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絕色芳華 第156章 誰無情誰傷情

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她的呼吸輕輕淺淺,兩人的呼吸交匯一處,兩人從彼此的目光中讀著自己最關心的事,等找到了那不可錯認的情意時,兩人同時閉上了眼睛,感受這慢慢升溫的唇齒交接。

彷彿心裡的一個雪洞,用暖和的軟白的雲彩填滿了,讓人暖洋洋的不想動彈,也不想有進一步的動作。最好就一直這樣貼著彼此,一直不要拿走這片暖意,一直從那暖而軟的唇上感受著對方這三年來一定都穿風過雨,如今毫髮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了,感受著緊緊依偎的胸膛,裡面的那顆心一定和唇一樣,軟得化成了一朵雲,軟得漾成了一汪水,還有什麼不能被原諒。

最好頭上面天突然黑了吧,那樣他就能一直在黑暗中擁抱著她,只擁抱著她,那兒也去不了了。

忽而,他的手在她身上動起來,從領口到削肩,到抹胸,到束腰,到其下的裙裾,再往下走的時候,手已夠不到了,他只好暫時先離開了她那春水樣的櫻唇和秋水樣的眼眸,俯身擁住了她的纖腿。他的小逸,已經長大了呢。

「師父,衣服我自己弄乾就行了,我也可以自己運功暖身了。」唇上的溫暖驟然撤走了,所以她一開口講話,滿滿的都是涼意。

「哦……你弄你的,我弄我的,你不用管我。」他開始脫她的繡鞋和雪襪,似乎想要幫她暖腳。

「不用脫鞋襪了,我的真氣已經行到關元和足三里,腳馬上就會變暖和,鞋襪也可以一起被蒸干。」她制止道,「你快站起來吧,現在是在竹子的頂端,你不小心摔下去怎麼辦?你把我的鞋掉下去怎麼辦?」

「什麼?你行氣到了足三里?」他手下的動作不停,語帶嚴厲道,「不行不行,快停下來!你的真氣不能往下走,你光暖你的上半身就行了,下半身還是我來吧。」

「為什麼?」她還從未聽過他這樣厲聲講過話,一時就真的乖乖收回了真氣。

孟瑄嚴肅地說:「當年為師只教過你上半身的行氣法門,下半身還沒教我就走了,所以你不能自己暖腳,我來幫你吧。」

何當歸一頭霧水:「可是……師父不是教我習武者要學會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嗎?當年上半身你也只教了左半部分,讓我自己摸索著研習的右半部分呀。如今我按照師父的指示,已經自學成才,能把真氣通行至全身了。」

孟瑄搖頭:「小逸,不是為師不信任你,而是足三里乃周身大穴,不能不在師囑之下行氣,自學的用起來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在我教你之前,還是讓我幫你暖一暖吧,瞧你涼的,不會鳧水就別逞能了。」說著,將一雙剝殼了的菱角一般的蓮足收進自己懷裡,直抵著自己的心口。他滿足地把臉貼上那纖美的小腿,輕輕磨蹭了兩下,胸口兩片冰涼,直透肌理,但他彷彿抱到了這世間最暖的太陽。

何當歸在半空中無處著力,也沒有東西可以扶,只靠他撐著她的足,她不放心地交代道:「你抱穩點兒,別把我摔下去了,咦?為什麼我們非得在竹子頂端站著啊?不如我們下去吧。」

「……」孟瑄抱著蓮足假寐了一刻,睜開眼睛,像仰望女神一樣仰望著上方少女的容顏,問,「下去可以,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若是答案讓我滿意,我就帶你下去,若是你的回答不實不盡,那你……就一直在我心口上這樣站著吧。」

何當歸蹙眉:「孟瑄你別鬧了,那邊兒還等著咱們呢,你不是說官差馬上就到了嗎?」

「我騙他們的,早著呢,讓他們慢慢等吧。」

「……」

孟瑄垂下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冰雪做成的一對柔白光潔的小腿,忍不住用唇去溫暖她們,闔眼之時,卻將兩滴淚濺在上面。身上之人彷彿被燙著了一般,發出微微的顫抖。孟瑄吻著心上女孩的美好肌膚,將心中的傷痛和情意如江海大浪一般,一浪又一浪地傾向她: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曾救過我?為什麼我提起曾在山道上被一道姑所救,還收她為妾的時候,你會那般平靜?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解釋?你為什麼不去長葉亭為我送行?我等了你五個時辰,誤了軍中點卯被杖責兩百軍棍,我寫信說我快死了想見你最後一面,你為什麼不去看我?你為什麼行事總是那麼神秘,為什麼未卜先知,為什麼有著不屬於你這個年齡的智慧和眼神?你究竟是什麼人?」

