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澄煦覓婿 第115章 家醜不可外揚

老太太被湯嬤嬤死死地按住了雙手,現在臉上和手上都癢得直欲發瘋,心中更是氣得要發瘋,想要大罵羅白芍一通,可是口中一時哈欠、噴嚏和打嗝不斷,幾乎不能夠正常的講話。

湯嬤嬤見羅白前想要上來為老太太診脈,急忙搖頭大叫道:「大少爺你快站住!這個是會傳染的!所有人都退後!」此言不但成功的讓羅白前止步了,而且把正在強支傷體、湊上來關懷的董氏嚇得連連後退,不小心牽動了她脫臼的雙臂,痛得厲害卻堵著嘴不能講話,一時間又是涕淚齊出,把殘敗的妝容衝出兩條深溝。

湯嬤嬤一直抓著老太太碰過毒帕子的手,此刻她的手上也已經有點發癢了,在自己出現更多的癥狀之前,她快速地吩咐道:「大少爺,你馬上帶著大少奶奶和韋哥兒回琉璃堂,絕對不能對外泄露老太太中刁山藥之事,竹哥兒就先留在此處,馬吳二位大夫定會儘力救治,這兩日你們千萬別再來聽竹院了,有消息我會速速派人告知你們。花三娘李四娘品十娘石榴蒲公英,嗝,你們把大少爺他們送走後——啊哈——就回來把守正堂之門,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靠近此處!」

等一眾嬤嬤和丫鬟們把羅白前一家三口轟走了之後,湯嬤嬤抬頭看向九姑問:「九姑,前天你給我的清毒敗火散還有嗎,嗝,那個我用著倒是極見效果,原本癢得厲害,搽上之後就不那麼難受了,阿嚏!」

九姑蹙眉道:「好,我馬上去取,不過未見得真有什麼效用,紅姜你那天是中的分量太輕,所以藥效自褪了,而且我看過這一方帕子。」說著,她搖一搖如今已經被一個錦盒隔離的危險物品,沉聲道,「這上面的癢粉,跟前日你給我的那衣物上的癢粉是同一種,此外,上面應該還有讓人打嗝、打哈欠、打噴嚏的毒粉,所以你們現在才會變成這般模樣。我對毒粉藥粉之類的粗有研究,能暫時替你們緩一緩癥狀,可是也很有限,好了不多說了,我先去做準備!」言罷快步離去。

清場完畢之後,屋中只剩下為竹哥兒診病的馬吳二位大夫,以及中了「複合毒粉」的老太太、湯嬤嬤和羅白芍,此刻三人除了極力忍癢之外,更兼哈欠連天、噴嚏不止、打嗝嘔出了酸水。

馬大夫很擔憂地看著老太太,建議道:「老夫人,不如我調製一盆清毒去火的香湯,先給您洗洗臉吧?」

老太太黑著臉不說話,一雙鳳目直瞪到羅白芍的臉上,羅白芍抓著手哭道:「老祖宗恕罪啊,我也不知道這個,嗝,東西這麼厲害,否則我是,嗝,不敢拿來逗三姐姐玩的!阿嚏!」這是羅白芍第一次品嘗刁山藥的滋味,這奇癢入骨的感覺,讓她幾乎恨不得將一雙手剁去,才片刻工夫就把手心搓得紅腫脫皮。往日總是笑嘻嘻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淚痕,她哀聲嗚咽道,「我只是——啊哈——很久不見三姐姐,對她非常思念,嗝,才想到這個辦法捉弄她一下,誰知——啊哈——你一把抓走了那個帕子,現在怎麼辦阿嚏?我癢的好難受,老祖宗救命啊!」

老太太氣得雙肩發抖,咬著牙只不願答話,轉頭問吳大夫他們:「你們診出來了嗎?嗝,竹哥兒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吳大夫拈著一縷山羊鬍須,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最後道:「沒錯,沒錯……他是吃了我配的蒙汗藥。」

「啊哈——嗝,你給竹哥兒吃蒙汗藥?!」老太太瞪圓了眼。

吳大夫嚇得連連擺手,連山羊鬍須也跟著擺動,自我辯解道:「我怎會給小少爺吃那個!老夫每次開的方子都是一式三份,一份拿給府上的葯童抓藥,一份自己留底,一份就送到您那裡批示,老夫人明鑒,我從沒給小少爺開過蒙汗藥啊!」

老太太一想有理,大夫們雖然負責診病開方,但竹哥兒吃什麼都是家裡人自己經手的,熬好葯直接喂他,根本就不經過吳大夫。老太太搓著痒痒,同時打著嗝問:「那你又說,嗝,那蒙汗藥是你配的?」

吳大夫連忙把事情的原委道出:「老夫是三清堂的名醫,自然是愛惜自己的名聲重於一切,平素里就是有人花著重金來買,老夫也斷斷不會配了這個葯給他。可是幾個月前少夫人來三清堂找老夫說,羅府的琉璃堂鬧了賊,有人偷吃她的補品補藥,所以她想討一些蒙汗藥放在吃食里,到時候誰暈倒了誰就是賊。開始老夫告訴她,自己不會配那種葯,讓她去前堂上抓些巴豆,捉賊也好使。可少夫人說,她的補品大多都是飲用的,一定要無色無味的粉末才行。」

