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的搭檔?」
吳易一把將煙頭按滅了,向一旁的靜萱招呼道:
「你是……靜萱少校是吧?這邊的事先幫我照顧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完這話,也不等靜萱的回覆,吳易就頭也不回的往下面走去。
「啊……」靜軒緩緩地走上指揮台,但卻有意的和吳易之前站的地方錯開了,她猶豫了一下,道,「娜娜小姐,這個……」
娜娜很無謂所的揮揮手:「啊,站上去吧,他不是交給你了嗎?我沒有意見的。」
靜萱欲言又止,恐怕是礙于娜娜的威嚴,不敢隨便說話。她站在指揮台上,將那頂可愛的水手帽翻過來,拉出裡邊的夾扣層,又戴在了頭上。
那頂女生用的水手帽,儼然變成了一頂軍帽,而且是參謀官的大檐帽,上面象徵的等級花紋,比吳易那個還要高上兩個級別。
「這裡的空氣好污濁啊……」她深呼吸了一口,這樣說道。
「是啊,那個男人一根接一根的。」
「香煙嗎……」靜萱望著吳易離開的那個方向,若有所思的笑了,「好像那些自詡智者的人都喜歡這種東西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娜娜笑而不答。
靜萱用手揉揉通紅的眼睛,用力伸了一下懶腰,恢複了些許精神狀態,她掃視了一眼下面,說:
「我臨時將你們分成兩個工作組,以我這的中線為分界,按照現在的位置,我左手邊為A組,右手邊為B組。需要兩個組長……」
她再度看過去,忽然驚訝道:
「波波哥?」
「啊,你還是認出我來了?」
一個聲音低啞的古怪男人,從角落裡探出頭,並往外走了一步。他相貌很有特點,顎骨突出,腦門寬大,高挺,顯得臉上下結構有些不成比例。
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嘴唇,舌頭上有一顆顯眼的舌釘。
這就是之前給吳易建議,並自稱「曾經我也是玩槍的」那個男人。
「嗯,你這張臭臉,化成灰我也記得。」
雖然說著很可怕的話,但靜萱的語氣依舊,還是那樣軟綿綿的——或許她一直就是這樣,不論情緒如何,說起話來總是笑眯眯的。
波波哥添了下嘴唇,露出一個和靜萱正好相反的醜惡笑容,說道:「趕緊忘了!我可不想被你惦記著!」
「好吧,A組就拜託你了!至於B組……」她似乎沒找到合適的人選,皺了下眉,然後很不講道理的說,「B組也交給你了,波波哥。」
「……」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的能力。」靜萱抱以信任的微笑,讓人難以拒絕。
波波哥將舌頭伸出來一點,用牙齒咬著那顆舌釘,來回摩擦,像是某種爬行動物。
「算啦,官大一級壓死人,我認了。」他將那條舌頭縮了回去,一臉堆笑。
「很好——沒想到有一天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變成這樣呢,革命軍的沙蟲·波波哥。」
「哈哈哈哈……」波波哥機械的乾笑著,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去。
靜萱看著對方背影,不知不自覺的,眼角下的皮膚抽動了一下。
「那麼,A組,整理三份即時報告給我。分為已知敵情,我方人員部署,還有援軍情報。」靜萱有條不紊的下著命令,「B組繼續關注戰場,做好數據統計,把地形、敵我行動路線、各種時間,都整理出來!」
「你是『克多爾』派呢。」後面的娜娜忽然笑道。
「嗯。」靜萱輕輕點頭,「我更喜歡用實際的東西說話。可能正是因為這個,曼拉菲特上校才會需要我過去……」
「不,你們不用去了,就留在這。我改變主意了。」娜娜說道。
「啊?我……們?」
「你們兩個,就留在這吧,不用去哈爾濱了——留在這裡輔助奧迪那吧,那個『絕對自由主義者』需要有人看著才行。」
「可是,曼拉菲特她之前一直說,需要一個參謀,而且我們之前也共事過。」靜萱說,「難道您有更好的人選嗎,娜娜小姐?」
「不,並非是有人代替,而是不需要了。因為曼拉菲特的部隊在打完這場仗後……」
「打完之後?」
娜娜看著靜萱越發凝重的面孔,露出冷笑,使後者心中一陣悸動。
「打完之後,他們會死的不成建制。」
※※※
綜合指揮室最後面,阿西克的臨時手術台——
「現在的情況有些棘手,少校。」
吳易看著面前那個一臉緊張的竹竿醫生,皺了皺眉,沉聲說道:「一點一點告訴我,不急。」
「那好。」阿西克清了下嗓子,「你看這個。」
吳易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尹尋空正躺在一個玻璃容器里,頭上戴著一個很有科幻味道的頭盔。在頭盔的上面,有一大堆五顏六色的線,連接著玻璃容器,以及外面諸多叫不出名字的儀器。
「嗯,然後呢?」
「這個頭盔,就是用作精神力壓制的機器,即我和你說起的那個。通過它,艾斯菲爾上校就可以在使用基因紐帶時,不再受到那麼大的傷害。從人體工程學的角度來說……」
吳易看到阿西克有說跑題的兆頭,及時叫停,說:「直接說重點。」
「這個機器的核心部位,就是蟲後核心,即那個頭盔中間的綠色晶狀體。問題,就出在這個東西上。」
吳易抬起頭,看著阿西克的小眼睛。
阿西克則苦笑,說道:
「蟲後,其實還活著。」
「什麼?」
吳易的聲音立刻就冷了下來,他雖然對死灰的高科技懂的不多,但也知道這是個多麼嚴重的問題。因為蟲後核心所處的這個頭盔,與尹尋空的大腦,是有某種程度聯繫的。如果蟲後還活著,那麼這個力量遠超人類的怪物……
阿西克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呢?這是個低級錯誤啊,而且是天道已經犯過一次的低級錯誤。
「蟲後……盛蠱的生物科技,有許多是遠遠超出我們理解的。我們對這個東西做了各種試驗,確認它只是塊高能量物質的結晶了,不具備任何生物意識存在,然而……」他努力地解釋著,已經滿頭大汗,「我們還是被騙了,犯了和天道同樣愚蠢的錯誤……」
「不要再解釋了,事情已經發生。」吳易一貫的讓自己保持冷靜,他按住阿西克的肩膀,說道,「現在告訴我,蟲後……活著的蟲後,做了什麼?」
「它在……做之前做過的事情。」
「你是說……」
「是的。」阿西克的聲音快哭出來了,「它在奪取艾斯菲爾上校的大腦!而且我沒法將它倆分開!」