「……小瑄,對不起。」何當歸低垂下頭,素手輕柔地撫上他的額頭,「讓你傷心,讓你失望了,真的對不起。」

聽到她這樣溫柔的安撫小孩子一般的口吻,他不但沒有被安撫,反而更加狂躁了,重重咬一下唇邊的冰雪般無情的小腿,他望著上面的兩道紅痕,沉痛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聽別人的道歉,既然有道歉的誠意,當初為什麼要選擇傷害?我把我的一顆心捧給你看的時候,你為什麼總是把頭轉向別的地方?」

何當歸怔愣地望著孟瑄,那個從來對她笑嘻嘻的孟瑄,那個彷彿永遠沒有煩惱憂愁,總是不知不覺帶走她的煩惱憂愁的孟瑄,居然也會有這樣激烈狂暴的神情,也會有這樣受傷痛楚的眼神。她的唇張了又合,她能說什麼呢?「對不起,我沒想到那樣會傷到你,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喜歡我。」

「你不知道?!」孟瑄怒極反笑,「我每天眼睜睜地瞧著段曉樓在你身邊打轉,而你總是對他淺笑嫣然,不厭其煩,我還堅持著跳了四個月的牆頭,夜夜躲開羅府侍衛,鑽進你的房裡教你武功,我把我的身世來歷和兩世為人的種種全告訴了你,我把我最深的秘密攤在你面前,難道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對不起小瑄,讓你傷心很抱歉,那時候,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何當歸垂頭望著他,眸中映著下方隨風搖曳的翠竹林,「我雖然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但我卻不敢像對青兒那樣對你坦白。有一日你突然告訴我,你很忙,只能在揚州待兩個月就要離開,所以我以為你只是一個過客,不會在我的視線中停駐太久,因此,很多事我都選擇了沉默。」

孟瑄憤然:「我那樣子說,是氣你白天拉段曉樓的手!我後來不是待完了兩個月,又待了兩個月嗎!」

何當歸滿臉疑惑:「拉手?那次是他扎了刺,舉著受傷的手等我下學給他治傷,他等我治傷等了一個多時辰,難道我能不理他嗎?而且你說你再留兩個月,是因為柏煬柏的《周易參同契》沒有講完,你想聽完了再走。」

「鬼才要聽他講課!」孟瑄憤憤地捏著一對玉雪小腿,恨聲道,「你為什麼每天下學都跑去他的房間待兩個時辰,有一次還在他那裡過夜!」

「你竟然跟蹤我?」何當歸又驚又氣,「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是要去找一種葯!」

孟瑄揉捏小腿泄憤:「一聽就是託詞!這世上還有你做不出來的葯?長生不老葯嗎!你為什麼在他那裡過夜!」

何當歸蹙眉回憶:「哦,那一次是我泡完澡太晚了,反正已經一早跟老太太說過我要在青兒那裡留宿,索性就不會羅府了,在老騙子家裡借住了一夜,他家裡只一床被子還要跟我一個女子搶被子蓋,我還凍出病來了呢。後來,我回府等你晚上來給我運功治病,等了兩晚都不見你人影,飛鴿傳信你也不回,原來就為這點兒事生氣啊。」

孟瑄發狠地咬住她的小腿,含在口中,恨不得一口把她吸入腹中,從此日夜在一處,就不必為她這般牽腸掛肚。

何當歸氣憤地捶打他的後腦勺,低叫道:「你發什麼瘋,你弄疼我了!」

孟瑄仰頭,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威脅道:「你快說你跟柏煬柏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在他房裡泡澡,還在他家裡睡覺!你說了你只把段曉樓當兄長當朋友,為什麼還動不動就讓他抱你!你讓彭漸那小子背你上望月樓,你跟高絕去太白酒家吃飯喝酒,你的枕頭下還放著寧王的玉佩!你快交代,你跟他們每個人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招惹這麼多男人!」

何當歸氣得肩頭顫抖,一邊用力捶打他的腦門,一邊恨聲道:「你放我下去,我不讓你捂腳了,我跟你本來也沒什麼關係,以後只作不認識好了!幹嘛滿口怨婦之詞,我愛招惹誰是我的事,我又不曾招惹過你,你憑什麼跟蹤調查我,孟瑄你快放開我!」

「你不曾招惹我?!」孟瑄用力地搖晃著掌中的玉腿,慘聲道,「這樣的話你也講得出口!你惹掉了我半條命,惹得我為你發痴發狂發瘋,惹得我的胸口這裡一空就空了三年,你還敢說你從未招惹過我!你說你不知我對你生情,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瞧得清清楚楚,偏你一個人感覺不出嗎?你的眼是盲的,你的心是瞎的嗎?還是你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你喜歡送你玉佩的朱權嗎?」

「你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講話!」何當歸伸手去抓扯他的臉,大叫道,「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快放我下去,我要回家!我不認識你!」

「不放!你不說清楚,休想離開這裡!你欠我三年的解釋和牽腸掛肚!」孟瑄發力地蹂躪掌中玉腿。

何當歸疼哭了:「你想要解釋,怎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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