湯嬤嬤打了一個哈欠,淚眼朦朧地指責道:「那你也不能配蒙汗藥給她啊!」

吳大夫無奈地攤一攤手說:「哎呦嬤嬤,您以為我樂意啊?彼時少夫人她挺著個八個月大的肚子,老夫不給她葯,她就往葯廬里大喇喇的一坐,不肯走了!葯廬里一群夥計們跑進跑出,又是火爐又是煙熏,倘或她有個什麼意外,老夫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啊!而且少夫人還說了,三清堂早晚得歸她管,讓我們這些靠著葯堂混飯吃的老傢伙們都懂點兒眼色,看準風向,免得到時候流落街頭!」

老太太聽完後,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旁邊卻突然插進一個清冷悅耳的聲音,道:「吳老爹,世上的蒙汗藥多了去了,也許是別人要害竹哥兒,偷偷餵給他吃了,未必就是表嫂從老爹您那裡討走的葯吧?您可不要冤枉了表嫂。」

「阿嚏!」湯嬤嬤用汗巾擦著眼淚和鼻涕,抬眼問,「三小姐你剛才去哪兒了,嗝,你的嘔吐之症好了嗎?」

何當歸點頭道:「聶叔叔的真氣很管用,立時就把我的嘔吐治好了,不過他現在趕去看那個汪凡的殭屍,暫時不能幫老祖宗分憂。老祖宗,四妹妹,剛才我光忙著自己吐,也沒顧得上瞧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一直都在打哈欠,你們很困嗎?」

羅白芍憤憤地打著哈欠和噴嚏說:「何當歸,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種哈欠粉你上次上課時不是試過了嗎——啊哈——現在還問這種問題,我看你是存心來瞧我笑話的吧!阿嚏!」

何當歸睜大眼睛低呼一聲,然後掩口笑道:「呀,四妹妹你誤會了,我並不知世上有『哈欠粉』這種東西啊!上次我連連打哈欠,最後被先生罰站和打手心的事,我還一直在懊惱於自己的懶惰呢……原來是這個哈欠粉搗的鬼啊,呵呵,真有趣呀,下次我們再跟二姐一起玩這個吧!果然只要見到四妹妹你,就有數不清的新奇玩意兒!我好期待呢!」

羅白芍驚奇地看著嘰嘰咕咕說了一長串話的何當歸,奇怪啊,才一個月不見,怎麼這個悶葫蘆轉了性了!

老太太聽了之後,憤慨地用指點著羅白芍的腦門,厲聲斥道:「嗝,你平時就帶著你兩個姐姐玩這個玩意兒嗎?看看,看看吧,又讓你帶壞了一個!芍姐兒!你將來可是要為人正妻的,嗝,你將來就帶著兩包毒粉打理家務嗎?啊哈——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一手!」

羅白芍哭著後退說:「老祖宗你的手上有毒粉,嗝,你別亂碰我啊!」

頓時把老太太氣得語結,一邊抓耳撓腮,一邊把頭往被子上摔,呀呀,他們羅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教出這麼一個不孝又不聽話的孫女!

湯嬤嬤擔心家醜外養,連忙用目光搜尋假風揚和寧淵的蹤跡,見四下里都找不到他們,方鬆一口氣問:「三小姐,阿嚏!那兩位客人是什麼時候走的?他們,嗝,沒聽見我們的談話吧?」

「走?」何當歸指著茶水間,微笑道,「他們未及跟老祖宗告辭,怎好擅自離去?他們現正在隔壁喝茶等待,想跟老祖宗請個安再走呢,我去叫他們進來吧?」

湯嬤嬤聞言大驚,急忙擺擺手,壓低聲音說:「這節骨眼上了還請什麼安,嗝,大家都已經很不安穩了!三小姐你快去替我們送送客,給他們解釋一下剛才的事,就說,嗝,就說四小姐有個積熱與血氣相搏而成的頭疾——啊哈——如今是頭疾發作,才出了一點小事故,再跟他們解釋一下大少奶奶的事,阿嚏!這個你就自己措辭吧,總之不能丟了羅府的顏面!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還愣著幹嘛,趕快去啊!」

遣走了她之後,湯嬤嬤又轉頭看吳大夫,質疑道:「三小姐剛剛說得很有道理,世上的蒙汗藥多了去了,嗝,你怎能肯定竹哥兒吃的就是你配的蒙汗藥?你可不要冤枉了大少奶奶啊,嗝,這天下間哪有親娘毒害自己兒子的道理!」

吳大夫滿臉無奈地搖頭說:「老夫一聽就知道三小姐和嬤嬤你都是不懂藥理的人,其實,所謂『蒙汗藥』是一類葯的總稱,下面共分八大類五百小類,而且每個大夫配藥的習慣都不一樣,做出來的葯自然會千差萬別。所以老夫絕對能肯定,竹哥兒他吃的就是我配出來的蒙汗藥,而且老夫有一言,至今憋在心裡,實在不吐不快!」

老太太抓著癢沉吟了片刻,然後側頭對馬大夫說:「你領著芍姐兒去趟葯廬,給她調個清毒的葯湯泡一泡手,阿嚏!再找找有沒有什麼葯能治我們的病。」於是馬大夫和羅白芍依言離去,聽得二人的腳步聲遠了,老太太方點頭道,「這裡沒有外人,嗝,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吳大夫嘆氣道:「依老夫看,少夫人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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