暈開了艷紅色的血,火一般灼人。

澹臺凰手一頓,不敢置信的看了他半瞬:「你真的不躲?」

他沒握傘的那隻手抬起,緩緩覆住她拿著匕首的柔夷,然後,帶著她的手,又往前面刺了半寸。笑意溫雅依舊:「我只希望,你刺得再深一些!」

他這樣說著,那傾盆的大雨,慢慢變小了些。

卻還是有雨水砸到腳邊,飛濺而起,落到鞋子上。水漬暈染,慢慢展開。

如同他的笑顏,水墨暈染一般,好看的緊。如果,他胸口沒有那把刀子的話……

澹臺凰頓住,沒有再刺,卻滿含嘲諷的看著他:「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相信你當真對我一片真心?」她看起來像是那麼蠢鈍的樣子嗎?

他聞言,依舊淺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只告訴你,若我不死,依舊要干涉你的事。而殺與不殺,只在你一念之間!」

澹臺凰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心中那奇異詭譎的荒誕感壓下,又冷睇了他半晌,終於揚手,往外一抽!

又是一陣血光飛濺,在她眼前掠過。

「叮!」的一聲,匕首砸落在地。

澹臺凰收了手,卻並不是因為心軟或者感動,只冷冷道:「不論你出於何種考量,你非得搞出事兒來跟我作對,那便是要與我為敵!這一刀子,不輕不重,卻是要你償還先前的債!你且記住了,我不喜被人算計。」

而楚玉璃卻好似是沒聽見她的警告之言,淺笑著看向那把刀子,接著道:「你若不殺了我,我是真的會接著給君驚瀾找麻煩的!」

「如果你有本事贏,請便!」澹臺凰冷冷應了一聲,轉身便走。

出了這傘,雨漸漸停了。

她往前走,他一人執傘站在她身後。匕首上的血跡,已經被細小的雨水沖刷乾淨,而胸口的血跡,卻依舊艷紅刺目,還有源源不斷的血,從裡面湧出。

澹臺凰負手在背後,一路而行,頭也不回。

直到,她慢慢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納蘭止,才終於從煙幕中出來,雨已經停了,楚玉璃卻還拿著傘,呆愣的站著,看著她的背影。

納蘭止出來之後,沉聲開口:「殿下,你太莽撞了!」這是他第一次,敢於斥責殿下。

那女人跟他們並不熟悉,她是殿下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人,可殿下在她心中卻只是一個處心積慮,費勁了心計來破壞她幸福的人。這種時候將刀子交給她,與自盡無異!幸而那女人只淺淺刺了一刀就收了手。

「納蘭,你不懂。」他收了傘,將傘遞給納蘭止。

旋而,看著澹臺凰離開的方向,淡淡開口:「我情願她殺了我,也好過,茫茫人海,萍水相逢之後,又匆匆擦身,風過無痕!」

他話音一落,一陣寒風揚起。旋即,又捂著唇咳嗽了起來……

納蘭止嘆了一口氣,上前遞上瓷瓶。

卻淡淡開口提醒:「殿下,請您不要忘了,您除了是您自己,還是楚國的太子!」所以,您身上肩負著責任,不可任性!

「正因為本宮是楚國太子,這一戰,才更不能不戰而降!」

納蘭止默。

殿下,也是有私心的吧,起碼,方才那件事情之後,澹臺凰會對殿下,印象十分深刻……

澹臺凰懷著一種很詭譎的心情,往太子府走,此刻天色已近黃昏,門口的守衛們看見她,都恭敬的彎腰行禮。

這一路上,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楚玉璃是在搞什麼鬼,這些奇怪的男人,竟然沒有一個是她能猜得透的。

踏入太子府,一進門之後,便看見了冷子寒。

中午出門他就站在那裡,到了晚上,他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那姿勢像是恆定了一般。

澹臺凰在他身後猶猶豫豫了很一會兒,才終於決定上前。走到冷子寒的身邊,站定。

冷子寒聽到了身邊的腳步聲,頭也沒偏。狂傲邪肆的聲線緩緩響起:「你算是她嫂子,若是有機會,勸勸她!」

「那,我卻想問一句,您是真的不喜歡如煙嗎?」澹臺凰偏頭看看向他,眼神很認真。卻沒反駁什麼嫂子不嫂子的話,因為現下那個不是重點。

她這一問,冷子寒頓了頓。揚聲開口:「喜歡不喜歡,都敵不過我大了她二十四歲的事實!這中間隔著一個二十四年,我與她,並不合適!」

二十四歲!?澹臺凰有點驚愕的瞥了冷子寒一眼,這個人怎麼看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按他這麼說,事實上他已經四十了?也是,百里如煙說過,冷子寒當年是喜歡她娘的,算算年紀,也當是差不多!

「或者她並不介意,我卻能看出,您動心了!」澹臺凰很直白的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若非是動心了,如何也不會在門口站這麼久。當局者迷罷了!

她這話一出,冷子寒點漆般的眼眸掃向她,眸中竟然有几絲殺意,冷冷看了澹臺凰半晌,見她並不害怕,還敢抬頭迎視他。於是,那殺氣也慢慢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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