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衛道者之死 347 第十五幕:衛道者之死 01

開場白: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

廣州,川水港口,東面九號倉庫,洪蟒地下祭壇——

這裡是廣州外圍的一個港口。幾個月前,洪蟒的人曾經偽裝成投資商,買下了這塊倉庫。這裡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縫,洪蟒的人就在這上面建立了祭壇。

祭壇大廳中,一個身穿金絲蟒袍、頭戴金冠的高大男人,正在原地徘徊。

這個大廳很寬闊,足能容納千人,但此刻只有他一個。大廳的裝潢華麗,金碧輝煌,各種貴金屬的裝飾到處都是,四面牆壁上用純金刻著洪蟒三王伐異時的浮雕,記錄三千年前那個神話時代的故事。

大廳的四角矗立著四座青銅雕像,分別是洪蟒的四尊先祖守護神:七首五足的銅皮巨蟒赤澇;羊角馬面牛蹄的人形妖獸翠蘿;狼嘴虎面,手大足短的凶獸霸滄;人臉鷹身魚鱗的「海里飛」——谷蚤。四位守護面前放著四份貢品,巨蟒赤澇面前放的是燒雞與美酒;妖獸翠蘿面前是新鮮的瓜果蔬菜;霸滄面前是一整隻鮮血淋漓的生羊腿;谷蚤面前是一條在盆里游著的魚,以及一碟白花花的肉蟲子。

大廳中央有一口黑色的巨鼎,需八人合抱。鼎上刻著洪蟒銘文,記載著自世界鎖戰爭以來的種種事情,大多是洪蟒各個將士的功績。鼎中有美酒,酒中泡有洪蟒的香料香油,還有一干叫不上名字的天材地寶,如滿身長刺的蛇狀人蔘、如標本一般栩栩如生的金毛老鼠、某種不知名生物的三叉犄角……等等。由於它的存在,房間里飄散著一股醉人的醇香。

大廳頂上是一片用白金塊鑲嵌成的天象圖,無數珍珠做成的星星擺成了洪蟒天空的樣子,四星宮,九衛城,天狼咬狡兔,獅虎戲龍游……其中最耀眼的,還是那七星連珠。

如此奢華的布置,卻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由於大門緊緊的關著,整個房間只有幾盞蠟台,十分昏暗,沒有光,牆上的黃金浮雕變成了詭異洞穴壁畫;四尊守護塑像顯得猙獰可怖;天花板上的白金,也如同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子。

此刻,那個穿金色蟒袍的人正圍著中央的那口鼎轉圈。他背負著手,連著走了幾十圈後,終於停下。他站在鼎邊上,望著裡邊的酒液。那漆黑的液體如同墨水,但依舊能隱隱反射出他的面容。那是一張充滿男人陽剛之氣的臉,方臉寬面,虎目劍眉。

「天兵天將聽號令,七星連珠現真形。」他低吟,「天上星,地下行,七星君,速現形。」

說罷,水面微微波動,浮現出一個另一個人影來。那是個留著長辮子的英俊年輕人,他帶著潔白的綸巾,卻一臉胡茬,不修邊幅。

鼎邊的高大男人抱拳行禮,「蒼星君,風御行!」

「金星君,皇辰。」裡邊的人——也就是風御行,還禮,「皇辰兄多禮了。」

洪蟒七星之一的金星君皇辰點點頭,說道:「風賢弟,我現在遇到個麻煩。」

風御行點頭,道:「死灰圍困你的祭壇,我曉得。」

「不錯。」皇辰點頭,「現在火燒眉毛了,死灰的那個『採花賊上校』連拔了我三個據點,現在已經在我主營外面屯兵。我若是打,可以和他拼個兩敗俱傷,將他趕走,若是不打,也可以撤退,將這個空間裂縫拱手讓人。」

