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First blood 255 第十二幕:世界鎖 06

一把鋒利的刀頂在了她的後背,正對心臟。洛晴欣的心裡「咯噔」一下,保持著那個動作,僵住了。

「對,就是這樣!把你手裡的東西放下。」

「不行!」一直以來的軍事素養讓她下意識的回答道。

「嗯?你說不行?」那人猛的扣住洛晴欣的肩膀,將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轉過來。」

她轉過身,看見一個身穿紅白色修道袍的人,在他背後,有兩具無頭屍體——從衣服來說很好辨認,就是她剛才帶來的那兩個士兵,只不過沒了腦袋,要想分辨兩人的身份,還真是有些困難。

「嗯……現在行不行呢?」

洛晴欣的瞳孔都在戰慄,她是怕死的——說了不止一遍了,她怕死。不過,她這麼多年的兵沒白當,成天被那些大無畏犧牲精神洗腦,整日閱讀那些英雄烈士的故事,她的神經比較堅韌,沒有到一觸即斷的程度。

那個穿著紅白條紋袍子的人,顯然注意到了洛晴欣的恐懼,他露出猙獰的笑容,明知故問道:「你也想變成這樣嗎?」

「我不會怕你。」

「嗯……其實,我很怕你!」那個怪人忽然說出了一句怪話。

「啊?」

「因為,你只要按下那個發送的按鈕,我的任務就失敗啦!那樣的話,即使我劃開你的脖子、看你在大噴血中痛苦死去、再將你分屍、把你的小屁股單獨拿出來,用力地幹上一炮,也沒有用啦——!」

他用力的掐著洛晴欣的臉,用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咆哮,

「你想變成那樣嗎?啊——!?」

洛晴欣看著他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臉色發青,可她還是堅持著,沒有屈服。

「啊哈哈哈……」他忽然很友好的笑了,「忘了說了,我是煉魔的人,是阿姆西瓦的信徒,你應該知道,我們對待俘虜的方式吧?」

洛晴欣微微的搖頭。

「哈,煉魔才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瘋狂野蠻!阿姆西瓦是仁慈的神!他對信徒平等博愛,任何人,不!任何生命,哪怕是盛蠱的蟲子,阿姆西瓦都會給它信仰自己的權力!只要成為信徒,阿姆西瓦會原諒你的一切過錯,主教會為你洗禮,讓你得以重生。」

他越說越虔誠,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像是一個和藹的老神父,

「你知道嗎?有許多俘虜,最後都選擇了信仰阿姆西瓦!只要他們能在神像前,懺悔自己的罪過,並接受洗禮,那麼他就能成為一個煉魔信徒。之後,無論是我,還是我的教友,都會將那些『從前的敵人』視為兄弟。一切的罪孽都會得到原諒,甚至,我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徹底切斷你與過去的聯繫,讓你擺脫無盡的罪業!」

他動情的說完這番話,然後居然放下了抓著洛晴欣下巴的手,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刀,也往下移了幾分。

「你不想就這樣結束吧?來自死灰的年輕人,偉大的神,一直在這裡!向你敞開懷抱。」

「我……」洛晴欣微微轉頭,看著對方的眼鏡——那雙眼睛中流露出溫暖、虔誠的光,如慈祥的老人。

「放開你的左手,這是第一步;發誓信仰阿姆西瓦,是第二步;第三步,我會親自帶你回到神殿,為你洗禮,帶你懺悔,賜予你新的名字。」他露出無比善良寬厚的笑容,「在那以後,你就是我的教友了!年輕人。」

洛晴欣在猶豫,現在逃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她看了一眼那兩句無頭屍體,又放棄了。對方能不聲不響幹掉兩個人,況且,在她胸口上,還架著一把刀。

煉魔對俘虜的懷柔政策此刻起了作用。

煉魔不是一直以來都會這樣嗎?她心想道,印象中,他們對俘虜的待遇很好吧?只要能信仰他們的宗教的話……

啊……或許,他真的是個仁慈的神呢?

抱著最後一點生存的希望,洛晴欣放開了左手,那個通訊器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在通訊器脫手的一瞬間,那柄短刀也動了,直接插進她的脖子,劃開,斬斷,以至於她的頭緊跟著那個通訊器落在了地上,中間只差幾秒鐘。

她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彷彿是不明白,那個虔誠的信徒,會這麼快就翻臉。

「我會按照約定帶你做洗禮,但在這之前,你先要流點血——我會把你的頭帶回去的!」

——也不知道,洛晴欣有沒有聽到最後這句諷刺的話。

「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啊——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吼吼吼……」

那個瘋子,發出刺耳的笑聲,喪心病狂,他竭力去大笑,笑到缺氧,笑到咳嗽,笑到發出狗喘般的可笑聲音……然後繼續大笑。

「現在,我來履行第一個約定了!」他一刀劃開了那無頭屍體的褲子,「來吧,我的教友!」

「啪!」

忽然,毫無徵兆的,這個瘋子的腦袋爆炸了,就如同一個被水充爆的氣球。

他的眼珠滾落在一旁,被踏上來的一隻靴子踩扁了。一個頭戴面具,身穿蓑衣的人,走過來,左右看了看,便一言不發的折回去了。

此刻,在這裡,有兩句無頭屍體倒在一起,相映成趣。

天空上的灰羽神看到這一幕,又無聊的打了個哈欠。他轉頭朝死灰的陣地望去,看著那逐漸聚集起來的人,右臉上露出半個滿意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哈,看來正戲要開始了。奧什,奧什·奈門杜斯,老朋友啊,你也在看嗎?若是能聽到我的話,便與我飲一杯酒吧!」

他從腰間取下一個粗糙厚實的酒袋,沖著空無一人的天空舉起,仰頭,一飲而盡——想必那酒是辛辣的烈酒,不然這位縱橫古納斯星系的神祇,也不會在喝了之後,眼角流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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