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衛道者之死 327 第十四幕:叛徒的野心 03

「你怎麼能偷窺我的記憶呢?你真是令我失望啊,吳易。」

那個討厭聲音在吳易的耳邊悄然響起,吳易晃了晃有些渾噩的頭,回到現實。右邊是厚厚的越野車車窗,荒涼的土路,左邊是正在小憩的伊維爾。

「安靜。」吳易用手指在自己手背上寫到。

「嗯……」他發出漫不經心的聲音,然後說:「你想知道我的過去嗎,吳易?」

吳易搖頭不語。

「那你想知道自己的未來嗎?」

吳易當然想知道,然而,他對於奧什的連篇鬼話已經提不起興趣來,於是他沒有任何錶情變化,只是微微點頭。

「是的,我想也是,為此,你居然毫無紳士風度的,對一個『小小女士』咄咄相逼,這真令我失望。」他在說雪玲的事情。

我就從來沒有讓他滿意的時候,吳易心中腹誹,我也沒必要讓他滿意。

「然而,我並不會把你的未來告訴你。」果然,他說出了十分讓人惱火的話來,「因為你不會想知道未來的。」

啊!他說話真是令人惱火!總說一些莫名其妙卻又抓的人心痒痒的話,吳易忍不住哼了一聲,用疑惑的眼神,去看車窗上的倒影。玻璃上的「吳易」微笑了一下,在他腦子裡說道:

「當你知道你的未來之後,你就會後悔知道了它。」

「因為我的未來慘不忍睹?」吳易用唇語問道。

「不。不是因為未來慘不忍睹。」他輕而易舉的讀出了唇語,並複述出來,「而是因為,一旦知曉,便無法改變了——未知的未來才有意思啊!就好像看偵探電影一樣,如果一開場,我就告訴你『兇手就是那個穿彩色衣服、留爆炸頭的傢伙!』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吳易不答,奧什則繼續道:「是啊是啊,未知的未來代表著無限的可能,猜不到,所以才有趣——比如,再過30秒你會遇到什麼?」他說完,露出了優雅的笑容。

吳易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就覺得冷汗要下來了——如果是別人這麼說,只能是開玩笑,但是現在說這話的,是欺詐者·奧什·奈門杜斯,是世界鎖戰爭的萬惡之源,他說的話……

難道就不是玩笑了嗎?

吳易思慮片刻,根據他對奧什的了解,這個人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是假的,虛假的真實,真實的謊言……他的話不能信。

「30秒後什麼也沒有。」吳易用唇語說道。事實上,現在已經過了20秒,車還在顛簸中前進,坑窪的道路,稀稀拉拉的灌木,遠方的農家……一切都很平常。

「嗯,沒有,什麼也沒有。哈,哈,哈……」奧什發出無比愉悅的虛假笑聲,「但我勸你系好安全帶。」

「什麼?」

「因為35秒的時候,會有個小插曲。」

35秒?當吳易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他抬頭,看到前面的車亮起了減速燈,心中咯噔一下。他想叫醒伊維爾,可是已經晚了——

「轟——!」

前面的越野車變成了一個大火球,緊接著,爆炸的氣浪便將吳易的車掀上了天空……

※※※

西雙版納雨林——

法立安盤坐在一棵大樹的粗壯樹枝上,腿上放著一台能量檢測儀器。此刻,他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上面的紅點。儀器顯示,在雲南與四川的接壤處,金沙江南邊的地方,有達到威脅等級的能量信號。

那個地方,正是中路軍前進的路線,老兵心想道,吳易他們遭到襲擊了。

一個老兵,能從許多細節上分析出有用的情報來。法立安仔細觀察上面的能量圖層與分布,初步斷定,襲擊他們的人是煉魔,有可能是煉魔的銅手軍團。他了解這些敵人的戰鬥風格,看到這種用隕石法術打第一響的方式,他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煉魔的人為什麼會出現這裡,為什麼會襲擊吳易的部隊,這些他都不得而知,然而有一件事法立安是知道的——這次行動暴露了。盛蠱會縮進森林深處,會鑽進土裡,這樣一來,整個計畫就泡湯了。

法立安想了想,決定賭一把。他要找到至少一隻蟲母,殺了它,然後在用它的屍體向其他盛蠱發出假消息。法立安帶著那種機器了,他能把文字信號轉換成腦電波,然後在用生物電刺激蟲母屍體的神經元,從而把蟲母屍體變成信息中轉站。

如果這個冒險的計畫能夠成功,他就能拖住其他盛蠱部隊,甚至還能命令它們做一些蠢事。然而,這個計畫十分冒險,且十分困難。但是,老兵還是想賭一下。

該行動起來了。他將裝置收進口袋,從樹上一躍而下。他要繼續往前,去根據線索找到蟲母。

這裡是茂密的叢林,層巒疊嶂的山谷,一般人類難以在此前進。然而,這些東西攔不住老兵的步伐。展開異能之後,他能直接穿過那些障礙,如履平地一般迅速前進。盛蠱時時刻刻都會留下痕迹。

這地方的樹木是如此茂密,遮天蔽日,即使是正午,樹底下也是一片昏暗。而且這又潮又熱,空氣中滿是水汽。好在法立安進入異能狀態之後沒有這些煩惱。不過,他不能一直打開自己的異能,他需要休息,還需要搜集盛蠱留下來的蛛絲馬跡。而每當他回到現實世界中的時候,他就會感覺自己掉進了綠色的汪洋大海。他是北國的漢子,能忍受冰冷與乾燥,卻受不了這種濕潤悶熱。

他先是在陰暗的樹下找到了一些粘稠液體,這是盛蠱部隊留下的排泄物,是工蟻的。看到工蟻,那麼母巢也不會遠了,他心想。

接著,他找到了半張盛蠱戰蟲褪下的皮,他是不小心踩上的,這才注意到,這裡的光線太差,發現線索很困難。

蟲皮一半已經腐爛,滿是蛆蟲和蒼蠅,但剩下的一半也足有一張老虎皮那麼大,有穿山甲般的殼和兩隻發達的鉤狀前肢;這種蟲子在受傷後會蛻皮。

它們是怎麼受的傷?法立安顧不上那腐爛的臭味,解除了異能,他的突然出現驚擾到了那些蒼蠅,這些噁心的東西如同一股黑煙般打著轉飛了起來。法立安用力揮揮手,趕走蒼蠅,隨後,他取出匕首來,在蟲皮的傷口處割下一下塊來,用手撣乾淨上面的蛆,把它裝進密封口袋裡。

做完這些之後,他展開異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開始通過化學手段分析那隻蟲子究竟被誰所傷。十分鐘後,法立安放棄了繼續測試,他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塊蟲皮,眉頭緊蹙。

他連著試驗了三次,用了三種不同的方法,其結果卻都一樣。這隻蟲子是被同類所傷。

盛蠱在內戰?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