風御行點點頭,說:「這麼說來,金星君就是在糾結這塊雞肋咯?」

皇辰點頭不語。

相比他的一臉凝重,風御行卻顯得十分淡然,他笑了笑,說道:「皇辰兄,你撤了吧。」

皇辰兩條劍眉鎖在了一起,質問道:「為何?莫非蒼星君是覺得,我皇辰不是那登徒子的對手?」這話說完,巨鼎的水面一震。

過了幾秒,待那水面恢複平靜後,風御行說道:「皇辰兄誤會了,若說洪蟒七星最勇武者,首推朱星君赤磷,說完了他,就屬你金星君皇辰。你若是打不贏,那洪蟒就沒幾個能打的了。」

皇辰點點頭,顯然是對這番話很是滿意。隨即他又疑問道:「那為什麼非要我撤走不可呢?」

「因為,中國這塊地方要完了。」

風御行搖著羽扇,慢悠悠的說道:「將來這裡會變成一片廢土,沒必要留在這裡了。所以,皇辰兄你撤吧,帶著你的將士去別的地方為洪蟒開疆擴土,把這個將死之地就留給死灰吧。」

皇辰眯眼盯著水面里的風御行,問道:「哪來的消息,可靠嗎?」

「可靠,彩星君密報!」他搖著羽扇笑道。

「原來是千面妹子!」皇辰哈哈大笑,「那就好了!我也不守著這塊破地方了,死灰的人要拿,就讓他拿吧!」

笑過之後,他問道:「不過我想問問,是哪一家這麼大脾氣,要把這個國家滅亡掉?」

「煉魔是其中之一。」

「呵,我猜也是。」他一臉厭惡的哼了一聲。

「但煉魔只是因素之一。」風御行又補充道。

皇辰問道:「還有其他勢力插手嗎?我聽說之前盛蠱在西雙版納動手了,是它們嗎?」

風御行微笑搖頭,說:「西雙版納的事情其實和盛蠱沒關係,是煉魔的叛徒在作祟。那個叫比修亞克的傢伙原先是親衛隊成員,現在背叛了,並且控制了一群盛蠱的蟲子。」

「煉魔的叛徒?」皇辰饒有興趣的一揚眉頭,「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煉魔的瘋子也有叛徒?莫非……預言是真的?阿姆西瓦氣數已盡?」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阿姆西瓦殘忍暴虐,不施仁義,靠著謊言欺騙世人。他早該有今天了。」

「這麼說來,阻撓我們的就剩下天道了。」皇辰若思所思的點點頭,忽然又問道;「你還沒說要毀滅這個國家的其他勢力是誰呢!」

「不是任何勢力,金星君。」風御行說著,臉上露出諷刺的笑,「是地球人要自取滅亡。」

聽到這話,皇辰愣了好一陣子,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就如此吧,蒼星君,咱們他日再聚!」

「祝金星君武運昌隆。」風御行抱拳行禮。

「再會!」

待水中的人影消失,洪蟒七星的金星皇辰深深嘆了口氣。他走過去,推開大門,讓光灑了進來,頓時,整個大廳又一次煥發出光彩,一片富麗堂皇。

他走出門,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來,轉身朝著空無一人的大廳招了招手。接著,那浮雕,那塑像,那巨鼎,那白金星星……一切的金屬都瞬間融化了,它們變成一團團的液體,浮在空中。貢品倒了,酒撒了,倉庫的牆壁又露出原先的油漆來。一切富麗回歸平常。

「回來吧。」皇辰說。

接著,那一團團的金屬液體如有生命一般飄向他的手,它們凝聚到一起,體積越來越小,密度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一把用眾多金屬匯聚而成的雙頭長槍。

皇辰將那槍背在背上,最後嘴裡念叨了一句「自取滅亡嗎?」,然後就徒自離開了——這個祭壇根本就沒有其他洪蟒部隊,他金星皇辰,就是洪蟒對抗整隻死灰部隊加地球聯軍的唯一力量了……

只有他,與他的千鈞金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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